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无话可说。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这是不争的事实。请你，请你让我留在你们的身边，好吗？”张雍和近乎哀求地低喃。
“我要回医院，我要赶紧回医院。静儿，静儿还在那等着我。静儿才不到两岁，却莫名其妙地得了病毒感染。医生说……”
“那个时候，我身边一个亲人朋友也没有。除了你，我能想到的只有泳虞和樊清。可是事情却好像一早就做好准备，他们出国比赛，连同高主任也一起出国了。我抱着静儿小小的，软绵绵的身体，我在祈求上天不要把她带走。我已经失去爸爸和妈妈，这个从我身上掉下来的小人儿，我绝对不能再让上天带走。或许是老天爷开眼了，可怜我吧。静儿居然在第三天奇迹般地好转了过来。连医生也解释不了，为什么她身上的病毒就这么神奇地消失了。”
文娟又哭又笑，声音里充满了感恩。她甩了甩头，哽咽地道：“我不管这是不是奇迹，也不管是不是天可怜见。我只知道，从此以后我跟静儿两人个相依为命。我们之间容不下别的人。张雍和！”
张雍和轻轻地应了一声。
“所以，你认为你的求婚，到了现在还有意义吗？”
张雍和顿时呆住了。
“在最艰难，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即使你什么都不知道，可你不在，你负了我，缺席了静儿过去十年的成长，这是事实。刚才你也说了，有些事实终归是事实。无论怎么追究，也只是徒劳无功。既然我们三个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能在一起，你又苦再把你那无用的可怜施予我们。我们——已经不需要了！”
外面的雨停了。
文娟离开了他的怀抱，走出了走廊。然后朝着集训队的方向往前走。
张雍和追上去，担心地问：“你去哪？”
“我是一个自私的妈妈。我一直以为只要对静儿的身世能守口如瓶，那么静儿会有一个好的开始。不过，世事难料。自以为是的为她好，却让她倍受委屈。今天发生的事，我不会再让它发生了。”
张雍和顿地停下脚步。这才省起文娟所往的方向是通往高雄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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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的家里。
文娟，张雍和肩并肩地坐在长沙发上。高雄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
三个人的脸色都格外的沉闷。
高师母拿了一个摆满切好水果的盆子从厨房里出来，把它摆在了他们的面前的茶几上。
然后坐到了文娟隔壁空着的位置上，手扫了扫了文娟脑后，轻叹一声：“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倔？”
文娟低了低头，抿了抿唇。
高师母不满地瞪了瞪坐在文娟另一边的张雍和，张了张嘴想说他两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叹地再度叹了一下，拍了拍文娟的肩头，站起去厨房洗碗去了。
高雄在老伴离开客厅后，开口道：“现在……什么事都已经挑明了。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张雍和！”
冷不丁地被点了名，张雍和挺直上升，深深地望了一眼文娟，然后所扭头对高雄直截了当道：“我想和文娟结婚！”
高雄问文娟：“文娟，你的意见呢？”
不语，文娟摇头。
高雄自沙发站起来，低头看着仍坐在沙发的两人。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婚姻自由，你们要不要结婚，或者要怎么处理之间乱成麻团的关系，我这个老头子管不了。但是，你们要是还想着合作的话，就只能相互沟通好了。要不然，一切问题都是白废了。文娟，我记得你刚回来的时候，对我说过，你不能再浪费时间了。那好，我来问你。除了你跟张雍和的关系，你对现在的状况还有什么担忧的吗？担心小文静吗？”
“都有。”没有抬头，文娟轻声地吐了两字。
“小文静虽然还是一个小孩子，可我看得出。这么一个小姑娘比起你这个当妈的，可能更勇敢，更坚强。你本来就不应该瞒我！谎言是要用谎言来圆的。这下好了，不仅委屈了小姑娘，更让你们母女陷入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境地。”
文静无限愧疚地低下了头。张雍和更是汗颜，为自己的薄幸而惶惶不安。
高雄继续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开了头就要硬着头皮往前走了。要是你就这么把文静是你女儿的事给说了出来，到时肯定闹得不可开交的。你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信，就这么没了。最重要的是，闲言闲语四起，对小姑娘的影响更有害。”
高雄微顿，沉思了一会儿，“我有个想法，你们看行不行。”
文娟与张雍和一起抬头望向他。
“你们继续合作，继续参加比赛。为公也好，为私也好，你们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这一条路走到底了。你们想想，要是出了成绩，就有了对抗流言蜚语的资本。你们也才能更好更有效地保护好小文静。”
文娟顿地呆住了。
-
翌日清晨。
休息多天的文娟重新在冰场上出现。
指导四小只完成了训练任务后，她回到办公室稍事休息。
刚喝了口水，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I don't know where I'm at
I'm standing at the back
And I'm tired this waiting
Waiting here in life
Hoping that I'll find
What I've been chasing
I shot for the sky
I'm stuck on the ground
So why do I try
I know I'm gonna fall down
I thought I could fly
So why did I drown
Never know why
It's coming down， down， down”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史迪文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文娟不禁迟疑。这个电话到底接还是不接。
史迪文不加掩饰的爱慕之情总会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来。只是现在自己的情况已经够乱了，够戏剧化了，所以她不想再把自己放入另一个更乱，更戏剧化的情景里。
“I'm not ready to let go
'Cause then I'd never know
What I could be missing
But I'm missing way too much
So when do I give up
What I've been wishing for
I shot for the sky
I'm stuck on the ground
So why do I try
I know I'm gonna fall down
I thought I could fly
So why did I drown
Never know why
It's coming down， down， down
Oh I'm going down， down， down”
她不接，手机的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断了，下一刻又响了起来。就这样，它锲而不舍地响，响，响……
文娟抵不过它的坚持，终于犹豫再三的拿起了手机，拇指轻轻地在屏幕上的接听标志那轻轻一滑。
把手机放到耳边，轻声地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