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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李药师

第五十一章 夜弹

大侠李药师 罗二牛 2114 2019-07-09 17:00:00

  拓跋泸月醒来时仍是躺在二楼雅间的地面上,肥肥说她来处理,只是处理了桌上的残酒,对拓跋泸月未“处理”丝毫。

  而这个时候李药师和红拂已大摇大摆的回到了李药师在长安的家中,前几日两人虽有肢体接触,可仅限于执手相看,若说行那苟且之事,还真是没有。

  如今太快,那有古时候的意趣。

  李药师独自一人在长安城住了一个独门的小院子,小院不大可却非常的精致,内里种着花花草草。又有流水又有奇花,院中植了一棵经年的古树,树叶在风中飘摇。

  两人到时已是夜深,红拂喝了许多的酒,虽当时无碍,可此时却颇有些酒意。

  酒意上涌,红拂一个趔趄便伏倒在李药师的肩上。

  那时两人正站在树下观月,满月如银盘,映照的一对碧人似神仙眷侣。

  是真伏倒,可不是假装。

  李药师怀抱美人,只觉玉软花柔,什么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统统都不可形容,都觉得不够,竟一时木讷站立,身体疆直,有若呆鸟。

  良久。

  只有风吹树叶之声。

  便听到红拂微微的酣睡之音,小心的怀抱起红拂放在床塌之上,盖了薄被,踞床而坐,也没有点了灯火,只是借着天上月的微光看着眼前沉睡中的佳人。

  夜半,寂静。

  春夜,虫呜。

  透过打开的纸窗,李药师见一轮圆月挂在天上,圆月照窗帷,黑暗里生着一点点幽幽的白光,佳人睡的深沉,不时的嘴里发出癔语,面仍含着微笑。

  李药师心满意足,心里满满当当。

  微风过耳。

  却听到窗外的一声叹息,李药师也起身打开了房门,又小心的关上。

  拓跋泸月站在院中,月下,背对着李药师。

  像是黑夜之中的一尊瘟神,手执剑柄,紧紧握住。

  李药师关了房门,站在廊下轻声说:“多谢今日援手,泸月兄高风亮节药师必铭感五内,定不相忘”

  原来是吴二娘酒坊之中,拓跋泸月却是并未喝醉,只是假装而已。

  天下第九剑客,又岂能其蠢如猪。

  “我为红拂,却不是为你,方才刚知你二人才是真心,泸月只感愧疚,相识三载竟抵不过你们相识三日,真是~~”

  微微松开剑柄,手指已生疼。

  拓跋泸月转过身来,背对着月光可脸却在黑暗里,李药师也不知他此时的面色如何,想来应是心中凄苦。

  世间之爱,奇妙异常,却不只是日久才能生情,可往往日久却生着厌,也当真是最奇特之事了。

  “泸月兄,今日援手定不能相容于杨公,不知以后有何打算?”

  李药师故意岔开话题。

  他不是怕了拓跋泸月,只是觉得有些尴尬。

  “世间之大,江湖之远,泸月已蹉跎了三载,有些事情也该做个了结了,今时之后,但愿我们江湖再见吧”

  有如认命,有如凄惘。

  神情恹恹的。

  拓跋泸月的心情不好,说:“我拓跋泸月一生光明洒脱,却仍背了个污名,弑师?呵呵~”

  夜风长,月光冷。

  两人相对站立,已不似敌人,更似多年的老友,只是中间隔着一座山,却没人愿意翻越。谁能想象,彼时还刀剑相向,此时竟又因缘而起仇恨?

  可这仇恨,似是仇恨,又不似仇恨,是错过之后的方知和已获得的珍惜。

  不知何时红拂却是已经起身,站在了李药师的身侧。

  也不知红拂何时便醒了,又听到了多少?

  红拂只是说:“郎,奴家想弹首曲子”

  李药师拿来古琴,小案,置于廊下。

  这把古琴陪伴了李药师很多年,是其恩师林澹然所赠,如今林澹然已羽化登仙,渺无踪影。李药师时常自弹自饮,以怀念恩师。

  自那年林澹然羽化后又与阿招在峨眉山分别,至今已愈数载。

  与阿招的三年之约也已早过了日期,可久久并没有盼到阿招前来,托人打听才知道阿招在峨眉山待满三年后已离开了山谷,去向不明。

  谁也不知道这个姐姐去了那里。

  李药师心里觉得遗憾和痛心,这“天地间的一个孤儿”,却不知又飘荡去了何处?

  拿起古琴便又记起往事,只是佳人在侧,一袭红衣坐于蒲团之上,玉手抚琴,琴声时而欢快,时而悠扬,时而悲戚。

  弹的是一首《猗兰》。

  初始时琴声哀怨压抑,似心中怀着巨才可终不能得遇名主,心中凄苦难挨,正是自伤不逢时,托词于香兰。

  后又舒缓明快,似空谷幽兰,有如友人之谊,纯洁幽远,也好似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

  红拂抚琴,神情专注却又行云流水,月光照在她绝美的脸上,脸上却是一片深幽,和她在吴二娘酒坊喝酒时早已判若两人。

  那时的她,热情似火却又纯洁如雪,是少女的天真烂漫。

  此时,却有如九天玄女坐于高处,举手投足皆含着缥缈浑玄,恰如仙子。

  一曲弹完,却又是一曲,弹的是首《挟仙游》。

  此曲音韵温厚古朴,轻松愉快,颇有飘飘欲仙之感。

  其曲之趣,志在廖廓之外,逍遥乎八绂之表,若御飚车以乘天风云马,放浪天地,游览宇宙,无所羁绊也。

  而此时的红拂与刚才又有不同。

  若说刚才似小家碧玉,又似九天玄女,此时却有如世间豪侠,快意恩仇,手起刀落,无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却有如纵马飞驰,畅怀无疆。

  曲罢。

  红拂缓缓起身,又弯腰给拓跋泸月行了一礼,便站在李药师身侧,似一个刚嫁的新妇。

  李药师牵了红拂的纤纤玉手。

  拓跋泸月已痴站在院中,像是已神游物外,恩怨两忘。

  突然的便就放声大笑,笑声豪迈,声震屋瓦。

  笑声渐止,拓跋泸月才说:“痴长了几岁,竟不知人间有此真意,真是糊涂,泸月酒已醒,后会有期”

  说完,拓跋泸月单掌附于胸前行了一礼。

  酒不醉人人自醉,自醉何需醒,醒来便已醉。

  夜空中似多了一只大鸟,几个纵跃已不见拓跋泸月的身影。

  后来三人再见时,正值天下大乱,西北之地风沙漫漫,却有一人伫立风沙之中。

  像是亘古不曾陨落的雕塑。

  李药师和红拂二人相依在廊下,仿佛不管前方是甜蜜还是酸涩,都是甘味。

  明日出城,区区杨素,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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