4.相思病
深夜,姐姐笑嘻嘻地问我:“你把晏丞相怎么了,怎么这趟回来,他就病了?”
病了?我忽得从榻上坐起来,紧张兮兮道:“什么病,严不严重?”
姐姐茫然地摇头,“我听赵圻说的。”
好吧,我垂头丧气地瘫在了榻上,大概中午我下手太重了吗?
正在我暗自懊恼的时候,姐姐却凑近身子,胳膊肘子撞了撞我,一脸揶揄:“看来你还是挺关心他的嘛!说说是不是喜欢他。”
“哪有!”我立即炸毛,“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虽然是嘴上反驳,但是心里莫名有些古怪。
此时,称病的人正闲适地坐在院内,对面正是赵圻,两人对弈,棋盘上黑白棋子相互厮杀。
“这次鲁国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方晏落下白棋,漫不经心的说道。
赵圻玄衣冷冽,五官刀刻般俊美,眉眼是看惯生死的漠然:“不甘休又能怎样,他们若是想打,我赵国又岂是吃素的?”
方晏笑了笑,落下一子,说道:“多年不见,你倒是变了不少。想来这些年与燕国在战场上吃了不少苦头。”
赵圻略有感慨。相比王宫里日日夜夜勾心斗角,还是战场来的自在,只是身为太子,哪又能这么随心所欲。“能在这个身不由己的时候,娶到挽挽,真乃我此生一件幸事。”
方晏下棋的手顿了顿,颇为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过分了啊。”
又是白子落定,棋盘胜负已分。
“魏帝近来对我猜忌颇深,来此之前,我已辞官,准备游历一番了。”
“为何抛却这声名显赫,权力地位?”赵圻不解,问道。
“只因她呀,太蠢,不适合活在阴谋中。”他容颜如玉,身姿如竹,缓缓往寝院走去。
太子沉思良久,遂独步离去。
晚上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窗外的辛夷花娇艳欲滴,宛如少女含羞带怯的脸颊。天一亮,我便打开了公主府的宝库,顺走了多数珍稀药材。
将包裹系在身上,轻车熟路地避过巡逻侍卫,成功摸进了方晏所住的宫殿。
“公主你一大早偷偷摸摸进本官寝宫,莫不是又想轻薄本官。”
我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瞪眼:“你有床不躺,躺房梁上干嘛,吓死本宫了。”
他翻身落地,状似幽怨的看了我一眼:“防采花贼。”
我将药推到他怀里,没好气道:“有病吗?什么病,特地给你啥药都带了点。”
“相思病,无药可解,唯你可医。”方晏笑得人畜无害。
“.......”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厮脸皮这么厚呢?
“怎么不信?不信你听听。”他拉起我的手,贴近他的胸膛。
一时间连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透着柔软的衣料,还有心跳声,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
仿佛灼烫般让我抽回手,支支吾吾说道:“出来也有一,一会儿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我闷头往门外冲去。
“欸,你走错了。”方晏提醒道。
我抬头猛地给自己来了个当头一拍,怎么跑到他寝殿去了。
直至出了门都能听到那厮的闷笑声,我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又恶狠狠的回头瞪了他一眼,匆匆离去。
姐姐睡眼惺松地问我干嘛去了,我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最后一天很快就来了,皇姐要成亲了。辞别宴上,方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娶于我,父王答应了,虽说是一件不值得高兴的事,当看到姐姐穿嫁妆的样子美得倾国倾城,脸上洋溢着幸福,忽然觉得这好像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我想到她要远嫁赵国,在那边无依无靠,便扒着车门嘟着嘴含着泪,死活不松手。
废话,我亲姐啊,从小一起玩泥巴的伙伴啊。她走了,谁来给我推秋千,谁来陪我解闷,谁来拍拍我的后脑勺?
最后姐姐还是走了,我望着远走的队伍,哭得泪眼模糊。方晏将我拥入怀中,轻声安慰。
方晏仅在齐国留了一个月后,就回了魏国。听他说,此般回国,是为了完成魏皇交给他的最后一件事。事成之后,就能恢复布衣之身,做一个自在人,剩下的最重大的事,就是娶我了。
好吧,我承认,这小子还是挺可爱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