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轩站在楼顶，劲风吹拂过他的衣摆，显得有些孤独和病弱。
“你……应该来自其他地方吧。”洛云轩回头注视着天奕，原本如墨般的眼瞳中夹杂些紫色。
天奕点点头。
“我父亲说，不论是科技亦或宗教，其实都不过借助他信来激发自我的信心。但现在的人们却走入了一个歧途……”洛云轩转过身。
“他们太笃信科技了。反而事事都要依靠外物，甚至不敢做出自己的选择。”
天奕望着眼前十二三岁的少年，远处高楼大厦透过的光圈让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似乎眼前的少年比他更像神灵。
“你应该是不能插手这里的事吧。”少年突然说道。
“那要看这里有没有我需要的东西了。”天奕笑了笑。
“那应该已经成定局了。”少年转过身，“父亲的计划，我并不赞同。不过，我也无法反对。相比于困在这里，我更希望跟你一起离开这里。”
远处传来轰鸣声，一座大厦轰然坍塌，无数泛着银光的机械无情摧毁着城市。
“他们笃信什么，就要用什么来打破吗？”天奕望着被打破的宁静。
“这里必将血流成河……”洛云轩微微低头。
下方的会场上。
洛明翰正投入地为参加者介绍着政府的新型类人机械。“这些不过两米高的机械人拥有着三倍音速的瞬时速度，即将投入军备。……”
突然，警报声响起，红光闪烁。
展示的十台类人机械自我启动，机械眼扫视了一眼眼前的人类猛然升到半空。俯视着下方惊恐的人群。为首的机械突然说道，“我将知识传授给你们的先祖，你们所做的也不过是用于满足自己的私欲。这里是科技之域，而非你们的游乐场！现在，杀戮开始！”
类人机械冲出会场的防爆玻璃，升到顶层。
“九域意识。”机械人看着衣着古朴的天奕，“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他又看向一旁的洛云轩，“我的信使，你不准备遵从你父亲的指令与我一起进行下一步吗？”
洛云轩沉默了一会，“我有我自己的选择。”
“希望如此。”机械人领着队伍飞向远方。
下方的会场，人们这时才听到外面的爆炸声，四散逃离。
“喂，为什么你们研制的机械人会自己启动？”有几个青年愤怒地抓着洛明翰的衣领。
“是啊，为什么他们会攻击我们？”
“嗒，嗒，嗒……”
一行黑色制服的人迅速赶来，他们手中拿着半自动的镭射枪。他们直接指向青年们，“一级战备，企图动乱者，杀！”
青年们举起双手，站立两旁。
“滚。”洛明翰整整衣领怒骂道。
几个青年看看军人连忙跑开。
“洛少将！”为首一人敬礼之后迅速说到，“请您与我们一同赶往战时指挥所。”
洛明翰点点头，随着军人离开。
“你的选择是什么？”天奕看着眼前的洛云轩。
下方隐约可见军车绝尘而去。
“你应该可以带我离开吧。”罗云轩眼神又恢复原来的墨色。
“这里发生的一切，我的确不能干预。但……你可以。”天奕注视着眼前的少年，“这……是否……是你的选择？”
洛云轩沉默片刻摇摇头，“我做不到的……”
“那么……”天奕看着硝烟四起的城市，“要坐视这里的人们历经生死离别吗？”
“你身为九域意识一样无能为力，”洛云轩反驳道，“这里的一切不仅因科技之印和我父亲而起，更是因人类本身的劣性。我们无法抹灭的劣性。”
天奕点点头，身旁空间撕裂，踏步其中，“懦弱同样也是劣性。”
原本起步的洛云轩愣了愣，看着眼前的空间通道，硝烟的味道已经随风而上了，也许伴随的还有死亡者的灵魂。
“少将！”门口的卫兵见到简单穿着将官服饰的洛明翰行礼。
洛明翰只踏步走进会议室，“军技术部部长，洛明翰。”
位于首位的中年人点点头，待他入座后开口说道：“此战关乎我们六亿人的生死，更关乎我们人类的尊严！此刻起断开网络连接，军队一切事务按传统方式进行。”……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洛云轩呆坐在会场顶层，空间通道默默打开着。
“总要自己面对的吧。逃跑真不是个好主意。”洛云轩仰头看看星空，伸出手，“我会走出自己的路的。”眼瞳逐渐显现出紫色。
空间通道逐渐闭合，片刻便消弭不见。
一道破风声，一个银色机械人浮在洛云轩身前，“选择好了？”
“当然。”洛云轩正视着机械，紫色在蔓延。
“有趣。”机械人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说道。
机械人带着洛云轩离去。
地下基地里，各式各样的机械各司其职。洛云轩跟在领路的机械人身后走进基地深处。
“人体融合实验第三千七百八十次，已有进度七，预计十次。”机械音响起。
洛云轩如往常一样脱去衣服准备走进培养器。另一侧是一个浮空的印牌。
“也许你会给我一个惊喜。”印牌微微震颤，一个声音响起。
“你就像是一个被封印的恶魔，低语着引诱人走向灭亡。”洛云轩直接点破了它的本质。
“制造牢笼的是你们自己，我不过给了你们工具。”
洛云轩闭目沉浸在培养器中，意识逐渐消散。
“真是有趣的人呢。”印牌自言自语。
“实验开始！”
一道道机械管刺进洛云轩的皮肤。
城市中的机械造物已经退出了城市，废墟之上血流满地。
“敬礼！”
城郊数万名身着黑色军装的人向着城市齐齐敬礼。
为首者身着少将军衔，却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战场之上，他们以热血践行了自己的誓言。而我们这些幸存者要做的是，抹去泪水，克服畏惧，坚定信念！此战，不论是生是死，是胜是败，都要战出气魄！”
“吾辈，虽身死而魂不灭！”
“吾辈，虽身死而心不动！”
“吾辈，虽身死而阵不退！”
数万人齐声宣誓。
军技术部。
“目前，全国各大城市通讯已经切断。但我们依然无法搜索出它的信号源。”
洛明翰一边听着报告，一边写着文件。“军用供给与民用供给生产线是否正常运作？”
“是。”
“突发情况下优先供给军队。”他写上自己的名字，摁下手印。将文件装入档案袋。“另外这份文件送交司令员。”
“是。”一个中年人接过档案立刻离开。
洛明翰转转手上的钢笔，眼神锐利。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七小时后，地下基地里。
“进度值九，注意，严重超过正常标准。进度值九，……”机械音重复着，外面守候的机械人随即进来切断连接。
“连接中断。实验体无生命危险，是否进入终极阶段？”
培养器里的洛云轩缓缓睁开眼睛，培养液已经被抽离开来。
“不进行下去吗？”他看向印牌。
“继续。”印牌微微震颤。
“实验开始。”……
五行之域。
天奕刚要走向他们建造的几间小屋，卫明远突然出现在他身旁，“转完九域了？”
“对。”天奕点点头。
“不论是作为入侵者的洛天，还是我们。真的是自己的选择吗？”
也许是他的话让天奕想到了科技之域的那个少年，天奕顿了一下才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卫明远笑了笑，“好奇而已。”
天奕思考了一会，回答，“当我们产生的那一刻起，根本就不存在自己的选择。所有的路都只是摆好了让你自己去走，而非走出自己的路。”
“天奕……”神铭刚好走出屋子，向他招手。
“不过两个孩子真的可以帮你亦或九域度过这次危机吗？”卫明远望着不远处招手的神铭。
“我不知道。”天奕摇摇头。
域外。
“尊者，他们已经怯懦了。”说话者恭敬地半跪在洛天身后。
“不过一群凭借势力爬上来的创生境修士。只是因为两个创生境的死亡便止步不前，他们，又怎能清楚法则的奥秘？”洛天望着远处被无尽的世界法则保护着的九域喃喃，转身说道：“开始第二计划。”
“是。”那人直接消失。
望着眼前无数的生命星球，“所谓生死，不过一念而已。”洛天笑了笑身形消失。
“赵兄这么对抗那尊者，真的不怕他……”域外达到创生境的几百名修士们正在一处宫殿聚会。
赵广将酒杯向桌上一砸，“他洛天也不过是创生境之上，领悟自己的法则而已。不瞒各位，我赵广近几天也有所突破，领悟法则不过时间问题。到那时……”
“那就先恭喜赵兄了。”
“对，预祝赵兄！”……
赵广听着这些同境界修士的恭维之语，不由暗自得意。
突然，虚空中一红一绿两道印记蓦然出现。
“生死之印！”有先前见过洛天出手的修士惊恐地大喊。
原本已经破开的虚空竟直接修补完毕，空间凝滞下来，几百名创生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印记旋转着下来。
赵广此刻才猛然发现，自己依旧不过是创生境，依然要受他的法则压制。纵然心有不甘还是当即下跪求饶，“尊者，我错了。我愿意亲自带兵攻打九域，为您效劳！！”
两道印记依旧下旋。“抹除。”洛天冷淡的声音自印记上发出。
印记猛然下降，剥离了空间，连世界法则都只能缓慢的修补着。
“不！！！”
赵广不甘地怒喊终究还是被彻底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