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和煦的阳光投进宽敞的房间内,本该躺在床上睡觉的女孩此时却睡在了床边的地毯上。她的身上还穿着昨夜的T恤衫和牛仔短裤,身旁放着一张画稿,从她脏兮兮的右手手掌以及滚落在一旁的铅笔上来看,显然这张稿是她昨晚一人画出来的。
纱楚不知道自己昨晚是多少点睡着的,只有片段的记忆显示昨晚她回来后架起了画架画画。
阳光爬上纱楚白净的脸颊,她向来对光亮敏感,在阳光即将要照到她的整张脸时,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整间屋子都被阳光填满光亮,她意识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半捂着脸坐起身来,待思绪沉淀片刻后,她将目光撇向地上的画稿,拾起一张。
画稿上显现的画面场景是在一栋有两层楼高的楼房的小前院里,一个短发身材纤瘦的女人站在出入的门前,她面朝向屋里,似乎是在注视着什么人。
新的画面,没见过。
难道是昨天晚上跳出来后,她给画下来了?
纱楚试图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然这时一道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纱楚,你醒了吗?我是马克。”
“来了。”纱楚放下画稿过去开门,一开门就见马克面带微笑地站在门口,他的身旁是推着餐车的服务员。
“不知道你是否吃得惯这里的早餐,我找了家中国人开的餐馆,让老板做了几份早点,你要不要试一下。”马克微笑道。
纱楚看了眼推车,食物都被餐盘盖盖着,也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不过兴许是她饿了,闻到了丝丝香味。
“谢谢。”
“诶,纱楚,你的脸……”马克突然发出疑问。
“脸?”
“鼻侧面。”马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示意在这儿。
纱楚照着他的动作在自己的鼻侧面擦了擦,放到面前一看,见食指指腹上沾着浅浅的灰色。她还想着是什么东西,就瞥见手掌一侧沾着黑黢黢的铅笔灰。
“没事,是铅笔灰,可能是我刚才不小心蹭到了。”纱楚走到一侧,让出路来,“进来吧。”
马克示意服务员推餐车进去,然后对纱楚说:“中午我要替母亲去参加一个私人酒会,也许中午我就没办法陪你……”
“等等,马克。”纱楚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我妈妈希望你能在我在巴西的这段时间里照看我的安全,但是我已经18岁了,成年了,而且我也不想因为这个原因继而影响到你的生活和工作。所以,你能明白吗?”
昨天马克接到她,本来是想带她回他家里住的。可是这一决定被她狠狠拒绝了,她觉得这样很窒息,怎么连她跑到了国外都还要生活在被人监视的环境里。
于是在她的据理力争下(板着张臭脸,不说话),马克才同意将她送到他们家开的酒店里住下。他说他要保证她能住在一个相对来说安全的地方,所以斟酌再三后,就将她送到了这里。
相较于去他家里住,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那还不如住到这里呢,起码还能出入自由些。所以,她之后也就同意了这个办法。
马克听完她说的话后,说,“其实我是想说,这场酒会我可以带一个女伴出席……但看来,你已经有了其他的打算。”
纱楚抿了下嘴,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那就依你的意思去办吧。”马克微笑道,“哦,对了,你手机里有我的电话号码对吧。”
纱楚点头。
“有需要就找我。不要用“因为不想影响我生活和工作”这些话来堵我的嘴。”
纱楚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也知道他是接了母亲的请求,不好再回绝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待服务员出来后,马克没有过多停留,很快也跟着一同离开。纱楚关上门,远远看着餐桌上的食物,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她叹了口气,准备先去洗漱一番,醒醒神再去吃早餐。然而当她走了两步后,却突然停下,低头看了看手上黑黢黢的铅笔灰。
“只是,一张吗……”纱楚的眼中闪过一抹疑虑,她抬头看向她方才随手放在床上的画稿。
画稿里的天空挂着月亮,事情发生在晚上。可会是在哪个晚上呢,是在不久的将来,还是……昨晚。
耀眼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白色纱帘,在安静的卧室里,静静地,柔和地散开。末语安静地躺在床上,睡颜恬静而温柔。
“她还有多久能醒?”
“不清楚,也许很快,也许会沉睡一段时间。”
“……”
“别这样看着我,实话实说而已。要我说你也没必要太过担心,若换做其他人患了分裂障碍早就一命呜呼了,很明显她的身体异于常人……啊,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反正现在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
一男一女的交谈声隐隐约约传入末语的耳中,她被吵醒,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间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短发女人正背对着她。
恰在这时,女人的手机响起,她接通:“亚林,怎么了?”
末语听着这声音有些许耳熟,正想转头去看她,女人在这时也转了头过来。两人的视线相互交汇,一时之间一些记忆涌上脑海,末语像个傻傻的呆子盯着女人的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蹊……
印象中女生俏丽的面容带着些许清冷气质,不易近人。而现在的她,虽说还是顶张一模一样的脸,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成熟的韵味,平添了些和蔼可亲。
“不了亚林,我就不跟着去了,我现在手头上还有工作要完成,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你和爸爸玩得开心点,我们今晚在家里见。好的,再见。”
李蹊挂掉电话,对着她微微一笑道:“你可算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