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周贵妃心里是百转千回的,而那边的李溶摸着自己头上的不要低声道,“孙女谢过太后恩典!”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严淑妃见许德妃又低声咳了几声,满含担忧地询问,“许姐姐这病还没好吗?”
许德妃笑道,“原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普通的时节病又犯了而已。”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两日天气好,我这病也好了大半了!”
严淑妃点头,“原是如此。”而后笑道,“我还说若是太医不给力的话,许姐姐说一声我也好给许姐姐换个人。”
许德妃谢道,“劳妹妹操心。”又听梁太后说,“你们现在还年轻可不要把身子不当作一回事,等到以后到了我这个年纪可又你们的罪受!”
众人听了纷纷对着梁太后说好话,李宪笑道,“太后您一定是长命百岁的!到时候你不仅要看着大姐姐出嫁还要看着五妹妹出嫁呢!”
李宪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笑了起来,其中李溶更是一脸羞怯地用锦帕掩了自己羞红的脸颊。就连梁太后都忍不住点了点李宪的鼻头打趣道,“不仅是你大姐姐还有你吧!”
这下更是连旁边的宫人都忍不住扑哧地低笑出声。李宪闹了个大红脸“哎呀!”一声地跑回了自己的位置躲着了。
内室里倒是一片的欢声笑语。
过了会儿后听得门外似有人说话的响动,梁太后止了笑问身旁的素心,“什么人在殿外喧哗?”素心去了片刻后步履匆匆,脸色也是带着焦急地进来。
“大娘娘。”素心道,“传话的是淮安王府的人,他说欣和郡主快不行了!”
还未等周围人有什么反应,李宪便“蹭”地一声站了起来,“什么?中惜姐怎么了?”
梁太后并未呵斥李宪的失礼,只是命人将传话的人带来。只听那使女说,“昨夜里郡主便浑身高热不退,原想着请个御医给郡主瞧瞧的,但王妃说天色已晚,莫要扰了贵人们的休息。谁知、谁知……今儿个一早郡主便神志不清了!”
“砰!”
“糊涂!”梁太后拍桌怒斥道,“这种非常时刻怎能顾着这些繁文缛节?”
在场所有人听了这话,一声儿也不敢言语。还是李宪放心不下,抹着泪站起来,“太后,孙女实在放心不下,还许孙女先行告退去见、见……上中惜姐一面!”话到后面已是哽咽不止。
李溶听了也站起来道,“还望太后允许孙女也一同前去!”
梁太后嗓音里带着些倦意,疲惫地冲着两人摆手道,“去吧!随便叫上最好的太医。”
“是!”
……
淮安王府门口再不见平日里门庭若市、喧哗热闹之意,就连门口的红灯都透露出一股萧条的感觉。而李宪在看见王府内的丫鬟小厮满脸的愁容时心中顿感不妙,等到越走近李中惜的院落时,这种寂寥感越加的强烈。
等李宪走近李中惜的院落里时,已经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隐约的哀泣声。李宪听着这声音当下身子一歪,还是一旁的李溶眼疾手快地扶着了她。却发现李宪手心正直直地冒着冷汗,皱着眉细声喊她,“三妹妹?”
李宪在听到那哀泣声声心中已有了个大概,心中是悲痛交加的,眼泪也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可还是握着李溶的手道,“大姐姐,我们进去吧!”
李宪他们进去时,屋内的众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行礼,而李宪的一门心思全落在了床上昏晕过去的李中惜身上,自然是无暇顾及旁人,还是李溶替她接得礼。
李中惜身边的大使女在李宪进来时就凑到她耳边轻轻地唤着她,“郡主、郡主、长乐公主来了……”
如此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中惜才缓转过来,睁眼看着一旁的李宪,伸手攥住李宪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李中惜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原不过就是靠参汤吊着一口气,喉间“嗬嗬”两声还未等御医进来便是两眼一翻的去了!
李宪此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大哭起来,就连平日里与李中惜甚少交往的李溶也是忍不住伤心痛哭起来,一时便是啼哭声不绝。
李宪听着心中越发的难过,想起了从前。在自己年幼时被李意讨厌,周围也没个年龄相同的玩伴时,是李中惜时时进宫陪着自己。更不要提此次自己回宫,周围人都前思顾虑时,李中惜依旧如往常一般的待自己。
可……可不过是过完年节,怎么就什么都变了了?
李宪攥着李中惜的手不放,低声问,“不久前来看中惜姐时,那时她虽身子不适可气色也还好,怎么就突然……”
李中惜身边的使女说,“原是大好了,可是一个倒春寒将郡主的病给弄的复发了,等到反应过来时已是病气入体,药石罔顾。”
李宪张了张嘴还欲说些什么时,门口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定睛一看是与太子李曙差不多年纪的一个少年,少年显然是风尘仆仆地赶来。眼圈下是一片的青黑不说,就连嘴唇周边也冒出细细的胡茬。
“崇林哥。”原来这少年便是淮安王的嫡次子,现在随着淮安王在军中的李崇林。李崇林见了李宪微颔首示意,“原来是阿宪妹妹。多谢你来送家妹最后一程,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还请阿宪妹妹你不要计较。”
李宪哭着摇头,李崇林见了让一旁的使女将李宪扶到花厅去休息。李宪看了看李崇林又看了看床上已没了声息的李中惜,到底没留在这里打扰他们俩兄妹。
到了花厅,李宪依旧是泪水横流,李溶在一旁看了心中虽很悲痛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劝解李宪,只好道,“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又说让她好好保重身子。
李宪到底还是有些理智,哭了会儿后虽神情不佳但到底还是收了声。大约是觉得自己现在满脸泪水的样子实在有些难堪,便说着出去净面。
寻了间偏房,刚净完面出门便见着门口一个人“噗通”一声朝李宪跪下,吓得一旁的何女使赶紧挡在李宪身前。
“长乐公主,我家郡主实在是枉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