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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空——序(四)

最迷 最迷 2142 2019-06-25 13:02:37

  夕阳把妇人的影子拉得比篱笆更长,远远望去这条小路上只有她一人,她从容迈着有节奏的步伐,孤独且坚强,她就是夏荷,夏日的母亲。

  渐渐的,近了。

  柳长岁看清了那个妇人的脸,那是一张很精致的脸,她梳着发髻长发却仍可以披在腰间,粗布制成的衣物不失色韵,她不似沐雯雯的活泼,她像一只将飞的百灵鸟,静待着张开歌喉放声歌唱的那一刻。

  “唉~~”柳长岁深深叹口气,在这样的人面前不穿好衣服影响就不太好了,他手中微光流动,从地上捋起一缕灰尘,再转眼时,柳长岁身上披着一件灰色衣衫。

  这是织物,用灵力运用的某些术语来说就是,炼器。

  ……

  “你好。”柳长岁守在篱笆小院门口,温柔微笑的样子很是迷人。

  夏荷浅浅一笑,从他身边走过,进了篱笆小院。

  柳长岁愣了愣,苦笑着说:“孤独且坚强,美丽且强大,真是一位好母亲啊。”

  夏荷在常水村是比夏日和夏天还要特殊的存在,她曾经是常水村村民的骄傲,每每到朱城举办的祭典上,她就会变成最耀眼的明珠,在夜晚绽放许多男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她的舞蹈曾经被朱城的尊者“雀氏”赞美过,照理来说她本应该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但她拒绝了。

  她不仅仅拒绝了一切来拜访她的俊美公子,也拒绝了踏上修道路,她以凡人的身份曾在朱城绽放过她的盛世年华,十八岁的她是常水村村民张口闭口就会提到的——“荣耀”。

  夏荷回到常水村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邻村没有敢来向她说媒的,偶有胆子大的男人会在喝碗壮胆酒后来找她,但都会在她浅笑中红着脸低着头离去。

  她曾经是传说,一个凡间男人不敢企及的传说,一个世家公子争夺不公的神话。

  但,岁月会淡忘一切,包括名声和容颜。十八岁、二十岁、二十二、二十五,她在自己最美的年纪里没有嫁人,她只顾在红尘轻舞。

  二十六岁,她独自一人进城,二十七岁,她苍白着脸回来。

  那日杨絮飘飘,像极了雪。

  她腹中怀着夏日,没有人知道孩子父亲是谁,她闭口不言,后来人们发现她臃肿的喉咙,对她眼里有怜悯,有厌恶,一个下贱且哑巴的女人。

  ……

  “啊!妈你回来啦。”从屋里传出来夏日惊喜的叫声,看来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并不像常水村村民想象的僵硬,屋里传出一阵欢声笑语,只不过那笑语只是夏日一个人。

  “呦呦!”这时,从屋里趁机溜出来一只小飞鲸,它猛地扑在柳长岁怀里,尾鳍像小狗一般摇动,深蓝色的眼睛向下弯成月牙,它眼角含着泪水,不知曾受过怎样的委屈。

  “好啦,好啦,大不了以后养着你。”柳长岁无奈苦笑,他并不是不喜欢小飞鲸,只是害怕某些事会伤害到它。

  “呦呦。”小飞鲸开心地蹭了蹭柳长岁的脸,搞得他痒痒的,不由翘起了嘴角。

  ……

  夏荷回来后,夏天好像遗忘了小飞鲸,也没有出来寻找。

  柳长岁站在篱笆小院门口,没有离去,他抱着小飞鲸安静伫立在原地。

  夜幕降临,小飞鲸小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打着哈欠,安详地窝在柳长岁怀里睡着了。

  屋里亮起灯盏,从土路上跌跌撞撞走来一个男孩,他背上的两个袋子被他从左肩换到右肩,最后干脆一边一个用自己泛红的双手紧勒着。

  他嘴角噙着泪水,十里的路累坏了这个瘦弱男孩。临近篱笆小院,他伸手擦了擦眼角,又把刚绊倒过的裤腿擦净,翘起嘴角,蹦蹦跳跳进了屋里,没有注意到隐没在黑暗里的“变态叔叔”。

  小雨走进屋里,又是一阵欢声笑语,只不过这次是两个人的,让曾经独自一人的笑声不再孤单。

  ……

  “吱吱~吱吱~~”

  “咀咀~咀咀~~”

  “呱呱~呱呱~~”

  “……”

  夜晚的田野总是有太多的音乐,蟋蟀的、知了的、青蛙的,还有蝴蝶轻轻扇动翅膀的声音,一到夜晚,乡村的世界才像是活了过来,生机勃勃。

  柳长岁抱着小飞鲸仰躺在屋顶,他本来已经没有理由再留下,但认真想了想之后,他又发现他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回去。

  那家饺子馆是琉生的家,不是他的,从被沐雯雯叫醒到现在,他一直都在流浪。

  既然都是流浪,那就在这里驻足一会儿吧。

  “呦呦…呦呦……”小飞鲸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吧唧小嘴,嘴角流下口水,天真的它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做难过,在它母亲“鲸落”的时候也没见它真的流过眼泪。

  一股冷意突然袭来,有呜呜的凄厉叫声由远及近,夜晚各种的音乐消失了,只剩下那似夜枭哭泣的凄厉叫声。

  看着繁星出神的柳长岁不舒服地挥了挥被浸湿的袖子,继续凝视着繁星。

  一道微光闪过黑夜,隐藏在黑暗中的鬼魅嘶吼一声,但它抵挡不住那磅礴伟力,四分五裂,化成一缕灰烬随风远去。

  “呦呦?”小飞鲸突兀睁开一只眼探察情况,然后眼中精光乍现,它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速度远比白天快了许多。

  “呦呦,呦呦。”小飞鲸很快带着笑脸回来,它嘴角还残有一些黑色的余烬,伸出舌头舔了舔,它用一只鳍满意地拍了拍乳白的肚皮,又蹭了蹭柳长岁的脸。

  “以后少吃那些东西,不干净。”柳长岁摸了摸它的脑袋。

  “呦呦。”小飞鲸点了点头,留恋地吧唧嘴。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黑夜死寂一片,为了打破沉默,小飞鲸飞到柳长岁眼前:“呦呦?”

  “我为什么不用这份力量?”柳长岁看着泛着微光的手,浅葱如玉,似女孩子的手一般。

  “呦呦。”

  “我也不知道。”

  “呦呦。”对于这件事小飞鲸好像特别执着,不接受柳长岁这个模糊的回答。

  “或许,是因为害怕吧。”柳长岁认真审视自己,对这个结论又赞同了几分。

  活了几千年,就算想要执着于事物的表象,好像也做不到了,柳长岁直至本心,得出这个答案。

  “呦呦?”

  “我在害怕什么?”柳长岁摇头,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啊。”

  夜空繁星闪烁,群星虽然簇拥着那轮月牙,但为何柳长岁仍觉得它那么孤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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