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住在教师楼7楼，二十年前的校舍，还是步梯，徐聘跟着爬了一半，停住了。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周珘看了下手表，跟柳教授约的时间还剩五分钟。
他为什么不走了？
“什么事？”
徐聘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拿后脑勺看她，生闷气：“没有。”
这是没事的表现？大姨公来了？
周珘捏了捏眉心，她这暴脾气，快压不住了：“起来！”
徐聘没起来，谢小鱼和芒芒一人一边拉着，拉不动。
周珘蹬蹬蹬下来，居高临下：“徐聘，你只有一次机会！”
“我知道！”徐聘委屈上了，“我知道我不是你唯一的选择，你不用一直提醒我！我也有自尊心的！”
“自尊心？”周珘以为自己听错，“你在别人面前装鹌鹑，在我这里要自尊心？嗯？！”
徐聘有些气短：“总之，你就是不尊重我。”
“我是你的艺人，你是我的经纪人，我是应该遵从你的安排，可你也不能一声不吭就替我安排好行程还不许我反驳！”
周珘捏眉心，耐着性子：“你想反驳什么？给你一分钟！”
“一分钟不够！”徐聘伸出五个手指，“起码要五分钟！少一分钟都不行！”
这个时候闹性子！
周珘的火气快压不住了，耐着性子与他沟通：“上完这课，回去我给你充足的时间反驳！”
“我现在就想——”
“三十秒！”周珘压不住火气了，“要么跟，要么滚！”
她又凶他！
宝宝好委屈！
双腿却有它自己的想法，自动自发跟上去，到了七楼，徐聘认命了，决定服从双腿的支配。
周珘按响门铃，不一会有个老太太来应门，老太太一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非常精神。
她就是柳絮教授。
“徐聘，这是柳教授。教授，他就是徐聘。”
一个‘就’字，透露出周珘曾与他人谈论过他的事实。
徐聘心情变好，刚才的小委屈一下就没了，乖乖叫人：“教授好！”
“别喊教授，叫老师就行。”柳絮把人让进来，直接开始，“来段表演。”
徐聘对着谢小鱼把在吴子刚那里那段照搬过来，在作死的边缘不断试探。
周珘脸都绿了。
柳絮的脸比周珘更绿，直接发飙：“什么玩意？！你敢叫刚才的东西叫表演？”
徐聘一脸无辜：“教授，有什么不对吗？”
柳絮直接把人轰出去，最后瞪周珘：“你就给我这么个玩意？带走带走！别让我再看到他！”
周珘忍住将他原地分尸的冲动，冷着脸下楼，整个人都冷得像刚从冰里出来的一样。
出门没带电锯，周珘把人推车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掉徐聘的皮带，对着他的脸狠狠抽过去！
皮带擦着徐聘的脑袋而过，啪一声落在汽车座椅上。
“徐聘！”
“我以为你只是怀才不遇！没想到是你胸无大志、自己先放弃自己！”周珘又一皮带过去，这次精确落到他背上，“算我瞎了眼！”
“我和你的合同即日起作废！”
这么严重？
徐聘很慌，脸上却露出嘲讽的笑容。
“你不是第一个放弃我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每个带我的经纪人，都跟你一样，开始信誓旦旦保证让我有戏拍让我有饭吃，但只要我的表现不符合你们的预期，最后都跑了。”
“你们只在乎你们在乎的东西，名气，收入。我的情绪，我的诉求，没人在乎！”
他眼眶通红，发出灵魂呐喊：“既然早晚都要放弃我，为什么一开始要带给我希望？你说！周珘你说！”
他把她困在车门与自己之间，眼圈更红了：“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为什么要让我觉得你跟他们不一样？！”
“我——”
“我不信！”
“我——”
“那就证明给我看！”
每说一句就向她接近几分。
周珘退无可退，背部紧贴着车门，他的脸离她只有五公分，呼吸可闻，他的唇形很好看，因为生气微微有些嘟起，浅粉色的唇瓣似乎在说：亲我呀亲我呀亲我呀！
周珘猛地过去，压制住他的双手！
然后——
啪！
一巴掌甩过去，正中徐聘的左脸。
再一巴掌过去，正中徐聘的右脸。
“跟我卖惨？”
周珘眼神喷火：“把我当你妈，要我哄着你抬着你捧着你喊你宝宝？！”
死死揪住男人的衣领，因为生气，她的胸脯一起一伏，素净的小脸涨得通红：“你配吗？！我就问你一句，要不要上去道歉？！”
徐聘懵了懵，眨了眨眼，眼睛瞬间红了，别过脸：“我不要~~”
尾音这么长！这个时候还敢向她撒娇！
周珘想掐死他：“三分钟之后你还是这个答案，我们的合同就作废！”
她快管不住自己的手了，如果他乐意继续做咸鱼，她直接将他掐死！
他应该是夜空中最璀璨的那颗星，但如果他自己都不想发光，那就算了——
不行！她拖都要把他拖上去！
三分钟很快到了，周珘瞪着徐聘，一脸凶狠。
实际她紧张得要命，手心都在冒汗。
极力保持住面部表情：“答案！”
徐聘眨了眨眼，眼泪落下来了：“我去道歉。”
周珘松手，喵的，男人就是不能宠！
这才察觉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吓了一跳，连忙抽身。
“呃！”徐聘发出痛苦的叫声，“你轻一点……”
周珘一巴掌过去，让他乱叫！
这下叫声是停了，可她心跳怎么大得跟雷声似的？
越急越乱，越乱越急，等到她终于从他身上滑下来时，浑身都湿了！
下车，呯一声关上门。
太险了，差点就破功！
等了几分钟，周珘听到开关车门的声音，她也整理好情绪了，回头。
“我对你的耐心，仅此一次！”因为失望，因为着急，她没办法对他有好脸色。
徐聘点头，突然问：“你刚才为什么亲我？”
“堵你嘴的方式。”
这种理由……
徐聘低下头：“我知道了，我这就上去跟老师道歉。”
抬头，看到谢小鱼朝他使眼色，一脸猥琐！
顿时胸闷气短！
徐聘扭头：“芒芒，带谢小鱼到医院看看，他眼睛抽搐，怕是羊癫疯！”
周珘朝谢小鱼看去，果然看到他眼睛不正常地抽搐，“芒芒，你陪他去，医药费在他薪水里扣。”
芒芒带着谢小鱼迅速撤离，周珘要陪徐聘上去，被徐聘拒绝：“事情是我搞砸的，我自己承担责任。”
他拍拍自己胸膛：“我毕竟是个男人！”
这个时候想起自己是个男人了？刚才耍赖的时候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