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今后随他征战天下
黎冥受东阳皇帝之命到青枫山剿匪，然而这实际上是一场阴谋。
世人道，四国有四王，东王冷，南王静，西王狠，北王昏。
东王黎冥常年带兵，是青璃有名的战神。南王千月酌常年卧病，不理朝政。西王楚不群心狠手辣，传闻烟云涧跟他颇有渊源。北王萧白厉幼年聪慧，北遥先皇封他为王的时候，对他极其看中，谁知好苗子长成了歪脖松，如今萧白厉日日饮酒作乐，不是在酒馆就是去青楼。
然而，洛颜汐了解的情况可不是这样。
萧白厉变成那样是因为他的亲妹妹。
安宁公主几年前遭人陷害，被一群乞丐侮辱欺凌致死。后其母华贵妃因此事得了失心疯，被送到西山皇家别苑，最后抑郁而终。西山别苑是什么地方？那就是比冷宫还不如的地方，就相当于尼姑庵，只是比那些地方名字好听点罢了。萧白厉曾因此事再三去求北遥皇帝，然而，北遥皇帝最终选择站在利益那一边。萧白厉失望透顶，从此不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一心沉溺于玩乐。
其实萧白厉也算是个可怜人。
相比之下，黎冥就好多了。
黎冥与当今东阳皇帝为兄弟，先皇快到弥留之际时，黎冥才四岁。先皇盛宠黎冥母妃，故而黎冥生下来就以国赐号，封为东王。东阳皇帝是太子时，黎冥还在襁褓之中呢。
若不是黎冥实力过于强悍，足以威胁强大的北遥，他的军队也镇守四方边塞，防止他国进犯，东阳皇帝早把这个功高震主的王爷撤职了。
这不，这次就是因为黎冥主动交了兵权，东阳皇帝想趁机挫一挫他的锐气，遂遣他去青枫山剿匪。
黎冥多聪明的人啊，人家更狠，直接给了东阳皇帝一个下马威，他料到是陷阱，派人探查了情况后竟没去青枫山，直接到千丈崖底躲了一个多月的清闲。当然，身为东王，他不可能真的去躲清闲，他去千丈崖底一是将莫觞带出来，二是……身为人皇后人，他得充分利用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呀。
传闻，人皇陵寝是人皇后人修建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人皇手下有一名为赤炎的大将，勇猛机智，对人皇衷心不二。人皇死后，他便合全家之力为其修建陵寝，并要求后人世代守护人皇陵寝。后来，赤炎离世，他的后人便修建了规模是人皇陵寝十分之一大的赤炎古墓，不仅祭奠赤炎，也方便守护人皇陵寝。
不巧，传闻传了几百年，时至今日，人皇与赤炎的后人正是黎冥与莫觞。
……
半个月后，黎冥回皇宫复命，莫觞和洛颜汐秘密前往祥云山。
洛颜汐身上的毒还没有彻底除去，这种毒莫觞没办法，只能找孤向渊。
此时，黎冥正一身黑衣华服，尊贵慵懒地坐在御书房。
“皇兄明鉴，臣弟此次去青枫山剿的并非山匪，而是一群杀手。”
东阳皇帝一脸冷汗。他花了数十年栽培的三十名死士竟全军覆没，更令人发指的是探子说东王殿下却并未现身！
“那群杀手极难缠，臣弟被逼到千丈崖底滚了一圈才回来。这两月一直在养伤，让皇兄挂念了。”
掉落千丈崖还能活着回来？这不可能。他说出口的话能把东阳皇帝气死，偏偏，东阳皇帝还必须陪着演戏。
“是哪路杀手，能让你都无法对付？皇弟，你从千丈崖爬上来，你让朕该感到心惊胆战还是可喜可贺呀？”老皇帝一脸担忧。
黎冥得寸进尺，“臣弟都平安回来了，自然是可喜可贺。”
这话若放在平常说也没什么，弟弟大难不死，哥哥自然是开心的，平常两人演的都是这种戏码。可现在，黎冥明知东阳皇帝明知道他没有去青枫山，却故意说这话，那不明摆着要把人活活气死吗！
“回来便好。这两个月未见，朕险些以为你……回来便好，回来便好。朕在御花园摆了棋酒，你与朕对弈畅饮一番，顺便也说说你此番受的苦。”
能知道他至少是受了苦的，就算是编的，东阳皇帝都觉得没那么打击自己自信心。当皇帝当成他这样，也真是够失败了。
“臣弟……恭敬不如从命。”
数日后，祥云山山脚。
“洛姑娘，你确定这里能过去？”
面前是……面前，面前并没有路，莫觞以为洛颜汐又走错了。
数月以来的相处，莫觞发觉洛颜汐就是个路痴。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十分肯定地带路了。
“我……确定吧。小时候跟师兄贪玩，回来得晚，就偷偷走过一次。时间太久，实在是忘了。”
正说着，两人听到一阵脚步声。
“墨琴师兄！”看清来人，洛颜汐也不躲藏了。
祥云山掌门孤向渊只收两个徒儿，一个是南凉南王千月酌，另一个就是北遥护国侯府大小姐洛颜汐。青璃无数人想要拜师祥云山，可惜祥云山每年就收那么几个徒弟，还不是掌门亲收，都是祥云山长老们收。
墨琴算是幸运的，被秦长老一眼看中。
墨琴惊喜地道：“颜汐师妹！你回来了？怎么在这啊？”
“啊，我……”
“咦，这位是…？”
洛颜汐解释道：“他是我一个朋友，我想带他来祥云山玩两天。”
莫觞微微一笑，作了个揖，“在下姓莫，幸会。”
墨琴爽朗地笑道：“巧了，我也姓墨，笔墨纸砚的墨。颜汐师妹，放着光明大路不走，你是怕门口不放行吗？”
洛颜汐大概是明白了，看来她跌落千丈崖的事情师父师兄并没有公开。可是，乐云瑶也这么老实，不向天下显摆显摆她那点事迹吗？
“啊，我这不许久没回来，想给师父一个惊喜嘛！墨琴师兄，你带我们悄悄进去呗！”
“没问题！正好今天轮到我当值，我来这本是看看有没有异常的。走吧！”
洛颜汐与莫觞相视一眼，心下皆是大喜。
有人带路，洛颜汐总算不会走丢了。
祥云山乃是世人口中的神山，常年仙气缭绕，盛产灵药，是修炼不可多得的宝地。
祥云山脉有三座山峰，分别是天山、嵩云山和祥云山。
天山是盛产灵药之地，地势最险峻，山峰最高耸。嵩云山是一般长老和弟子居住的地方，地势相对平缓得多。而祥云山一整座山则是孤向渊的私人地盘，平时不会有人过来，环境静谧而雅致。
墨琴就将他们送到半路，自己回去守门了。
“师父……师父！”
看到孤向渊时，他正在修剪花园里的植物。
孤向渊的手一阵颤抖，手上的剪刀也“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飞速朝洛颜汐奔来，停在了他们身前十步处。
“闺女……是你吗……”他的声音都是激动的。
见到师父，心中的委屈就像汹涌了许久的江水，倾闸而出。
“师父！”她扑到孤向渊怀里。
她眼眶红红的，“师父，徒儿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他和千月酌吊在千丈崖几日就险些回不来了，想想这丫头从千丈崖掉下去，生死未卜，那得受多少苦啊？
孤向渊声音有些哽咽，“小闺女呀，你可算是回来了。”
“师父，是徒儿认人不清，给师父丢脸，让师父担心了。”
“别说这些了，你能回来就是万幸。快，快告诉师父，这两个月你是怎么过的呀？受了多重的伤，好点没有，啊？”
洛颜汐笑了，“师父别担心，我好得很！是东王殿下和莫觞大神救了我！”
孤向渊这才想起同来的还有一个年轻人，“你……”
莫觞还是微微一笑，作了个揖，“晚辈莫觞，见过孤前辈。”
“你就是江湖上那个神医莫先生？”孤向渊总算恢复了长者风范。
“在前辈面前，神医二字实在愧不敢当。不过，这个莫先生，说的确实是晚辈。”
孤向渊点了点头，“先进去再说吧。”
屋内，茶香袅袅，杯盏整齐有序地放着。
“小子，你救了我徒儿，救命之恩，我这个做师父的会替她报答。说说看，你有何想要的吗？”
莫觞面不改色，彬彬有礼，“晚辈只是负责治好了洛姑娘的伤，真正的救命之恩，前辈应该报答东王殿下。若非东王殿下将洛姑娘捡回来，晚辈就算看到她也不会治她。”
孤向渊有些气愤，然而面上依旧平静，“你的意思，幸亏我徒儿遇到的不是你了？”
“晚辈就事论事。晚辈只听从东王殿下一人吩咐。殿下让晚辈救人，晚辈便救人；殿下让晚辈杀人，晚辈便杀人。”
孤向渊轻哼了一声，“你们在哪救的她？”
莫觞仍旧有礼，“东王殿下捡到洛姑娘时，在下并未同行。请恕晚辈无法回答。”
“你……怎么治的她？”
莫觞多聪明的人啊，一下就明白孤向渊问的是什么，他无奈地看了洛颜汐一眼。
洛颜汐从泣血符镯中取出那段白布条，“师父，这个问题我问过。人家是蒙着眼给我疗伤上药的。”
一看她从泣血符镯中取物，孤向渊便起身从榻边拿来一个精致的锦盒。
“凌云？”洛颜汐问道。
“不错。”
洛颜汐欣喜地接过，道：“我说外面怎么没人传孤向渊女弟子葬身千丈崖呢，原来师父亲自到青云斋走了一趟。”
一抬头看见师父微霜的两鬓，洛颜汐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是你师兄走了一趟。对了，乐家那两个人都给你留着呢，怎么处置，我和你师兄不会插手。不过，北遥皇帝最近有意重用乐云天，你师父有必要出山收拾那狗皇帝一顿了。”
洛颜汐知道，自己受了欺负师父和师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师父，师兄该不会已经有所行动了吧……”
“嗯。他暗地里已经不止一次搅乱北遥和南凉的往来了，再有几次，南凉便会对北遥产生很大的意见。”
洛颜汐顿时送了口气，“那还好，还有挽回的余地。”
“小丫头，你还想挽回？”
“我不是那个意思！师父，您还是别管乐云天这事儿了，我自己会处理的！而且，我已经想好如何报答东王殿下的救命之恩了。”
孤向渊心中一动，“你该不会……要把北遥送进他的口袋吧？”
孤向渊可是了解自家徒儿，她绝对有这个胆子，也有这个能耐。
谁知，洛颜汐的话让他更心中惊讶，“区区一个北遥还不足以满足那家伙的野心。”
“丫头，你要助他夺青璃？！”孤向渊放下茶杯。
洛颜汐微垂睫毛，遮去眼中的神色，“青璃，是一定会夺的。他若有意一统六族，我今后便随他征战天下。”
孤向渊彻底傻眼了，“丫头，你该不会看上那小子了吧？”
洛颜汐摇头，“从掉下千丈崖的那一刻，我便死了今生再动情的心。师父放心，日后这世间不会再有任何事能绊住你徒弟的脚步。”
……
注：青璃四国分别是北遥、南凉、东阳、西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