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了,闻练达带陈梵在一楼吃了晚饭,但多的东西他都没有注意,只是她和列缺应该是看到了什么认识的人,所以讨论了起来,说的都是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在闻练达的帮助下他已经知道要怎么样弹出缩合式房间中的各样家居了,可真当他在柔软的床上躺着,翻来覆去,横竖睡不着。
他摸出报名成功后的考核卡片,信息栏上预积分一栏显示了个0,老者还庆幸着做程序的人用的是那个叫什么的算法而不是另一个,似乎是因为另外一种没发显示0。
卡片入手传来冰凉感,陈梵翻来覆去,上面有着基本信息和积分记录,后面可以看见还有三栏“实积分”和一栏“总积分”。没有信息的另一面印的是碧天的徽章:一支由六边形中弹出的鹿角,或者是龙角。
他将信息面看了又看,来来回回都看不出个所以然,上面的信息简单到看上两遍就能背诵,但他还是看了又看。
看到半夜,他终于从在工整的楷体字字缝中看出字来,整张卡片的信息面都歪斜地填充着“废物”二字。
是了,和这些人比起来,自己可不就是废物么?他想起闻练达和列缺惊讶的表情,想起后面排队的同学为了催促,拍他肩膀笑着安慰“没事,还是可以继续考核的”,周围的人窃窃私语,所有的字一拿出来,胡乱排编都可以听出来是“你过不了了”这样的话。
陈梵有想过当即拿出青鳞来挫挫这些人的气焰,但一是这些人毕竟没有真正表现出来嘲讽与不屑,二是打脸的话要在最高潮的地方打脸,比如考核结束的时候,三是他没把握在那样的情况下闻练达是否可以迅速阻止他――该是行的。
他本以为自己是主角,身负使命拯救世界,可就在他从天而降以为自己是关云长的时候,现实啪地一下给他一巴掌说你是程远志,唯一的任务就是带五万小兵到三国演义第一回里面给三兄弟送经验。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陈梵这个时候才想到了楚泉,责备道,“你早说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不就完事了。”
“这个世界并不是一分为二,上天下地的,人也并不是只有天才和普通人。”早就得知这个结果的楚泉显得冷静不少,“每个人都对应有自己的宿命,有没有命魂,并不是这个世界规则的核心。”
“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我们又穷又没变异,拿个锤子和别人对付?”陈梵反驳道,“如果你在我原来的世界呆过,那你肯定会提出一些废材流小说的例子来说明,可你说,里面哪个废材是真的废材,一开始废材反而方便他们扮猪吃老虎。”
“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但你的执念太重了,你为什么如此渴望力量?”楚泉这时倒像个出世的僧人,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急不缓地开导陈梵,“人的一切痛苦,说到底不过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这话让陈梵一愣,“这话我原来世界的一位作家讲过。”
“这是《苍茫录》的句子文档中保存着的一句话,在我们这里广为流传。或许这《苍茫录》和你原来世界的关系密切,但如今它也失踪,无迹可寻了。”
“那行,你说,我们拿什么来取得自己想要的?一个人没有实力,到哪里都根本没法站住脚跟,一个波浪就可以将他拍到不知何处。难不成你还要跟我说可以真的像打怪练级一样,慢慢慢慢地变强吗?”
陈梵嗤之以鼻,努力能超过天才,是建立在自己也是天才的基础上,用这种话来麻痹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看不清世界的人。就好像穷人总觉得富豪纸醉金迷,殊不知更多的他们都比穷人活得更加拼命更加累。
“我什么都没有,”楚泉承认,“我曾经日复一日的练习剑术,但我知道单凭剑术没有办法击败任何人。但我只能练剑,因为我不知道除了练剑我还能做什么。的确,我不是天才,可我也不愿做个废材,因为前面还有需要我去完成的事情。”
“有人金满屋,有人颜如玉,有人行万里,永远会有比我们更加优秀的人。我从没有想过自己要走上什么巅峰,我只是在做我觉得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陈梵听得楚泉的话,愣在原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们有个不相同的过去,也决定了当他们面对同样的一件事,有的也是不同的反应。
“我现在距离我想要做到的事很遥远,所以,请你帮帮我,好吗?”楚泉最后说道,陈梵觉得自己心中的某处暖了一下,像是被人划开了一道口子。
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忽然另外一股寒意从体外袭来,赶紧起身看过去,发现从门口开始向内,不断有冰霜在扩散,看起来像是一朵逐渐绽放的冰花。
“这是怎么回事?”陈梵吃惊,他印象中可不曾在八月见到这副光景,除非这里是什么高纬度地区或者南半球,可白天他还分明觉得要热到融化。
“我也不知道,但显然是谁的命魂力导致的。”楚泉大叫说出这个显而易见的结论,让陈梵庆幸的是身体没有跟着喊出来,否则要有人在门外听到岂不是很尴尬――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种应该紧张的时候会想这些东西。
他下床穿上酒店配套的白色拖着,小心翼翼地向门口走去,轻轻转开冷得像冰的门把手,探出头左右看看,发现走廊上已经扩散了不少冰霜。
“去看看?”陈梵觉得自己体内的激素分泌加多,同时间玩恐怖游戏的作死感也出来了,当然,也可以理解成好奇害死猫。
不过至少对于陈梵来说,如果真的是有什么状况,不会有什么以静制动的可能,更多的会是坐以待毙。
“闻练达?”他敲敲走廊对面的门,小心地叫道,可却没有回应。
“我记得她说过出去,你不是也听到了?”楚泉不解陈梵的行为,疑惑地问道。
“我没听见……”陈梵当时显然是心不在焉,左耳进右耳出。
“那我们自己探索一下?”楚泉显然也是搞事的主,不愿乖乖呆着,就算是作死,也得自己好好作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