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疏从沽口回来后,一直在浆洗处受罚。以前从不需要她自己动手的浣衣,洒扫啥的,现在都需要她亲自体会。
不过宇文冽并没有下令叫她搬出原来住的那间单间,只是撤了以前伺候她的那两个奴婢,并且叫人收了她的靶场通行令,所以她现在的处境跟一个下等的奴婢没多大区别。
这一日午后,星云陪着唐一诺在王府里闲逛。
立过秋以后天就不那么燥热了,偶尔还有几缕凉风吹来,所以吃过饭以后坐到凉亭里喝喝茶喂喂鱼什么的,还是很惬意的。
两个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寻声走去,才发现原来是柳绾绾带着人到羽疏的汀兰小筑里闹事,闻声而来的还有许多丫鬟小厮,他们都聚在汀兰小筑门口小声议论着。
唐一诺就站在人群后方远远的观望着。正见汀兰小筑的院子里头,柳绾绾趾高气昂的站在那里,羽疏则是跪在她的面前,隐忍不发,而在羽疏的面前,丢着一件玫色的长裙。至于柳绾绾身边那个叫云雀的侍婢,此刻正颐指气使的指挥着带来的小厮在汀兰小筑里打打砸砸,弄的一片狼藉。
从周围人的议论声中,唐一诺大概理出了一些头绪。
原来是柳绾绾以她衣服没洗干净为由,故意刁难她,后来又要打发她住到柴房去,以此达到羞辱她的目的。
“这哪里是因为衣服没洗干净,分明就是那柳夫人见羽姑娘如今失了势,故意找茬呢,前两天丢了一只耳坠子,不仅冤枉羽姑娘,还打了羽姑娘一巴掌呢,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羽姑娘若不是因为犯了错误,又怎会被王爷责罚,沦落至此。”
“哎,你们说羽姑娘究竟犯了什么错呢?”
“谁知道呢,不过我前两天看见羽姑娘的衣服上有血,好像是从后肩膀上渗出来的。”
“啊?羽姑娘受伤啦?是不是因为连日劳累,体力透支呀?”
“你傻呀,就算是体力透支最多也就是胳膊抬不起来,怎么可能会渗血呢?我估计呀,是在沽口的时候就受伤了!”
“啊?那王爷为什么还要惩罚她呢?”
这些看热闹的丫鬟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纷纷,而唐一诺听后也不由得陷入了思考。
的确,自从知道了羽疏对宇文冽的私情之后,她就一直很气愤,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安排的迷迷糊糊,所以也就一直忽略了羽疏为什么被罚这件事。
“快别说了,一会儿被柳夫人听见,倒霉的可就是咱们了。”
随着一个还算清醒的丫鬟的一句话,原先还在窃窃私语的那些丫鬟们也都闭了嘴,而唐一诺的神思也被拉了回来。
视线回到汀兰小筑的院子里。不知何时,柳绾绾的手上已多出一条抽牲口用的短鞭,只见她一脚将羽疏踹倒在一旁,抬手就是重重的一鞭子抽在了她的身上。
可任凭柳绾绾是言语上的折辱,还是对她身体上的虐打,羽疏始终无动于衷,默不吭声的承受着,就像是一具已经对生活失去希望的行尸走肉一般,又好像是在借柳绾绾的手进行自我惩罚。
柳绾绾平时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副目空一切的模样,平时她有王爷做靠山,又是郡主身边的人,吃罪不起,现如今她失了势,可不得新仇旧恨一起算了么。
看着柳绾绾一鞭接着一鞭,发泄一般的抽打在羽疏的身上,人群后方的唐一诺不由得眉头紧蹙,可她却并没有出手相救,反倒转身准备离开,而她旁边的星云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哀求的念了一声:“郡主......”
星云不知道唐一诺和羽疏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打羽疏回来后,每回在府里碰见她,不是正在卑微的干活就是不知道从哪搞了一身伤,可每回唐一诺都是冷漠的直接忽视,甚至都不爱搭理她的请安。
而与此同时,柳绾绾在发泄完怨恨之后,随手将皮鞭甩在一旁。只见她蹲下身子,用手指掐住羽疏的下巴,锋利的指甲似乎要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划花。她强迫着羽疏抬起头看着自己,看着她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柳绾绾的变态心理似乎得到了满足。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高人一等的羽姑娘吗?你最好搞清楚,是王爷亲自下令要重罚你,连汝阳郡主都不敢过问,你现在啊,就是一个低贱的杂碎!”
就在这时,羽疏胸口的衣襟处露出一条深青色的方巾,远远望去,隐约瞧见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了一个“冀”字。
而柳绾绾在见到这条方巾后,想要伸手去抢,却被羽疏如护至宝般死死护住。柳绾绾抬手“啪”就是一巴掌,重重的在羽疏的左脸留下五道红印,又觉得不解气,抡起一脚将她踹倒在一旁。
羽疏被打的有些晕晕乎乎的,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只觉得胸口闷闷的,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而柳绾绾则是拿着那块方巾查看,顿时妒火中烧,“好你个痴心妄想的贱婢,竟然偷盗王爷的私人物品!”
“我没有,不是我偷的,你还给我......”
都被打成这样了,她居然还想着从柳绾绾手里将那手帕抢回来,可见在她心里,宇文冽简直比她的命还重要。
既然这样,那你就抱着你的私情自生自灭去吧!
唐一诺气的转身就走,头也不回,星云则是赶忙追上。而就在这时,只听汀兰小筑里柳绾绾大喝一声,“还敢狡辩?来人,将这贱婢给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围观众人哗然一片,“五十大板,那可是会死人的!”
星云也是心中一紧,赶忙追着唐一诺求她救羽疏一命,唐一诺气急了,这样不忠不义的奴婢要救她做什么?索性牙一咬,心一横,就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奴婢求求您救救羽姐姐吧,羽姐姐虽说是个习武之人,可以她现在这种情况,五十大板真的会要了她的命的!奴婢虽然不知道郡主和羽姐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可奴婢相信没有什么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求您看在羽姐姐曾经拼死救过您的份上,不要不管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