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建和陈玉华就到杀鸭厂上班了。因为无事可做,陈玉华就把冯光玲接送陈小超上下学的任务接过来,冯光玲当然很乐意。
这天,陈玉华去接陈小超,孩子们放学都走完了,还没见陈小超出来,于是,急躁的陈玉华便到教室去找。结果,看到陈小超低头站着,老师指手画脚,正对他说着什么。
快走到跟前,陈玉华才听到老师说:好好想想,再写份检查。
陈玉华轻轻地对老师说:老师,我是来接孩子的。
老师看她一眼,说:你接哪个?陈玉华指着小超,说:就是他。陈小超叫了声:姑姑。
老师不满地说:他妈呢,怎么没来?陈玉华说:我嫂子有事,我来接他。
老师指着小超,说:你这孩子太调皮了,和聂玉祥打架,把人家脸划破了。
陈玉华拽了一下小超,说:小超,怎么和你说的,在学校要听老师话,不能打架。
陈小超委屈巴巴的样子,说:我没打他,是他先打的我。老师说:还犟嘴,玉祥的脸是谁划破的?
小超噘着嘴,说:谁让他在我跟前耍跆拳道了?老师说:你这个学生啊,他耍跆拳道,你就打他?
陈玉华又拽一下小超,说:老师,这孩子是有点调皮,回去,我们好好教育教育他。
老师说:是要好好教育,我和他妈说好了,等她来,她说一会就到。
陈玉华说:老师,要不这样,我先接他回去,晚上,我们去和人家赔礼道歉。
老师迟疑了会,说:好吧。
陈玉华拉着陈小超,说:还不和老师再见?陈小超摇着手,说:老师,再见。
陈玉华来到校外,马上给冯光玲打电话:嫂子,我接上小超了。冯光玲说:我一会就到。
陈玉华知道冯光玲没听明白,说:嫂子,我是说,你别来了,我接上他这就走了。冯光玲说:嗯,你们走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陈小超仰着小脸,问道:我妈要来吗?
陈玉华点一下他的头,说:还等你妈呢,再调皮啊,看她怎么收拾你。陈小超噘着嘴,说:又不是我打的他。
回到院子,陈树建和冯大庆正在下棋,陈小超吆喝道:爷爷,姥爷,我回来了。俩人只顾下棋,没人搭理他。
陈小超在院子里疯跑,一会,又嗨嗨的打着拳。陈玉华说:小超,赶紧消停会吧,一会,你妈来了,够你受的。
冯光玲开着车回来了,刚下车,就找陈小超。见小超在玩石头,叫道:还在玩,干吗和人打架。陈小超边玩边说:我没打他。
冯光玲走上去,一把提溜起小超,说:还犟嘴,老师都和我说了,叫你上学是学好的,你呢,越学越坏,走,罚站去。陈小超不情愿地站在墙根,嘴里还在嘟哝:我又没打他,是他先打得我,你们就听老师的。说着,蹲下来。
冯光玲拿个小棍子,敲他屁股一下,说:偷什么懒,站好了,你们兄弟俩都一个德性,叫人操心的货,别人叫我生气也就罢了,你们也叫我不安生,没一个好东西。
陈玉华在一边噘着嘴,说:哎,嫂子,你当我们听不出来,你指桑骂槐,也太不地道了吧。
冯光玲没好气的说:我在教育我的孩子,你插的什么嘴啊?
陈玉华说:别以为我们傻,你教育孩子,我们管不着,可是,你骂人,我们可不答应。
冯光玲也不管孩子了,瞪着陈玉华,讥讽道:我看你是闲得慌,那就找事做去啊,我这里养不了闲人。
陈玉华把手一甩,说:你以为我喜来啊,还不是陪着爹来,不然,你就是八抬大轿抬我也不来。
冯光玲张着手,说:哈,你高贵,随你便。
冯大庆听见了,说:玲,有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冯光玲说:爹,你们下你们的棋,没你们事。
陈树建说:华,你孩子也该放学了,你回家吧。
陈玉华说:爹,你没听见,人家要撵我们走吗,明天我不来了。
陈树建说:看你这孩子,不就是一句话吗,该来还得来啊。陈玉华说:你来就来吧,我不想看人家的烂脸色。
陈小超蹲下来,说:我还要姑姑送我,不要姑姑走。
冯光玲指着小超,叫道:站直了,还早呢,偷什么懒?
陈玉华骑上电动车子,就往外走。正在这时,一辆红色小轿车突然拐进院子,差点擦着陈玉华。陈玉华立即用腿撑住车子,骂道:娘的,怎么开的车?
这时,从车上走下一位细高挑,穿着连衣裙,烫着发的时尚少妇。她身后紧跟着一个男孩,陈小超看见那男孩,朝他招招手。
少妇边走边说:这是陈老板家吗?
冯光玲瞟她一眼,说:这里没有陈老板。
那女人哼道:那就有冯老板了。
冯光玲说:你有事吗?陈玉华看到那孩子的脸,预感到了什么,赶紧扔下车子,跑到陈小超身边。
那女人把身后的孩子往前一推,说:看看,你家孩子干的好事,我家孩子是招他还是惹他了,把我家玉祥的脸打成了大花脸。
冯光玲这才注意到,这孩子的脸上有几道血印子。冯光玲赶紧走过去,说:对不起,都是我孩子不懂事,叫你家孩子受苦了,我们正在教训他。
女人说:我们家玉祥学跆拳道好几年了,在学校叫人打成这样,孩子他爸把孩子凶了一顿,说,我拿钱叫你学跆拳道,就是叫人打的吗,我宁肯你打人家,让老师批你,人家来找,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熊样。
陈树建赶忙圆场道:都是孩子,难免磕磕碰碰的。女人斜他一眼,说:不是你家孩子,你不心疼。
陈玉华说:老师对我们说了,还很批了小超,回来,我们又训他,我们想着今晚去就你家赔礼道歉,这不,还没去,你先来了。
冯光玲拿着棍子,敲打着小超的屁股,说:叫你不学好,看把人打成什么了。
小超躲闪着,说:谁让他在我跟前耍跆拳道来。
冯光玲追打着,说:还敢犟嘴,记吃不记打的货。
女人哼道:别在我们面前演戏了,现在才教训他,早干嘛了?
陈玉华说:你没见,早就叫他罚站了,改不好,不许离开。女人冷笑道:好一个罚站,有这么多人陪着,真是老板之家啊。
冯光玲半低着头,说:反正都是我们的错,你怎么教育我们,我们都接受。
陈玉华瞅着那孩子,说:嗯,还别说,你的孩子吧,是得好好锻炼,学了这么多年跆拳道,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女人仰着头,说:你这是小瞧我家玉祥咋的。说着,把孩子往前一推,说:玉祥,打一段让他们开开眼,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跆拳道。
聂玉祥扭捏着,说:妈,在这打吗?女人以坚定的口气,说:对,就在这打。
聂玉祥犹豫了会,还是摆腿挪步,伸展拳脚,嘿哈,有模有样的打开了跆拳道。陈小超也在边上学着伸腿蜷胳膊。其他人都静静地看着。
聂玉祥打完了,冯光玲带头,大人们报以热烈掌声。陈小超跑过去,要牵聂玉祥的手,被女人挡开。
冯光玲走过去,抚摸着聂玉祥的头,说:好孩子,你打得真好,我们都欢迎你。说着,拿出一沓钱,塞给聂玉祥,说:孩子,你拿着,这一是对我那孩子打你,给你的补偿,二是对你刚才跆拳道表演,给予的奖励。
聂玉祥没敢接,仰头看着妈。陈树建说:拿着吧。
女人拉起孩子的手,说:别觉得自己有钱就了不起,钱是好东西,但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是钱能解决的,再不管管你的孩子,闹大了,有你们麻烦的。
说完,昂起头,开上车绝尘而去。把一杆众人撂在那,傻傻的。
只有陈小超摸着脑袋,问道:他们怎么走了?
冯光玲踢他一脚,骂道:小狗样,还不是你惹的祸,还不快去做作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