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旧梦
“觅清，这是南阿姨。你以后要叫她妈妈。”陈恒弯下腰拉起陈觅清的手。
“还有这个，是南沅姐姐。”陈恒直起腰，向陈觅清一一介绍。
陈觅清没有闹，她只是轻轻的往后退了一步。
“爸爸…”她握着陈恒的食指，抬头有些惊慌的对着他轻声叫唤。
陈恒对她安抚的笑笑，摸摸她的头，“觅清乖。“
陈觅清便点点头，轻轻的向面前这对陌生的母女问好。
后来没过几天，南沅的名字就变成了陈南沅。
她站在陈觅清面前。
“陈觅清，我是你的姐姐。“
“南沅姐姐。“陈觅清抬头看她，眼里不卑不亢。
那一年陈觅清十岁，陈南沅十五岁。
其实一年里面她很少能看到陈恒。
“梁姨，你知道我妈妈在哪儿吗？“她只会在梁姨进她房间给她整理房间时，才会小心翼翼的问一句。
梁姨只是无声的摸她的头，给她扎好整齐的马尾，送她坐上等在楼下送她去上学的车。
再后来她不再需要梁姨进来整理，每天自己扎好头发，早早出门坐公交去学校。
陈恒偶尔回家，他总是语重心长的告诉陈觅清，不要叫南阿姨，要叫妈妈。
南阿姨对她其实挺好的。
不像那些小说里写的，嚣张跋扈。
陈恒说得多了，后来就对着她直叹气，最后拍拍她的头，“觅清，你要乖。“
陈觅清最后还是改了口，开始叫南阿姨妈妈。
和景忱相识大概是陈觅清一生中最不乖的事情。
陈觅清时常去看外婆。外婆住在养老院里，虽然是能找到的最好的养老院，但陈觅清知道，外婆还是不开心。
十一岁的一个夏天，她如往常一样去了养老院。
“觅清，你去哪里？“出门的时候南阿姨叫住她。
“去看外婆。“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妈妈。“
南阿姨笑笑，“去吧，早点回来啊！”
她点点头，出了门。
她走到外婆门外的时候，听到外婆很生气的在里面喊。
然后她就看见了妈妈。
屋内的两人在发现她后，争吵戛然而止。
“外婆…”她往里面走了几步，又看向那个熟悉的身影，”妈妈…”
外婆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递给她一张钱，“清清，外婆想吃雪糕，你帮外婆去买一支，顺便也给清清自己买一支。”
陈觅清点点头，走出去的时候没有忘记合上门，但是她还是最后望了一眼妈妈。
她对上了妈妈的眼神。她从那里面读出了乞求的味道。
她真的去买了两只雪糕，又怕回去的太快外婆没有和妈妈说完事情。
她就蹲在花园的花坛边慢慢舔舐着自己的那只雪糕。
雪糕化的比她吃得快，滴答滴答掉落在地上，一列蚂蚁慢悠悠的爬了过来。
“小妹妹，雪糕要化了呀。”
她回头就看到了景忱。穿着红彤彤的义工马甲。有点滑稽。
“为什么吃不完还买两支？“
陈觅清点点头，“一支给外婆。”
“那就快给你外婆拿去吧。“
陈觅清没动，头埋进两腿之间。过了一会儿，还是起身跑开了。
”妈…”
“别叫我妈!”
“妈，跳舞是我一辈子的梦想，你也知道清清是我人生最大的意外。“
陈觅清推门的手停了下来，然后又跑下楼，看到还在原地的景忱。
她把手里的雪糕给他。
”不是给外婆的吗？“
”外婆不想吃了。“她撒谎。
陈觅清发现他已经脱掉了红色的马甲。
”你要下班了吗？“
景忱笑笑，摸摸她的头，“对。“
”那你明天还来吗？“
”来。这是我的暑期实践。“
陈觅清点点头，然后做了长这么大最大胆的决定。
她抬起头，扯扯男孩的衣角，”你可以带我出去玩吗，哥哥？“
景忱显然没想到之前对他爱理不理的女孩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你的外婆呢？“
陈觅清眯眼笑笑，骄傲的说：”我都是自己来，自己回去的。“
景忱点点头，”那你要不要和你外婆说一声？“
陈觅清摇摇头，”不用，她…现在挺忙的。“
和景忱走出养老院前，陈觅清没有忘记给陈家打了个电话。
”妈妈..叫司机叔叔不用来接我了，我，，”
她看了眼景忱，“我陪外婆吃完晚饭再回来，外婆说，晚上会帮我打车。”
景忱对陈觅清撒谎连眼睛都不眨的行为表示震惊。
“你老是这样骗你的妈妈？”
陈觅清很认真的摇头。
”第二次。”
景忱忍俊不禁，“那第一次是什么？”
陈觅清继续认真的说，“告诉你外婆不想吃雪糕了。”
景忱觉得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可爱得紧。
“你妈妈为什么不陪你来看外婆？”景忱难免感到奇怪，听起来这小姑娘来自大户人家，这么小，大人怎么可能会放心？
陈觅清没有回答他。
陈觅清爬上景忱的汽车后座倒是自来熟，他刚想转头提醒她系好安全带，她倒已经全副武装稳稳坐在那儿了。
“哥哥，你多大了？“
”你猜？“
”二十五岁。“
刚满十九岁的景忱内心一万点暴击。
”哥哥只有十九岁。“
”哦。“陈觅清点点头。
”我也想来养老院工作。“陈觅清接着说。
“一定要十九岁才能来养老院工作吗？”
红灯。景忱转过去看了眼陈觅清。
”为什么想去养老院工作？“
”因为可以天天陪着外婆。“陈觅清回答的毫不犹豫。
景忱又想起刚刚那件事，”你妈妈不照顾外婆吗？还让你一个人出来。“
陈觅清想了想，说：”因为外婆不是妈妈的妈妈，妈妈也不是我的妈妈。“
景忱一下子没听明白，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必家里那个妈妈是继母了。
他突然想起还没有问过女孩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陈觅清。“陈觅清显然对名字很骄傲。
”觅清？我叫景忱。“
陈觅清点点头。
”后来呢？你就和陈觅清每天这样慢慢熟悉了？”程芙随着景忱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她突然发现景忱的眼角通红。
“你怎么了？”
景忱叹了口气，摸摸程芙的头，“我在难受，明明觅清这么好，她们还是舍得伤害她。”
程芙也叹了口气，“是啊，这样的小女孩，不是更惹人喜爱吗？”
“不过她很幸运，遇见了你。”程芙轻轻的说。
下一秒她被搂进了景忱的怀里。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也很幸运，找回了你。”
程芙没有推开他，却也僵在了原地。
她不能不说自己很希望景忱的猜想是对的，只是这样的可能性是真的太微乎其微了呀。
程芙轻轻推推他，“好啦，我们去吃早饭吧。”
景忱缓缓放开了她。
“我家小区门口那家面馆可绝了，去尝尝？”
景忱笑起来，去拉程芙的手。
程芙鬼使神差的没有挣脱，两人很和谐的走向了面馆。
#你今天还吃早饭吗#
程芙看到这个热搜的时候一口面差点吐出来。
果然有景忱在的地方就有照相机。
两人晨跑，长椅上的交谈，拥抱，一起牵手去吃面的照片第一时间被顶上了热搜。
@娱乐一哥：景芙夫妇清晨晨跑，亲密拥抱牵手，大家今天还吃早饭吗？
评论区也是花样百出。
@景芙芙：啊啊啊吹爆我景芙cp！我今天不吃早饭了！我就嗑这对狗粮！
@攒攒：我疯了我男朋友现在正在我耳边打鼾呢！！！！！
@一休妹妹：热爱锻炼的女孩总是惹人爱！我！明天开始一定晨跑！！！
@上古仙女：我要这样甜甜的恋爱！！一打！！不！！五打！！
“你笑什么？”景忱问道。
“热搜啊。”程芙指了指手机。
“我真是天天被你带着上热搜啊...我说你怎么不去当演员给你的公司多赚点钱呢？”
景忱低头吃面，似乎懒得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