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完毕后,周和又跟邢冰的娘亲扯了会儿闲篇。
“邢大人,方才用膳怎得没见着冰儿,他出门了吗?”,周和当然知道邢冰还在佛堂挨饿,只是故意这样问,好先为接下来的事情铺垫一下。
本就心中有愧的邢大人,这时听见安和王这样问,心中更是羞愧难当“放着安和王这好好的妻主不要,跟着欧阳家的小子瞎混,这个孽障!”,邢大人在心中埋怨邢冰出格非常的行为。
全然忘记了,此前,安和王求娶邢冰时,她自己是如何以文斗为难安和王的,又是如何在与主夫闺中密话时说安和王想娶自家小子是白日做梦的。
“殿下,近日下了场雨,冰儿体弱,偶感风寒,他奶奶体恤,让冰儿在自己院子里用膳,好好修养,不必奔波。”,邢大人一边编了理由一边偷偷观察笑意盈盈的安和王的脸色,见她脸色如常,稍稍放心了些。
周和顺着说道“冰儿竟病了吗?病得严重吗?不行,本王需得亲自去见见冰儿才放心。”,说着,就一脸焦急地站起来要去邢冰的院子。
安和王突然站起来这一下子给邢大人吓得,不善撒谎的邢大人心中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找得什么破借口。”
好在邢大人也是眼疾手快,安和王一站起说要去找邢冰的时候,她脑子一片空白,立刻从凳子上弹起来,一把就抓住了安和王的袖子,周和用一种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邢大人抓住她袖子的手。
“咳咳,殿下勿急,冰儿如今病着,殿下千金之躯,若是因此感上风寒,岂不是邢家的不是。”,好在安和王看过来的时候,邢大人想出了阻拦她的借口。
“谢过邢大人关心了,只是冰儿既然嫁给了我,作为妻主,家中的夫郎生病了,在一旁关心照顾自己的夫郎是应该做的呀。”,周和很认真地婉拒道。
邢大人头一次恨安和王如此怜香惜玉的性子,本就嘴笨,张了张嘴,也找不到话来拦着安和王。
只得道“听闻殿下棋艺大涨,不若殿下先陪着微臣手谈一局再去看冰儿吧。”,邢大人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敢放开拽着的安和王的袖子,就怕她突然跑了。
周和一挑眉,欣然接受了邢大人的提议,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邢大人得了安和王的肯定,见了她坐下,这才松了口气,同时也松开了安和王的衣袖。
她唤了一声站在不远处候着伺候的侍从“你去将邢侧妃才送的那副玉石棋子取来,本家主与安和王殿下手谈一句,再派人通知侧妃院中的奶爹爹,一会儿本家主陪着殿下去看看他,让他做些准备招待王爷。”
邢大人有些为难,毕竟自家娘亲才禁了邢冰的足,但这会儿,也只能咬牙先把人放出来应付了安和王再说。
能让邢大人在这个时候派了这件差事的自然不是个蠢的,“家主确是刚得了一副玉石棋子不假,只是那棋子并非大公子所献。”,那侍从的心思转了又转,也明了家主的意思,领了命下去。
周和就安静地端在一旁,心知,这是派人去放了邢冰出来,也装作不知,淡然地坐着等人取来棋子。
两人对弈一局后,以周和真心实意地一局“还是邢大人棋高一招,本殿甘拜下风。”,而邢大人谦虚地一句“殿下谬赞,微臣只是侥幸,侥幸而已。”结束。
这邢大人还真是谦虚,周和的棋艺在她面前顶天了只是平平,若不是邢大人估摸着邢冰那边应该是布置得差不多了,最后以三个棋子的差别险赢了安和王,她能拉着安和王下一夜的棋。
这会儿,周和总算是能去见邢冰了,当然仁厚的安和王也不忘带上站她右手边心急如焚却一直充当小厮不吭声的欧阳绯罗。
三人走到邢冰的海棠院,离老远就看见有个衣着稍富贵些的年长男仆人带着人在院门前迎。
近了,借着灯火,周和看清那人的面庞,知道这人就是邢冰的奶爹爹了。
邢冰的奶爹爹给安和王、邢大人、侍郎大人一一见礼后,说道“侧妃娘娘已经收拾妥当,此刻正好好地在花厅候着呢。”
邢大人这时才完全放下心来,对着身后的安和王和欧阳家的小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人来到花厅,果真见着邢冰端庄地坐在红木椅子上,优雅大方地微笑着,见了人来,立时起身,“见过殿下,殿下金安。”
周和大步上前一把托起邢冰道“生病了就不要如此拘礼了。”
邢冰低头轻声道“谢王爷体恤。”,随后又给邢大人微微屈膝行了礼,邢大人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自家儿子,也随安和王的话让邢冰起身不要行礼了。
欧阳绯罗不等邢冰有所动作,已是先声夺人,“侧妃娘娘不必多礼,身子要紧。”
见了欧阳绯罗眼中满满的关心,邢冰脸上的笑容才有了些真实感,他垂眸道“多谢侍郎大人。”
四人按规矩依次落座,周和还好,心中镇静到有些冷漠,假意问了几句邢冰的病情后让邢冰好好休息,若是有需要,让钱姑姑拿了牌子去宫中请太医院院首来诊断。
邢大人听了这话,不免心中又是感慨万分“这样好的妻主,怎的就偏偏不要呢?”
欧阳绯罗自进了院子,见着了邢冰,那眼神就没从邢冰身上挪走过。
虽说邢冰眼带安抚地看了几眼欧阳绯罗,但欧阳绯罗还是止不住地心疼,“不过短短的一日未见,他的冰儿又瘦了些。”
邢大人自然能看见欧阳家那臭小子像狗见了骨头一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儿子看,心里顿时不乐意了,“真想给那小子一巴掌,给他打清醒些,免得害了邢家。”
又控制不住自己,偷偷看了一旁的安和王,哪儿知安和王像个瞎子一样,丝毫没看出那两人眼中剪不断的情丝。
邢大人又是叹气又是庆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