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光玲厂里还在停产,只能借助别家厂晚上干,杀鸭产量立时减下来。遇到要货急的客户,他不得不去求助别人。而存货量最大的就是于新春了。
冯光玲来到于新春的仓储地。于新春说:冯总,是来存货吧。冯光玲摇摇头,说:于总,我正好相反,是来借货的。
于新春笑道:开玩笑吧,谁不知道,现在是杀鸭的季节,我这里都快存满了。
冯光玲说:那正好啊,我给你解决困难来了,给你倒倒库。
于新春疑惑道:你都是存货的主,怎么还缺了货呢。
冯光玲摆着手,说:唉,一言难尽,我们这一两个月,就没正儿八经的干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于新春说:你们厂里又咋了,出了什么事吗?
冯光玲说:还不是叫那个姓梁的举报的,他娘的,他一举报,我们就要停产,碰上了这种赖皮,你说我们不是倒了大霉了。
于新春说:对他这种人,就是不能给他脸,奥,对了,你这次来是要货吧。
冯光玲点着头,说:嗯,我想能不能先借给我二三十吨货,先应付着,等我正常生产了,连本带利一块还给你。
于新春说:你愿意拿多少就拿多少,什么本啊利的,谁没有困难的时候啊。
冯光玲说:感谢的话就不说了,我写个借条,把货先存在这里,什么时候发货,什么时候来拿。
于新春哈哈道:嗯,这样也好,就不用来回倒腾了,直接发货就是了。
冯光玲又来到杨林邦的食品厂。杨林邦好久没进货了。
冯光玲进厂后,想去看看他们的生产情况。刚走了一半,就被杨林邦看到喊住了:哈呀,冯总啊,来了。
冯光玲只得回过头来,看着杨林邦,笑道:是啊,这不好长时间没来了,过来看看。
杨林邦说:屋里坐坐吧。冯光玲随杨林林邦来到简易办公室内。杨林邦马上泡茶。
冯光玲说:杨总,就别喝茶了,我来看看,接着就走。
杨林邦说:你好久不来了,中午住下一块吃个饭。冯光玲说:吃饭,还是我请你吧。
杨林邦说:谁请谁都一样。冯光玲说:我来是看看,你们一个多月没进我们的货了,应该进货了吧。
杨林邦端起茶碗,说:来,先喝茶。
杨林邦放下茶碗,说:冯总,是这样的,我们最近调整了产品结构,生产鸭产品比原先少了,进你们的货就少了。
冯光玲奥了声,说:你们的鸭产品销路有问题吗?
杨林邦说:也不是销路的问题,现在不是食品要求很严吗,鸭产品挣钱又少,还有,听说你那里最近一两个月也没正常生产,我们就减少了进货量,也是给你减轻负担吗。
冯光玲很警觉地看看杨林邦,说:我们因为环保检查而停了一段时间,但库存还是很充足,不存在供不上货的问题,你放心就是。
杨林邦奥了声,说:这样好,我们这个车间恢复产量后,马上就要你们的货。
冯光玲说:那我再去车间看看我们的老同事刘月芳,好久不见她,想她了。
杨林邦正在倒茶的手哆嗦了下,说:刚泡好的茶,还是先喝点再去吧。
冯光玲喝口茶,站起来,说:你有事的话,你去忙吧,我去看看就走。
杨林邦讪笑道:别的事再忙,你冯总来了,也得亲自陪着。
冯光玲随着杨林邦来到鸭产品车间。还是像之前一样,还是不能进入到车间里面。
冯光玲只能站在车间外面看着,车间里有秩序的忙碌着。
冯光玲看了会,说:杨总,怎么看着干活的还多了啊。
杨林邦说:啊,你看见了多了吗,嗯,是多了,可是干的鸭产品可是少了,他们在加工别的产品。
冯光玲唔了声,说:我的老同事呢,刘月芳,怎么没看见她?
杨林邦指着车间里面,说:她在里面忙着。
冯光玲笑道:是吧,杨总,我对你们可是该尽力的地方,那是毫不含糊,朋友吗,谁还用不着谁,是吧。
杨林邦有些不自在的笑笑,说:嗯,是这样。
杨林邦让人把刘月芳叫过来。刘月芳一见冯光玲,马上脱掉工作服,抱住冯光玲,说:冯总,好久不来了,想你啊。
冯光玲拍打着刘月芳,说:我也想你啊,让我看看,是胖了还是瘦了。刘月芳笑看着冯光玲。冯光玲点着头,说:嗯,瘦了些,在这比我们那里累吧。
刘月芳答应着,说:这里的活真多,多的干不过来,他们挣钱肯定不少。
冯光玲望了一下在远处的杨林邦,对着刘月芳说:还是干鸭产品吧?刘月芳说:嗯,别的也会有,但主要还是干鸭产品。
冯光玲不动声色地说:用的鸭子主要还是我们的吧。刘月芳说:应该是吧,看不出来,这段也没和你联系,产量和以前差不多。
冯光玲愣怔怔的看着刘月芳,她知道杨林邦说了假话,便说:奥,你们产量还和以前差不多,这我就知道了。刘月芳不明所以的看看冯光玲。
冯光玲拍拍刘月芳,说:嗯,在这里好好干,以后多和我联系,还有,中午我请你和杨总吃饭。刘月芳说:好啊,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
走出车间,杨林邦说:看你们见了抱着那个亲啊,哈哈。
冯光玲说:我们姐妹情深吗,见了就是亲啊,对了,我已和月芳说好了,中午请你们吃饭。
中午,冯光玲安排在一个比较高级的饭庄,就三人,找了一个房间。服务员拿着菜单,问点什么菜。
冯光玲把菜单交给杨林邦,说:你看你吃什么菜,吃什么,点什么。杨林邦摆着手,说:你来吧,我什么都行。
冯光玲又看着刘月芳,说:月芳,你去杨总这里四五个月了,你应该知道杨总好吃什么吧。刘月芳看看杨林邦,说:杨总,你不是好吃海货吗。
杨林邦笑笑,说:从小在海边长大的,那是小时候的口味。
冯光玲笑道:看你杨总,还不好意思呢,愿意吃什么就点什么,服务员,这里有什么海货啊。
服务员说:有海参,鲍鱼,大虾,深海鱼,热带鱼…
杨林邦止住服务员,笑道:姑娘,别报那些大菜了,这是冯总请客,你要吃穷她啊。
冯光玲笑着让服务员继续报菜单。服务员说:这些海货还不够你们吃的啊,来那几样呢。
冯光玲说:海参鲍鱼都上点吧。
杨林邦摇着头,说:那些都不好吃的,就吃小鱼小虾啦。
冯光玲对服务员说:我请客,别听他的,就来海参鲍鱼,一定要正宗的,别骗我们啊。
服务员记下后走了。刘月芳忙着倒茶。
杨林邦笑着摆手,说:冯总啊,你这是请客啊,还是硬让我们吃海货啊。
冯光玲说:我是这里的地主,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别以为你在我们这里建了厂,就成为当地人,俗话说强龙还难压地头蛇呢,是不是啊。
冯光玲显然是话里有话,连刘月芳都听出来了,何况精明的杨林邦。
杨林邦讪讪地裂了咧嘴,似笑非笑地说:冯总说的是,我们到这里来,还望冯总大力支持照顾,不光是生意上的,还有各种关系,我们南方人,不同于你们北方人,在待人接物上确实有欠缺,还请冯总见谅。
冯光玲说:我们都是多年的客户朋友,你到我们这里来,没说的,对你,我们一定大行方便,热烈欢迎,做生意吗,讲究的就是诚信为本,童叟无欺,是不是啊,杨总?
杨林邦笑笑,点点头。
一会,上来了海参、鲍鱼之类的海货,冯光玲把带来的两瓶酒拿出来,说:杨总,多年不一起喝酒吃饭了,来,今中午正好,喝点。
杨林邦摆着手,说:冯总,就不喝了吧,吃点就好了。
冯光玲早打开酒倒酒了,她问刘月芳喝酒吗?刘月芳说:要喝,你们两个老板喝吧,我吃完饭,还要马上去上班呢。
冯光玲说:那你吃吧,我和杨总喝酒。说着,把倒好的一杯酒,端给杨林邦,说:杨总,你到我们这里做生意,确实不容易,我呢,先敬你一杯酒。
杨林邦只好端起杯子,说:冯总,也敬你。
冯光玲一仰头,就把杯中酒喝完了,但酒却在嘴里打转转,好久都没下去。
杨林邦皱着眉,端着酒晃荡着,说:冯总哎,这这是啥子喝法吗,是喝水啊,还是喝酒啊。
杨林邦用求助的目光看看刘月芳。刘月芳笑笑,说:杨总,冯大姐很实在,她的酒量也不是很大,她都喝了,你也喝了吧。
杨林邦喝了三四口,才把杯中酒喝完。
冯光玲说:这喝酒和干工作一样,要咬着牙,一鼓作气,别松懈。杨林邦说:你到我们那里,我们可从来没和你这样喝过。
冯光玲说:杨总,你说的对,你现在是在北方,不但是喝酒,还在这里安营扎寨做生意,就要入乡随俗,学着我们北方的讲究。说着,又端起第二杯酒,说:杨总,这第二杯酒,祝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企业越做越好。
杨林邦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冯光玲,说:冯总,你这是,慢慢喝不行吗?
冯光玲说:我这是祝你生意兴隆的酒,我的意思到了,你能不喝吗。说着,还是一口就把杯中酒喝完了。
杨林邦苦笑道:冯总啊,我这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喝酒,你这是和我喝酒啊,还是灌我酒啊。
刘月芳说:冯姐,我看着你喝着也是不好受,那就慢慢喝,别急了,杨总喝酒也不大行,这都是一口喝起来,是有点难啊。
杨林邦点着头,说:冯总,听见了吧,刘月芳都看出来了,我们这是在拼酒啊,还是喝酒啊。
冯光玲说:我们多年不喝酒了,又是合作伙伴,你到我们这里投资建厂,我作为地主,也没帮上忙,只有以酒找补。
杨林邦还端着酒杯,说:我慢慢喝,你先吃菜。冯光玲说:快喝漫喝都是喝,还不如赶快喝了,咱们好进行下一步。
杨林邦惊道:冯总,你还有项目,还喝啊?
冯光玲拿了拿酒瓶子,说:你先喝上再说。
说着,又打开一瓶白酒。
杨林邦见她又打开了一瓶酒,慌的忙去夺酒瓶子,说:冯总,你这是疯了还是故意的啊,我们都喝了一瓶了,不能再开瓶了。
冯光玲又倒了两杯酒,端给杨林邦一杯,说:我们山东孔子有句话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杨总就是远方的来客吗,虽然在我们这里建了厂子,在这里生产经营,但那也是我们的客,我们这是第三杯,一杯为敬,二杯为尊,三杯为大,喝完这三杯酒,我们就是真正的好朋友。
说着,又是一口,把酒喝了。
冯光玲鼓着嘴,想咽,又咽不下去,舌头在嘴里搅着,被酒泡的有些麻木了,瞪眼看着杨林邦。
杨林邦说:冯总,你干脆吐了,我们都不喝得了。说着,放下酒杯。
冯光玲一下把酒咽下去,又差点呕上来,她喝口水,压了压,这才说:你看,我可喝完了,不就是三杯酒吗,你喝上,我们就不喝了,可以了吧。
冯光玲喝了三杯酒,喝的急,酒劲这才上来。
杨林邦脸色由白转黄,他喝酒喝的慢,酒劲也上的慢,但也开始坐不住了。杨林邦喝口水,刚要起身,就被凳子扳了一下,差点歪倒。
刘月芳赶紧站起来,扶住杨林邦,说:杨总,喝了这么多酒,慢点。杨林邦笑笑,说:没事。说着,歪斜着身子就往外走。
刘月芳只好跟着杨林邦,说:你慢点走。杨林邦问服务员:厕所在哪里?
服务员指指前边。杨林邦刚到洗刷间,就哇哇的吐起来。刘月芳赶紧跑过去,杨林邦吐的也差不多了,在洗脸漱口。
刘月芳说:杨总,吐酒了吧,以前,冯姐喝酒从来不这样。
杨林邦抹了把脸,说:唉,你没看出来吗,她是来敲打我的。
刘月芳笑道:怎么可能呢,她就是喝酒猛点就是了。
冯光玲虽然头晕,但还能撑的住,她让服务员上了些米饭,又到服务台把帐结了。
等杨林邦和刘月芳回到房间时,没见冯光玲。刘月芳跑了一圈,这才看到冯光玲在一楼服务台旁的沙发上睡着了。
刘月芳摇摇冯光玲,说:冯姐,上去吃饭吧。
冯光玲醉眼朦胧的摇摇头,说:你们吃吧。又睡去了。
刘月芳只好来到二楼,走进房间,看见杨林邦也歪在餐桌上睡着了。
刘月芳叹口气,说:唉,这俩人喝的。
冯光玲被送回家时,走路摇摇晃晃,打着醉拳。陈玉华看见了,忙扶住她,说:怎么又喝的醉八仙似的。
冯光玲推一把陈玉华,说:没事,没喝。
陈玉华说:满脸通红,满身酒气,走路都拐弯,还说没喝呢,这又是去哪里喝的啊。
冯光玲歪斜走着,打着手势乌拉着:去哪里喝的,月芳,她,她被招安了,招安了…
陈玉华愣怔着,拽一把冯光玲,说:咋了,刘月芳招安了,投降了,这是咋说的。
冯光玲还在乌拉着,被陈玉华扶上楼睡觉去了。
第二天,刘月芳打电话给冯光玲,说:冯姐,昨天你们喝多了,现在好受点了吧。
陈玉华正在身边,冯光玲哈哈道:昨天,哈,真是喝断片了,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玉华到这还笑话我呢。陈玉华笑着指指冯光玲。
刘月芳笑道:杨总也是,喝的回来又吐了,你们俩啊,头回喝的这样吧。冯光玲叹口气,说:没有事,谁愿意喝多不是,还不是有事逼得啊。
刘月芳说:对不起,冯姐,我还不知道,他们这里生产一直用着鸭子,还以为都是你的呢,刚才,杨总才和我说,他没法对你说,让我告诉你,以后鸭子可能用你的一半,还用别人的一半。
冯光玲愣了,哼道:我说怎么不进我们的鸭产品了,原来是用了人家的,什么人啊。
刘月芳叹口气,说:哎,真对不起,我还没看出来,杨总只是说,来这里,你对他照顾很大,但是,不知是哪家杀鸭厂也找他,说是县里有什么关系,杨总怕得罪人家,就先用了他的鸭子,以后,看来你们俩家要一家一半,明天你就发过货来吧。
冯光玲憋着气,想发作,但她还是硬忍住了,说:这个关系,那个关系,唉,这不能得罪,那不能得罪,这算的哪门子事啊,弄的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啊,真他娘的。
刘月芳说:冯姐,你也别生气,都是我没把消息及时透漏给你。
冯光玲说:好妹妹,没事的,你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好了,我这就知道了,以后多联系啊。
打完电话,冯光玲嘴里还在嘟哝着。陈玉华说:你不是说刘月芳被人家招安了吗,咋回事啊?
冯光玲惊讶地看着陈玉华,说:胡说啥啊,谁说她招安了?
陈玉华笑道:哈,你是真喝断片了,还是故意的,昨天不是你说的吗。
冯光玲摇摇头,说:这可不能乱说,我和刘月芳是姐妹,姐妹情深,怎么能说人家呢。
陈玉华嘟着嘴,说:是你说的人家,还嫌我来。
冯光玲笑道:我不是喝断片了吗,说的话还能算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