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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养成计划

故人归-2

道长养成计划 狐江北 2296 2019-11-20 22:18:40

  入夜。天上星辰点点。

  马车轧过路面,偶尔有一些干枯的树枝被压碎,发出清脆的咔擦断裂声音。已经是秋天,草丛中还是有蝈蝈地叫声,搔着人的耳朵。

  一路从首府来,已经走了十余天,几乎每日都要历经几次截杀。许明山给她准备的棋子都要用完了。

  管家受了些伤,但是不严重。眼看着就要到目的地,他越加警惕,但也松了口气。终于将夫人安全送到了目的地。

  叶薇安看着马车外黑黢黢的林子,吩咐外面的管家:“林子里有些朋友。”

  管家抽出剑,又扬了鞭子。马吃痛,跑的又快了些。

  夫人说的话,一定要信。这是这十几天来的心得。夫人用的什么手段他们无从知晓,但是夫人说有埋伏,从来没有出过错。

  “管家,这次不是人,是有些小动物,盯上我们了。”夫人又说。

  管家一惊,往林子里看去,但仍是黑黢黢地,什么都看不到。

  “是狼。”夫人终于把话说完了。

  似乎是为了配合夫人一般,话音刚落,就传来一声狼啸。

  “嗷呜——”

  “嗷呜——”东西两边的狼嚎开始此起彼伏,互相呼应。

  “走快些,到时候大不了舍弃这马车。”叶薇安倒是挺淡定的。

  管家自然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舍弃这马车。只是黑黢黢的林子里出现了莹莹的绿光。一双又一双。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叶薇安灵魂深处传来了悸动。

  她是那苗疆的守护者,苗疆的一切臣服于她的生灵,都让她感觉到亲切。

  当年,若不是他们被信任的他背叛,顾绝身死,她又耗费了太多的力量去构筑结界,她怎么也能利用苗疆的一切,与他拼个鱼死网破。只是,苗疆的守护者,怎么也做不出,这样牺牲苗疆生灵的举动。

  “夫人,我们被包围了。”管家握紧了手里的剑。

  叶薇安说:“没事。”她推开了马车的门。

  二十年来不及动用也不想动用的苗疆的生灵,因而不被外界知晓的力量,在此时此刻,竟然成了她的依仗。

  再往前二十里,就是华菱渡。废弃几十年的华菱渡,曾经是通往苗疆枫铃渡最为惊险却也最快捷的水路。他们当年离开,就是从这里。

  狼群密密麻麻地蹲守在马车的周围。管家和暗卫都出了冷汗。

  叶薇安却微笑着往前走,狼群没有动。

  “夫人危险!”管家惊呼。

  叶薇安回头看他,管家被叶薇安的笑容看的越发冷。

  狼群都注视着叶薇安,叶薇安走到一匹狼前,伸手挠了挠狼的下巴。

  “嗷呜!”狼在叶薇安的掌心蹭了蹭。

  管家和侍卫都瞪大了眼睛,深觉大事不妙。

  “去吧。”叶薇安低声说,“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嗷呜!”狼群嚎叫了一阵,开始有秩序地撤离。

  管家和侍卫都有一种死里逃生地虚脱感觉,也愈发觉得叶薇安深不可测。他们刚想放松下来,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并动不了。

  管家只能看着叶薇安,走到他们面前。

  “有些事情,你们不能记得。”叶薇安嘴角的笑容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管家和侍卫的眼前都渐渐模糊。

  待他们再醒来,天色已经微凉亮。

  管家摸着头,似乎有什么事情被他遗忘了,但是他无论如何想不起来。身边横七竖八地躺着侍卫。

  “夫人呢?”丢了夫人才是大事!

  “我在这里。”叶薇安懒懒地声音传来,她在马车里坐着,正在喝茶。

  “我们——”

  “你们可能是太过于劳累,昨日说要休息,就一起歇下了。”叶薇安放下茶盏。

  “不可能——哦,原来是这样。”众人的眼神又逐渐涣散,又逐渐聚焦。

  一行人继续上路。马车内,叶薇安看着自己的手心,许多年没有用过这催眠术了,竟然还能有用上的一日。也亏这些人对自己的戒心低,才容易得手。

  又行了一日,华菱渡的影子逐渐在黄昏中显现。

  落月教已经有人在华菱渡口接引。

  表面上,华菱渡还是那个废弃的渡口,但是在废弃的外表下,落月教在地下修了奢华的新渡口。一些补给都是从华菱渡偷偷运到枫铃渡。这一带,已经被落月教完全控制了。

  叶薇安从马车上下来,落月教的人毕恭毕敬地对她行礼:“夫人。”那么多年过去了,落月教换了新人,都不认识她了,都不认识曾经以一己之力,灭掉落月教大半的女人。

  叶薇安上了落月教安排的船,他们显然对这条水路很熟悉。这是洛罗河的分流,从苗疆往更南的巴蜀之地流去。现在的苗疆和中原人,从那时候开始到现在,知道有这样一条路进苗疆的人就不多,知道的人,还不敢走。

  船不大。逆流而上费劲了船工的力气,遇到小瀑布还需要将船吊上去。幸而水路较之陆路更为曲折但更为平缓,走的还算顺利。

  这里就是苗疆,是她的苗疆。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却又感到熟悉。她能感受到万物的欢喜,在欢迎她回到苗疆。

  那些在苗疆的日子呀,她看着船外的风景慢慢地在倒退,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刚刚成为教主的时候,不过二八年华。那日,她在枫铃渡不慎落水,被人救起时,已经没了气息。等她再醒来,她的母亲坐在她的床边,见她醒来,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一日来的如此之快。”

  她问母亲,是什么。

  母亲却没有说。

  她第一次感受到心悸的夜晚,母亲将她叫到教内的观月圣殿。一轮满月,淡淡的光辉落在她的身上。

  母亲眼神悲悯又威严,对她说:“叶薇安,从今往后,你便是圣月教的教主,你要承担起守护苗疆的生灵万物的责任。”

  “为什么?”她慌了,“您不是还活着吗?”

  “傻孩子。月的代言人,世代相传。你出生时,便依照教规在你体内种下焕生蛊。但那又不是焕生蛊。她燃烧的是母亲的生命。”月光下,母亲的眼神悲凉又慈爱。

  “这是每一任教主都不能推脱的命运。当你触发焕生蛊,就是我将老去,你成为新的教主的时候。”

  “剩下的,你便去你的记忆里寻找吧。”

  母亲只告诉了她那么多。她自己在传承的记忆里找到了对于苗疆的描述,在行月礼的时候,见证了先祖成为月的代言人的时刻。她接受了她的命运,去守护她的子民。

  她有些明白,母亲当时没有说出口的话了。

  “我多么希望,你不会触发焕生蛊,不用成为苗疆的守护神。”

  可是有些宿命的事情,哪里能那么简单。叶薇安望着水里的倒影,她将女儿送去了寻香谷,还是一样触发了焕生蛊。

  现在她的女儿将代替她为苗疆奉献一切,她将为女儿快速老去。她不着痕迹地拔去了鬓角的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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