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孰明孰暗
月下，风浔随手一招，一片树叶落在手中。
“风浔大侠，你是怎么做到的？”
“内功运用得比较灵活罢了。”
“那你之前能悄无声息地摸到我身后，也是内功运用的问题吗？”
风浔摆弄着叶子，试图找到一种合适的形状，“那是因为我的轻功。天下秘术诸多，我学的轻功不是你们寻常的功法，而是一种失传的秘术。”
洛颜汐知道，失传的东西她是套不出什么来的。
“好了，你吹吧，我跟着。”她已取出凌云玉箫。
风浔与她面对面，吹着一首晦涩古老的曲子……
不得不说，对于感兴趣的东西洛颜汐学的就是快，风浔就教了一遍，她已经完全学会了。
这会儿已是后半夜，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风浔大侠，你可以的吧？”
风浔看了看她，没明白。
“我是说，你的蛊毒……暂时应该没问题吧？”
风浔不怎么在意这个，“无碍。”
“那便好。你多小心吧，然后，这次回去就一点点给他们渗透些倒戈的思想吧。”
“好。”其实他本来想说他知道的，可一看她那认真的小模样就改口了。
“你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多保重。如果需要，我会找你的。”
“保重。”
送走了风浔，洛颜汐第一件事就是去处理那三个人。
她又来到那个西岐黑衣人的囚室，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气息微弱的趴在地上。
“都给你机会了，是你一脚踹开，去选死路的。滋味如何？”
黑衣人微微抬起眼，声音虚弱无力，“有本事就杀了我。”
洛颜汐呵呵冷笑，“被折腾成这样了还死鸭子嘴硬呢？你要是那么有种，干嘛还招了啊？你怎么不自杀呢？”
黑衣人无话可说。
“让我来猜猜吧。就你这样的，要么是怕死，要么就是尚未完成主子给的任务。什么任务能让你用性命去换呢？还真不好猜。”
听洛颜汐这么说，黑衣人眼中的幽芒一闪，他想，若是自己故作还有价值，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故意道：“一派胡言，我主子根本没多说什么！”
他越是这样，就会越让人觉得他在掩饰。
“哦？反应这么激烈，看来还真有了。”洛颜汐眨了眨眼。
黑衣人故作恼怒，“你！”
洛颜汐眸中智慧的光芒闪烁着，她似乎思考了很久，才道：“猜不到呀。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吧？”
黑衣人心下暗喜，面上却故意回绝，“哼！我这儿已经没有你想得到的消息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洛颜汐漫不经心地看向门外，道：“来人！风浔呢？”
一众暗卫并不知道她的意思，风浔不是已经走了吗？
幸亏九胥在旁边，“属下这就去请。”
好在黑衣人并没有让洛颜汐失望，他急急道：“慢着！有话好说！”
洛颜汐这才挥了挥手，示意九胥不必做戏真去“请”风浔了。
“有什么话能让你好好说呢？”她问道。
“只要你别……别把我交给风浔，我什么都听你的！”
洛颜汐笑道，“好呀！那我想跟你做个交易，应该不难吧？”
黑衣人暗道，终于来了，“什么交易？”
“你告诉我你的另一个任务是什么，我保你不死。如何？”
黑衣人却不信，“你保证不杀我，却不会放了我。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买卖不划算，哼。”
洛颜汐微笑着，“其实呢，就是给你个选择。要么被我终身囚禁，秘密活着，要么被我折磨，生不如死，最后忍不住了再去自杀。你怎么选呢？”
这微笑简直像极了一个地狱的恶魔……
黑衣人似在犹豫，又像在权衡，可实际上他在编那个莫须有的任务啊！
洛颜汐似乎刻意给他时间犹豫，过了一会才催，“不乐意算了，等你明日稍作恢复，我再让风浔好好伺候你。”
洛颜汐转身朝门外走去，一步一步看似随意，其实心中却在等黑衣人喊住她。
黑衣人其实也在数洛颜汐的步伐，计算着究竟应该哪一步喊住她。
终于，快到门口，黑衣人喊道：“且慢！”
洛颜汐微微侧身，“想好了？”
黑衣人都快演不下去了，愈发着急起来，“我答应你！我告诉你！我们最初一共有十几个人，另一个任务就是……我需要秘密杀掉其他所有人！”
洛颜汐也没多怀疑，“就这样？”
“就这样。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你……”
“放心。我保证不要你的命。”
黑衣人这才放心。
等洛颜汐走后，黑衣人才敢稍微放松，将他们送来的饭菜都吃掉了。看来那个女人已经完全上钩了，接下来他只需要想怎么逃出去的问题了。
…
回到屋里，洛颜汐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让九胥去青云斋挑一个陌生的面孔，她有事情交代。
……
数日后的清晨，荒郊野岭之中，一户人家正生火做饭，升起袅袅炊烟。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灶台旁的人匆匆将药碗端进屋里。
“你可醒了！”
清朗的声音在头顶飘忽，竹床上的人微微抬头，一脸迷茫。
此人正是洛颜汐关押的那个黑衣人，他名叫余亮。
“我这是在哪…？”一开口，余亮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哑的不像话。
衣衫褴褛的年轻人道：“这里是我家，你不必怕。这位大哥，你中了十分罕见的剧毒，身上还有很重的外伤。我前几日采药路过乱葬岗，发现你尚有一口气，就试着救一救你，没想到我还真成功了！”
余亮暗暗沉思，看来是那个女人从他嘴里套出了有用信息，想毒死他灭口。
只可惜老天帮他，让他有幸被运到乱葬岗，还被人救活了！
他正想下地，却发觉自己的腿不听使唤，“我的腿……”
年轻人很无奈，“你中的毒我从未见过，没法给你彻底解了。而且，我一个乡下采药的，就会这么点医术，能让你醒过来都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开恩了！你的毒最后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余亮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那伙人不知什么来头，用的毒自然也不会简单。若是就这么被一个乡野莽夫给解了，他反而会怀疑的。
能活着出来已经万幸，他不敢多奢求。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你叫我曼青就行了。赶快把这药喝了吧，明天我还得给你采新的去。”
余亮费劲地接过药，一口气喝光了。
一连几日下来，曼青都早出晚归地给余亮采药，煎药。
曼青瞎猫碰上死耗子似的将余亮的一条腿治好了。
曼青靠买药为生，偶尔采到稀罕药材，还会跟余亮分享一下。
余亮发现他有些直肠子，愣头愣脑的，倒是很好利用。
这天，余亮拄着拐杖在屋内溜达，曼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余亮大哥，你今天感觉如何？若是再不行，我还得给你换一味药才行！”
余亮摇摇头，“右腿还是没知觉。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兄弟。”
“哪儿的话！大哥有所不知，小弟我生来克死爹娘，被兄长一手拉扯到大。如今我那兄长已经病故七载有余了。这么些年，我一直孤身一人生活着，有了大哥你，还真有种家的味道呢！”
余亮暗道，白痴，你大哥肯定是被你气死的。嘴上却说：“你既然肯叫我一声大哥，我也不能亏待你。其实我以前是个生意人，名下还有一笔存款，兄弟，大哥这就去取来！”
曼青心下冷笑，面上却惊讶，“大哥腿脚不便，况且今日天色也晚了，有事不妨明日小弟陪你一道出门吧？”
余亮坚决摇头，“不必，我一个人可以。别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废人一样。”
曼青挠了挠头，“那……你认得路吗？”
“你告诉我怎么到城里去就可以，我自己能找回来。”
“那好吧。从这里出去向东走，你会看到一片小竹林，那儿有几户人家。然后再往南去，就能看见集市了。路不难走，就是远了点。”
余亮点头，“今晚你就在家琢磨药方吧，我去去就回来。”
“行。大哥，这荒郊野岭的，你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
余亮走后，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曼青也悄悄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