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正要靠近谢玉花,这时,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强烈咳嗽了两声。这个强烈的信号,还是被谢玉花把握住了,她本来正要和冯光玲说话,突然间,就转了身。
接着,谢玉花嘴里哇哇着,手忙脚乱的又是举刀子,又是开打火机。两个民警刚上来,还没等稳住神,就出现了惊险的一幕。下面的人群哇的叫了声。
上去的高个民警伸出手,制止道:这位大姐,你别慌,我有话对你说。
谢玉花已经一手拿刀子架到脖子上,另一只手拿打火机,做着打火的准备。谢玉花说:胡说的话我不听,我就是要你们答应我的条件。
高个民警说:你的条件是什么?谢玉花说:这不是废话吗,我都说了多次了,不再重复了。
趁着俩人说话,矮个民警试图绕到谢玉花的背后,可谢玉花早发现了矮个的企图,她后退一步,两个民警都在她的目光所视范围。她拿着打火机指着俩人,说:你们再靠近一步,我立马就点火,你们谁上来陪我一块死啊。
矮个民警说:大姐,你冷静冷静,有话好商量。谢玉花挥着打火机,说:还商量个屁,你们说同意我的条件就是。
冯光玲说:谢大姐,你还是个养鸭的呢,我们养鸭户哪有你这样的,该不着自己的命还不如一只鸭子,鸭子危险了还知道跑,你倒好,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打火机还想着烧自己,你是最蠢的人,连一只鸭子都不如,还养啥鸭子,干脆让鸭子养你吧。人群里爆发出如雷大笑。
谢玉花对着屋下叫道:笑什么笑,姓冯的,你才是鸭子,整天杀鸭杀的,你都成杀手了,鸭子还等着索你命呢。
冯光玲说:我也不怕鸭子们来索命,索就索,对于鸭子来说,我是罪孽深重,但对于人类来说,我是普度众生,而你呢,拿着刀子和打火机,是在示威啊,还是炫耀啊,说是自杀吧,又不像,因为你压根就不想着死,死了也就死了,没人疼你,说是示威吧,你应该带着一帮人示威,你自己力量太小了。
谢玉花脸憋得通红,俩手都在哆嗦,指着冯光玲,骂道:该死的姓冯的,你敢上来吗,你上来啊,上来咱俩一起,我就点火,看谁怕死。
人群中,又出现了骚动,又叫好的,又骂的。现场维持秩序的民警吆喝道:赶快走开,堆在这里干嘛。
冯光玲冷笑道:哈,你这是给自己打气呢,还是壮胆啊,你先把打火机扔下来,我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镇干部说:冯总,你这样说,会刺激她的。
冯光玲说:没事,我和他们养鸭的打过多年交道,知道这些人,计较归计较,但不会轻易走绝路,养鸭多难啊,已经把他们打磨成精了。
果然,谢玉花把打火机拿在近处,翻转着看了看。趁谢玉花低头的功夫,两个民警迅速跳到谢玉花身边,每人一只胳膊,牢牢地控制了谢玉花。
谢玉花慌乱地扭着胳膊,踢着腿,嘴里哇哇大叫着。高个民警说:喉咙都干透了,还有力气叫唤,再叫就哑了。
围观群众看到谢玉花没事,都哎了声,他们是既兴奋又失望,剧情没有按照他们所希望的那样演下去。
谢玉花虽然暂时被制服,但这只是开始,因为鸭棚还没拆除。镇上刘书记组织七八个养鸭户和冯光玲一起研究怎么解决养鸭的问题。
谢玉花在屋顶骚乱了三四个小时,这时,已经没力气说话,只呆坐在那里,喝着水,吃着饼干。
养鸭户王长福来了,见到冯光玲就伸出大拇指,说:冯总,好样的。
冯光玲撇着嘴,说:老王,你们这些养鸭的,谢大姐都那样了,你们连个出面劝阻的都没有,还说啥养鸭户共同体呢,都是些啥货色。
王长福说:你别笑话我们,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怎么也得有人闹闹吧。
冯光玲嗯道:我知道,你们这是一贯的,就像是欠着我的钱,你们不赔我不要紧,还得闹闹,法庭判了,自己不好意思闹了,雇人去闹,你们这是去哪里学的赖皮办法,一叫二闹三自杀,这都到顶了,你们还有啥新招数啊?
王长福说:这不是我们的绝招,绝招有,但不能使。
冯光玲愣了,说:咋,老王,这已经都要自杀了,还不是绝招,那你们的绝招是什么,量出来我开开眼啊。
王长福笑道:我们不轻易展示,让你开了眼,那就麻烦了。
冯光玲笑道:故弄玄虚罢了。王长福摇摇头,说:还不到展示的时候。
镇上刘书记和一帮人来了,刘书记首先握着冯光玲的手,表示感谢,说:冯总,你来了,帮了我们大忙。指着谢玉花,说:她这个事呢,也好解决了。
谢玉花白瞪着眼,说:你们这算啥啊,我的条件还没答应呢。
冯光玲说:我只是来看看,说了几句话,也没帮上啥忙。
刘书记说:有你在,我们才好商量他们搬迁的事吗。冯光玲说:他们养鸭多年,要搬新地方,还要建大棚,这都需要资金支持。
刘书记说:这些我们都安排好了,主要是看你怎么和他们养鸭的问题了。
冯光玲愣道:我和他们还有啥关系,他们还欠着我钱来。
刘书记说:谁欠着谁钱不要紧,可以协商解决,他们以前都是你的养殖户,你们都有多年的合作关系,还要坚持下去,这也是他们的条件和要求。
冯光玲还是愣愣的,说:刘书记,这你也知道,是谁和你说的他们是我的养鸭户?
刘书记笑了,说:当然是老王他们了。
王长福说:冯总,我们和你是老关系,我们还是想着恢复合同关系。
冯光玲指着他们,说:奥,我现在才搞明白,你们这是合伙演的一出戏,就是演戏给我看的,那姓谢的呢,也是假的?
谢玉花哼道:你才是假的呢,我都快累死了。
刘书记说:冯总,你可能多心了,她那个屋顶上闹着自杀可是真的,我们实在没辙了,他们提出来说,你来了就能解决问题,这不,我们才联系到你。
冯光玲指着王长福说:老王,你个人精,这都是你的主意吧?
王长福嘿嘿道:甭管啥主意,把事弄好了,才是好主意。
谢玉花嚷嚷道:以后,我们也养合同鸭,不养社会鸭了。
冯光玲站起来要走,说:这都是你们商量好的,我们的事还没解决呢,还想着养合同鸭,想的倒美,我还有事,你们忙吧。
刘书记说:哎,冯总,别走啊,我们镇上都在这里,你的事,他们的事,我们商量统筹解决,对你对他们都是一件好事。
冯光玲说:那我看看你们怎么解决我和他们之间的事。
在刘书记的主持下,最终达成了协议,那就是养鸭户偷着卖的鸭子所有收入,首先把厂里预付的饲料钱和鸭苗钱,还给厂里,其他的,由厂里和养鸭户协商解决。冯光玲和这些养鸭户,又签订了养殖合同。
冯光玲无奈地说:谁也没想到,最终会是这种结果,哎,没办法。
刘书记笑道:我们镇上还是向着你的,最大限度地保护了你的权益,当然,养鸭户就甭说了,这可是双赢的结果,如果他们以后胆敢把鸭子再偷着卖了,我们镇上给你做主,罚他们两倍。
冯光玲说:刘书记,最好别到那一步,这一次我就够了,再来一次,我还不得把命都搭上。
谢玉花哼道:还说我怕死呢,你也是啊,搭上命又算啥,不就是个命吗。
冯光玲呸道:你那是自找的,跑屋顶干吗,是演戏还是做广告,还来个自杀式,别寒碜了,叫人都笑掉大牙了。
谢玉花要起来,和冯光玲理论,被马金良拽住,说:咋,身上好受了,人家说的没差,你就是烧包。
谢玉花打了一下马金良,骂道:你才是草包,看着你的婆娘被人欺负,都要自杀了,还在那里无动于衷,你还是男人吗?
刘书记说:好了,你们都不要再起争执了,现在你们都签了协议,以后就好好养你们的合同鸭子,搬迁的事,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赶紧做好准备吧。
谢玉花叹口气,说:看来,我是白上屋顶了。冯光玲说:我还被你们弄来,白白损失了我十几万呢,这个我上那说去?
刘书记笑道:冯总,你是大门大户,又是县里有名的四朵金花之一,我们还想着要你支持他们建鸭棚呢。
冯光玲说:我可不是你们镇上的人,要论支持,现在我能和他们签合同养鸭,他们能答应顺利搬迁,就是最好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