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颜早早便已来到了藏书阁中，不料阁内竟还有人阅着书。时颜想想便也明白了其中道理，藏书阁之中集天下之书，其藏书之多，种类之富。喜阅书者定是舍不得离开这等好地方。
时颜翻看着《礼记》，晦涩难懂的内容教她难受，相比于传统四书五经她还是更喜欢画本子。她与昭阳志趣相投，因此她接近昭阳便也容易许多。对于时颜而言，与昭阳待在一起反而轻松了许多，无需记起身上重负，无需记得自己身负枷锁。
“既然不喜《礼记》那为何要强迫自己?”
时颜桌前突然笼下一层阴影，熟悉的声音教她条件反射便要跪下请安。
“在藏书阁内无需对朕行礼。”
时颜此时不知该不该坐回原位，僵着半坐不坐的姿势。皇帝尚未坐下，她怎敢坐下。
殷启撩起衣袍好整以暇的坐在了时颜的对面。他将时颜桌上的《礼记》拿起翻了翻，随即才想起时颜似的抬起了眼皮看了看时颜一眼。
“怎得不坐下？”
时颜如获大赦赶忙坐下，坐下之后她便有些后悔了。虽然她确实想要了解殷启以便计划更好的进行，但是昨日之事让时颜深刻意识到自己拙劣的演技，在胸有城府的人面前就像是跳梁小丑。天子面前，行差踏错一步便可能是满盘皆输。
“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为何要看自己不喜的书?”
时颜敛了敛心神回道：“奴婢没有不喜，只是想身为女子多读一些书，毕竟曾经未有这样的机会。”
“我以为你会跟大多数女子一样，看的都是《女戒》《内训》一类的。或是话本子中传唱千年的爱情。”
殷启语气虽是只是看似很平常的询问，但时颜莫名感受到了危机。
她低着头小心答道:“皇上为着世间女子好不容易取得的读书机会，若是奴婢再像以往的人一样去看那些书岂不是浪费皇上的良苦用心？奴婢虽然堪堪识字，却也想读读曾经男儿才能读的书。”
殷启将书递到时颜眼前，时颜下意识接过。两人肌肤相触的瞬间，清晰感受到了对方的温度。时颜不由得面红耳赤，将头埋的更低了。
殷启不由得眼角眉梢盛满笑意，虽几不可见。他把玩着腕上的佛珠，瞧着时颜鸵鸟似的将自己缩起来不由得有些好笑。
“将头抬起来，看着朕。”
时颜只得缓缓抬头，与殷启的灼热视线一对上便教她想躲开。她竭力克制住自己，不断微颤的睫毛泄露了她。
殷启眼带笑意认真地说着自己的想法：“书籍只是知识的载体，朕以为阅读者不应分男女也理应无界限。不过你有这样的想法便证明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也正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这番话触动了时颜的心神，她也知道她这番真情流露的肺腑之言打动了殷启。她很欣赏皇帝尽管他们所处阵营不同。他是古往今来第一个会为女子争取读书权利的上位者，尽管在世人眼里这项举措令人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