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峦在大姑哪儿报名上学了——哼,这是她上的第三座学校了。
和前两次一样,刚到了陌生的学校有点紧张,又有着期待,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一切。
后来安峦就没那么紧张了,因为她有一个爱说话爱笑的同学,她的笑容,她的搭腔给了安峦安全感;这得感谢她。
安峦的同桌名叫高雪,她跟安峦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教你打尺子写字吧。
安峦在她十分友善的驱使下,不忍心让别人失望的心情下,使用上了打尺子写字——尽管安峦不认为自己写字难看,安峦有一段自己难以忘记的过去,那就是,她深深的记得,曾经有一个同学,偷偷的指着她对弟弟说,她就是我们班写字最好的那个人。
当时的满红耳热,在现在回想起来,依旧那么的害羞,脸红心跳。
以后的日子里,安峦习惯了打尺子写字,就如她的同学高雪一样,有几个人曾经劝过安峦别打尺子写字了,可是安峦抛不下打尺子写字了,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打尺子写字了会更难看。
就像你本来很熟练骑自行车,后来学会了骑三轮车,自行车就变得不那么会骑了一样。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嘻嘻!
放学回家的路上,看见好几个小伙伴围着一条河看。
爱看热闹的安峦,当然把好奇的眼光随着他们一转,这一看她吓了一跳,只见一个男孩怀里抱着一只小狗,这时他一下子把小狗扔进了河里。
那是一只未睁眼很小的小狗,那些伙伴哈哈嘻嘻的笑着,看着那一只未睁眼的小狗,在水中挣扎求生。
他们的眼睛是那么的明澈,带着天真的笑,他们觉得真有趣。
可怜的小狗出生没多久,就要在生命里挣扎。
小狗会游泳,似乎是天生的,它没有睁开眼睛,就知道哪里是岸头,它朝岸边奋力的游。
它终于快游到岸边了,马上就可以上到岸上解救了。
此时一个男孩的手托起它,把它从水中捞了起来,安峦以为他们会被小狗的这种坚持不懈而感动,从而放了它;安峦以为这个男孩是救它的,殊不知他竟然狠狠的举起它把它抛到遥远的水中,看着它,他们有趣的哈哈嘻嘻的笑。
安峦急红了眼,眼里含着泪,因愤怒急切在眼睛里打转,安峦疯了似得跑到柴禾垛旁找来了一杆竹棍,就往水里伸去,她要救救这可怜的家伙儿。
“你干么?”
发出这样声音的是二孩儿,他长得就一副坏样儿。
他把安峦的竹竿一把夺走,“唉,你们同意不同意她把那条小狗救上来啊?你们还想不想看见小狗在水里游泳了?”
“想看,不能让她把小狗救上来,我们还没看够呢?”
“可是再这样它会死的。”安峦看着越来越无力的小狗着急的说。那水中的小狗已经很无力了,总是在原地扒着胳膊腿,看来要......
安峦一下子扑到二孩儿面前,拉走他抢走自己的竹竿,她将竹竿捅到水里,她要赶紧救救那只小狗。
几个男生赶紧走过来,将她硬拉离了岸边,安峦剧烈的挥舞着胳膊腿,身体往前蹿;他们都散开了不再钳制她了,只要二孩儿还在拉着她的胳膊。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他们暴打了起来。
安峦被打的浑身疼,可是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哭,等到快到家了,她才咧着咧着嘴哭了起来。
她的泪不停的滑着,她的脑海里总是出现那只小狗的身影,它在水中奋力挣扎,最后乏力的场景。
安峦也感到疼,这疼不只是心里上的也是身体上的。
安峦感到脑袋沉沉的疼疼的,最后竟然越来越沉,一时间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难道说自己的脑袋被打失忆了。
安峦害怕的大声哭了起来,哭了一路。
安峦终于找到了大姑,她正在屋后忙活,她把瓷砖一个个的堆好。
安峦慢慢的抹着泪,走到大姑面前,哭着说;“大姑我被人打了头,我,呜呜呜!我记不起俺爸长什么样子了。”
大姑听后一惊,峦峦被人打了头,还记不起她爸长什么样子了!
“是谁打了你?”
“二孩儿。呜呜呜呜!”
大姑拉着安峦,就去往二孩儿家走。
大姑走的很快,哭泣的安峦都快跟不上。
小伙伴儿们看见了她们,直觉有戏看,都咧着嘴咚咚咚的跟在她们后面。
“峦峦怎么了?你大姑带你去找谁?”
“二孩儿妈你给我出来!”大姑挥着手大喊着,身体向她们家前倾,一副要是她们不出来,她就立刻快步走过去的样子。
大姑破着嗓门大声的叫了两遍后,二孩妈也不得不出来了。
“什么事啊?你叫我什么事啊?宝通他妈?”
“你们家的二孩儿把我侄女的头打的都记不清他爸了!”大姑咬着牙,瞪着眼说。
“她妈把她交给我养抚,她要是真是出了什么大毛病教我怎么交代?”
安峦哗啦啦的哭着,流着鼻涕眼泪,悲痛不已。
长大后安峦回想那段有点想笑,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大概是四岁的时候,她对爸爸的模样本就记得不太清,那时的自己真是太惊慌了。
“这样吧,你把她送进医院,要是脑子里有什么问题,你再找我好吗?”
于是大姑就拉着安峦走了。
安峦上课的时候,就感觉喉咙痒痒的,后来她咳个不停,最后她竟然咳出了血来,她咳出来的血越来越多了。
安峦感觉脑袋发暗,难道自己真得了什么大病?真被二孩儿打的这么严重?
同学们惊疑不定的看着她,看她的眼睛很复杂,宛若看一个将死之人。
一路上安峦还在不停的咳嗽,她不知道在路上咳出了多少滩血了。
“她咳出来的是血痰子。”李奎貌似很有经验的说着。
“什么是血痰子?”高雪问。
安峦也支棱着耳朵,准备听。
李奎说的让人听不懂。
回到家,大姑就着急的给安峦请医生。
“医生怎么了?她严重不严重?”
“哦,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就是喉咙破了而已。挂个一星期的吊水就没事了。”
安峦和大姑都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孩子吐了这么多的血啊?”
“没事,没事正常。你想想喉咙破了能不吐血吗?”
安峦一边挂着吊水,一边看着门外的太阳,一到倒霉的时候安峦就特别喜欢看太阳,她总在那个时候感觉上天是在故意挥洒阳光,为的是告诉她明天是美好的,明天是充满希望的。
耳边是大姑唔唔唔,缝纫衣服的声音,大姑的脸大姑的头发在这阳光里是那么的柔美。好美!
“大姑等我挂完吊水了,我就跑到俺爷家看看好不好?我想他们了。”安峦语音的柔弱,是她故意装出来的,她想让大姑心疼她从而答应。
“好。天黑了我就过去接你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