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空气,沉闷的心情,一进王府就扑面而来,估摸着这位王府家主王曼,王淼的生身父亲断气的日子越发的近了,王府众人都是低着头走路,有说话也是几句就了事。果不其然这一日,王淼回去继续睡了一会儿后,就从后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之后响声越来越大,之后就转变为一阵阵的哭声。王家家主王曼年纪不大,属于英年早逝,对于一般人家确实不算好事,甚至对于有些很会计较的人更是不吉利的事情。又因家中困乏,主母王夫人毅然决定不大操大办,葬礼简单之极,王家仅仅邀请了几位至亲到场。王府家主死了,毕竟是养育了他十几年的生身父亲,虽然没有多少感情,那心里的悲伤却也是一股股的冒上来,这些可不是骗人的。多年的儒家教育,教的也是以孝为先,王淼穿着一身洁白的孝服忙上忙下,丧事中的脏活累活,王淼都抢着干了,上蹿下跳挂着白条儿,扛着桌子,整好了灵堂。
守灵三日,看着前面的小娃娃王家二公子端端正正的跪了三天,最后时间竟然跪晕在地,看着王淼那个揪心得疼,这才满十岁的男孩啊,跪了三天,这多折腾人啊,还好事先有所准备,没出什么大事。这小男孩和他感情不错,经常“淼哥儿,淼哥儿”的叫,也从来不把他当下人看,他也挺喜欢这小子的。三日守灵,来的人寥寥无几,王淼一直好奇很想见见那传说中的大人物,王曼的亲妹妹——他的姑姑王政君王皇后。可是她始终没有来,这成了王淼不大不小的一个遗憾,想想也是,那可是神仙般的人物,缥缈的好像住在天上一样啊,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到这么个穷酸地方。
都是简化,出殡那天也是草草了事。虽然王淼对于这位生身父亲他并没有什么太大感情,但终究对于这样草草葬礼的事心里有点悲哀难受。他也只能心里默默的对这这位生父起誓,他王淼一定会遵守他最后的遗言托付的,好好照顾王家,好好保护二哥儿。
自从书房那一晚之后,王淼就觉得自己,突然之间力气大了一倍有余,以前天天在家里干重活粗活,但小小身板也就能吃力的提个满水的水桶平举起来,来回打个水而已。但现在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丧事期间,他爬上跳下去挂那些白布条,接受客人送的大小箱子盒子,其中有好些比一桶水都重很多,他都一个人轻松搞定,看得客人都目瞪口呆;晚上守灵还不能睡觉,就这样了,第二天照样精神饱满,仍然生龙活虎的干活。王淼深深感到吃惊,思前想后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变化这么大,难道是吃了那几粒药丸?
丧事总算是忙完了,一下子闲了下来,王淼反而浑身不自在起来。总感觉关节发痒,骨头欠揍是的,坐立不安,一坐下来就浑身难受,一干起活来,反而身体就舒服起来。所有重活累活王淼都抢着干,可是这样还是有没事情做的时候,浑身难受啊;四下无人的时候,王淼就上窜下跳,狠命打拳踢腿,发泄身上似乎永远也花不完的精力。随着时间推移,这股难受劲儿没有丝毫减轻,反而越来越强烈起来,每天浑身胀胀的,总有使不完的力气,花不完的精力,就这样连续好多天王淼始终没有睡觉,王淼自己就开始担心起来,东想西想:这到底怎么了,这样下去都不能睡觉,那我不是要死翘翘了,不行,绝对不行!我还要……王淼终于将这些问题都追究到了那个盒子里面,那卷天书上,那些药丸上!浑身爆炸的气力无处发泄,这一天晚上他决定偷偷摸过去翻阅《天书》,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端倪。
王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了。咕哝着这个打更的更夫怎么还没有出来报时。莫不是偷懒喝酒睡过头了(古代晚上分为戌亥子丑寅五更,晚上记时很困难,一支香燃尽为一更,更夫继续点燃第二根香开始计时第二更,如果更夫换更时分打了瞌睡或者肚子疼上了厕所,没有注意香燃尽了,那时间就完全不准了)。回想书房的那个晚上,他还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这是经过那几个梦里面的哭泣之后,他的眼睛能看到很远的地方,甚至漆黑的夜里也能够看见东西。天漆黑一片,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他实在抑制不住心里的躁动,一骨碌从床上起来,摸向书房。书房还是那个书房,“吱嘎”推门而入,浓浓的发霉味儿扑面而来。又隔了这么长日子,还是没人过来打扫。王淼这一次熟练地打开了箱子,仔细翻阅起来。
《武经》,这几行子深深吸引了王淼的注意:“若吾真子,此丸当力大涨,神精虎猛,三日夜无寐亦无妨。然必性躁,欲泄之余力,久之恐性大变,更甚者七孔流血,爆体而亡,须炼下法,……”。“七孔流血,爆体而亡”!?王淼吓得心惊胆战,赶紧往下看,去寻找那个所谓的救命功法。就在下面是记载着《经脉之力》篇章,王淼激动了,心想先祖所说的“须炼下法…….”,应该指的就是这个吧。里面都是一幅图画,标注着人身上的总经脉,什么十二经脉,什么奇经八脉,什么胆经,肝经,肺经,大肠经,胃经……什么十二经脉连接了人体内,什么三焦等五脏六腑之正气,什么按十二时辰的变化,什么周天运转。王淼粗粗一看就看的头昏眼花,信心大受打击。“七孔流血,爆体而亡”的威胁下,王淼无奈,又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这一页是总纲,之后第一张是足少阴肾经和内息运行之法。第二是足厥阴肝经、手厥阴心包经、足太阴脾经、手太阴肺经……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正是静下心来,专心做事的时刻。王淼依着里面的指示,运行起功法来,从学习到练习,从陌生到熟练,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丝丝缕缕的暖气突然发生,这立马引起王淼的讶异,心中既欢喜又害怕。然而这股暖气竟然能随着王淼的心意有所变动,这让他放下了些许害怕之心,慢慢地随着王淼不断练习,慢慢的熟练,这股暖气越发随心所欲起来。时间过得飞快,梆子声又敲过了过了两轮,天光大亮他才突然从中惊醒,王淼感觉到了脚部的烦闷感减轻了些许,一见这屋外的亮度,匆匆忙忙间就出去了。
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第二天晚上王淼一进入王家家主的书房,看着这乱糟糟的情况就想到这里索性无人打理,更没人会核对这里的藏书(竹简),不禁摇了摇头暗叹一声:拙眼不识金银玉,瑰宝在此却不知,王五他们不识字真可怜啊,这里的竹简就是一处宝藏!
这个王曼留给他的盒子,还要钥匙打开,于是就将里面的物件儿连同箱子一囫囵整个儿都带到了自己的小矮间,塞到了自己的榻上最里面,说是床榻其实就是一块木板而已。于是就这样,王淼白天干活,晚上偷偷练习《经脉之力》篇,练功之余,一有时间又窝到了王曼的书房看起了竹简。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练习,王淼逐渐熟悉了《经脉之力》所有的篇章。这一日寅时梆子声刚过,正坐着地上运功的王淼,突觉丝丝缕缕的暖气再也无法前进寸许。督脉停留在颈部附近大椎穴,换了任脉也停留在璇玑穴。此路不通又换新脉还是停留在昨晚之处,不能前进分毫,反复练习反复冲击依然止步在那夜书房经脉疼痛嘎然而止的位置。如此反反复复冲击了几日,依然是停滞不前,每每此时王淼都会想到“七孔流血,爆体而亡”的字眼儿,王淼不禁一阵心焦,于是又不断的翻阅着手上的几卷书。从中他又知道了,现在他这种情况叫做瓶颈状态,一朝得破,海阔天空;但那处笔记却由于他那晚的撕咬,破损得厉害,无法连贯起来。只有只言片语剩下,说到突破瓶颈的方法。王淼初次接触武功,根据这些零星的,不连贯的记载完全无法理解,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勤加苦练,期望能以蛮力破之,心想水到渠成,功力到了应该就能破开了。
如此勤勤勉勉又过了多日,王淼内功虽无什么进展,但这少年每日里依然坚持朝午晚三次勤练不辍运行内功,而且闲暇之下又慢慢接触练习后面的拳篇。没有师傅的教导,少年人就犹如瞎子摸象,生怕像书上说的爆体而亡,总希望勤能补拙,甚至一般的挑水,劈柴,种菜翻地都特意运行了内功心法,想想或许如此刻苦或许可以摆脱那句该死的话。自从他练习这人部《天书》,王淼不仅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棒,眼力越来越好,而且连脑子也越来越好使,对身边的人和一些事,一些生活细节不经意间就记住了,甚至是对天文地理都有第六感觉(可能是农民的孩子识三分天),王淼越来越乐在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