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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散似雪飘

第十八章

如花散似雪飘 小钰弍 3355 2019-08-18 12:18:32

  这一夜十分的漫长难熬,夜间的树林里根本不是璐儿原先想象中的寂静一片,反而有些吵闹,璐儿能听到各种声响在周围响起,如鬼泣般的鸟叫,走兽经过时的沙沙声,甚至还会传来一两声野兽的低吼声,让璐儿想起了五年前刚来这个世界时的那段经历,这一夜注定是无法入眠的,直到天际微微发白,璐儿才沉沉地睡着了,待突然惊醒时,太阳早已高高挂着天空的中央。

  小五没有回来,璐儿心情非常的糟糕,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可是这种感觉很快便被璐儿抛走,小五的身手很好,绝对不会有问题,璐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自己说,不停地给自己吃定心丸。

  现在是正午,日头在正中,璐儿在林中不辨方向,干脆挨着树坐下,取出昨日在茶寮买的包子,强迫自己吃了一个。等到日光微微有些倾斜,璐儿才看准了方向,将行囊背在背上,牢牢地打了个结,向自己认准的方向走去。

  璐儿只是没想到,待她走出山林时,竟已经是五日后的黄昏。

  璐儿靠在一颗树下,用手抚额,心中不知是该责备自己终究还是个路痴,还是庆幸自己终于还是走出了山林,璐儿分不清到底是方向看错了,还是走走就走偏了,使得自己竟在山林中失去了方向,彻底迷路了。能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过了五日,璐儿觉得要好好的夸赞下自己,从迷路第一天的惊慌失措,夜间连篝火都差点不起来,而后紧接而来的饮水告急,干粮告罄,可是当璐儿熬过了第二天、第三天,后面竟慢慢地适应起来,可以自己想办法在山林间找果子充饥,找溪水解渴,夜间也终于搞明白怎样才能点起篝火躲避野兽,直到第五日,璐儿终于走出了山林。

  终于出来了啊,璐儿心想,只不过走了这五日,早已经不知道出来的这个地方是哪里?璐儿锤了锤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腿,向不远处得官道看去,路上人竟还不少。璐儿想,人多也挺好,至少等下可以找人问问这里是哪里,怎么去古门关。

  想到此处,璐儿直起身来,习惯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奈的发现,身上衣服脏到全是一块一块黑漆漆印子,全身衣物也是皱皱巴巴,又忍不住使劲地拍了几下,却发现根本没什么用,只得长叹一声,不去管它,心中希望这样千万不要引人注意才好,这才慢慢地向官道走去。

  走到官道,璐儿这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的多余了。官道上人不少,几乎全都是拖家带口的,而且全部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在走,每个人的神色都很沮丧,而且大多人都是衣衫褴褛,浑身的灰尘,个个都是灰头土脸,和璐儿现在的样子也差不了多少,竟都像是跑路的。

  璐儿不知方向,不敢跟着人流走,只得去寻人问,可是连问了几个人,竟不知为何全都不理不睬,那些人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知道一味的低头走路,一脸的沮丧。此时,天色渐渐的黑了,这半路上也没有个客栈什么,路上有些人便直接在官道边露宿,大家点起篝火,围坐成一个圈。

  璐儿连吃了几个闭门羹,正有些垂头丧气,抬头便看到路旁一群人中有个老者看上去眉目和善,便又鼓起勇气,走到老者跟前,执礼鞠躬,恭恭敬敬地叫道:“老伯,晚辈有一事相询。”

  老者虽然走了一天也有些累了,可突然看到这么一位文质彬彬的后生,且又有礼貌,除了身上有些脏,脸上也全是灰尘外,人却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人看着虽有些疲倦,但不似旁人样的颓废沮丧。身上脏了点又怎样,这条路上谁不是一路风尘呢,见这个后生恭敬的请教自己,老者倒不好意思不加理会了,于是摆出了一副长者风范,一手抚须,一手轻轻托住璐儿的手,和蔼问道:“这位后生,何事?”

  璐儿依然毕恭毕敬地双手执礼,没有一分懈怠,问:“敢问老伯,晚辈想去古门关,不知应走哪个方向?”

  “古门关啊,”老者立刻变了脸色,赶紧连连摇手道:“去不得,去不得,这位后生古门关现在可去不得啊!”

  “为何?”璐儿惊讶地问道。

  “要打起来了啊,”老者捶胸顿足的说道:“这边境安稳了十年了,还是要打起来了。后生啊,现在可千万不能往那里跑啊,魏人刚袭击了我朝军队啊,现在古门关城门紧闭,警钟长鸣,马上就要开战了啊。”

  “开战?边关已经起战事了吗?”璐儿赶紧问道。

  “是啊,我不刚说了,魏人袭击了我朝军队嘛,”老者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听说我朝那队人马全军覆没啊,一个都没跑回来。唉,现在的后生啊,都忘记了魏人的凶狠,好好的一队人马跑到关外去干嘛,关外都是野人的天下,论骑马射箭我们汉人哪里是魏人蒙人的对手啊,现在古门关正在集结军队,马上就要开战啦。”

  璐儿心中暗叫不好,没想到自己这么背运,竟然遇到了边乱。

  老者看璐儿神情犹豫,赶紧劝说道:“后生啊,现在可千万去不得古门关那边,万一魏人冲了进来,那可是见人就杀啊。”

  璐儿也知道如果边境一旦开战,自己再往那跑,此间的危险不言而喻,可是如果不往古门关跑,自己又如何和小五哥会和。

  璐儿沉思一会,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向老者说道:“谢谢老伯,我知道了。”

  老者难得看到这种知书达理的后生,心中竟有些喜欢,心想,哪里像我们那里的后生啊,只知道逞能斗狠,还是读过书的后生,看起来顺眼啊,于是又拉着璐儿絮絮叨叨了半天。

  第二天一早,露宿路边的人都陆陆续续醒来,他们整理着随身的行李,准备上路了。

  老者迷迷瞪瞪的在人群中找了半天,都没发现昨晚和他一起聊天的那位有礼貌的后生,昨晚听那后生说,家中除了兄长就没有亲人了,本来还想着把这个读过书的后生接到庄子上,教孙子读书呢,结果还是跑了,接着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倔强的后生,不听老人言啊。”

  璐儿是天不亮就出发了,昨晚她大致问清了到古门关的路程,令她惊喜的是,先前在山林中迷路,五天五夜所走的路,竟不是冤枉路,反而是阴差阳错的穿了近道,这里离古门关竟只有一日行程了,因此璐儿不想耽搁,她现在心中最想的就是尽快和小五汇合,也不知道自己在林中迷路的五天,小五哥是不是已经跑到自己的前头去了。

  路上从古门关方向来的人越来越多,相反往那里去的人几乎没有,很多就算原本打算去古门关的人,听到边境不稳或有战乱的消息,也统统的打了回头,这一路上也似乎只有璐儿一人在人流中逆行。

  午后,精疲力尽的璐儿沿着官道来到有一个路口,却发现无法再向前行进了,原来此路口的中央竟设了一个关卡,并由四名兵士看守,只见他们站在卡口两边,身形高大健硕,身着鲜红戎装,每人手中都提着一把单刀,正在凶狠地驱赶集聚在关口的人群。

  “不要在此聚集,立刻散开,都退回去,都退回去。”

  璐儿站在关卡前,不敢向前,只能在心中暗暗地计算,如果按照老者所说,大约再走半日的路程便可以到古门关了,可是现在路上多了一道关卡,也不知道这关卡摆着这里是为了什么?如今是继续走还是不走,要向前走,怎么才能绕过这关卡?如若不走又要退到哪里去?这可怎么办?

  突然守着关卡的兵士大声叫喊起来:“都让开,全都让开。”

  官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璐儿回头望去,只见逃难的人群突然自动向两边闪开,官道尽头尘土飞扬,马蹄声响,竟是一队骑兵,约有一百骑左右,他们一路扬尘,向古门关方向跑来,眼看着就要到关卡前,依然速度不减,亏得守关兵士反应迅速,赶紧将路口关卡快速搬离,这一路骑兵扬尘而过。

  “啊呀,看来是真的要打仗了啊。”人群中有人不安地说道。

  “什么是真的要打仗啊,”立刻有人反驳道:“明明就是已经打起来了,听说鬼面将军前日就出关应战了。”

  “鬼面将军已经出关了啊。”只要一提到鬼面,立刻便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听说魏人偷袭,鬼将军匆忙出关应战。还听说,鬼将军出战时,只领着一小队骑兵,唉,至今还未归呢。”

  “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立刻又人问道。

  有人摇头叹息道:“这鬼面将军长期驻守南境,对北境不甚了解,这对战的结果很难说啊。”

  璐儿站在一旁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心想着,如果小五哥在这里,听到有人质疑鬼面将军,必定会和人争论起来。想到小五,璐儿心中又有些沉重,于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还是要向前走,自己还是要到那观音庙去等着小五。

  璐儿又望了望古门关方向,已经能看到前方连绵的群山了,古门关应就是在两山之间形成的山谷里建造的关隘,凭借着群山形成的天然屏障,扼住要道。

  可是究竟要怎么过去呢?璐儿站在路口看着路中央的关卡,现在属于非常时期,因此兵士们对此时要进入关卡的人都要一一查问,怎么办?璐儿看了看山势的走向,迟疑了一会,又看看横在路口的关卡,心中做着计较,在心中思考再三后,终于微叹一声,做了决定。

  璐儿当即转身,向后走去,随着人流缓缓的前进,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趁着旁人都不注意时,悄悄离开人群,向一旁的树林走去,一头扎进了早先出来的大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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