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凡单手持枪，扭动手腕，那一人高的长枪宛若活了过来，在雾中飞舞。
稍微熟络后，杨一凡深吸一口站立，双手持枪，按照杨三爷教的招式，扎扎实实练了起来。
杨千枝看着长枪一会长挑，一会横扫，时而顿挫，时而猛刺，枪尖阵阵有声。
微微点头，心想：
“杨三断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他出招总有一股杀气！”
“一凡，你知道你这一套枪法叫什么名称吗？”杨千枝打断道。
“呃，三爷爷说，功夫招式不重要，能取人性命才重要！…好像叫九断生！”杨一凡收枪横立。
“嘿，你现在，这收枪的招式，叫还九断生-不绝魂，是防人没死透，随时出手补刀的。”杨千枝缓缓说道。
杨一凡一愣，看了眼杨千支，这老头虽然胡子全白，但是皮肤爆满有光泽，比三爷爷要有精神得多。
“自己这姿势，确实有点冒犯他了！”
杨一凡有些不好意思的单手持枪，枪头点地。
杨千枝看在眼里，长叹一声说道：
“你刚演的这一套叫“九断生”，转取人的脖颈心脏等要害。想必，你还有其他两套枪法，一套转攻四肢筋脉，叫“秋风断”，另一套以叠劲为主，讲究短距离发力猛刺，叫“断魂枪”！”
杨一凡越听越是心惊，仿佛这番话是三爷爷自己说出来的一般。
“你现在这姿势，枪头点地，只要腰间发力，腿蹬枪尖，提手猛刺，就可以将近在咫尺的敌人刺个透心凉！”
杨一凡冷汗已经下来，他引以为傲的枪法被人说得头头是道。此刻收枪也不是，握枪也不是。看着这老头说得不咸不淡的说着，已经搞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要紧张，一凡，你这套枪法想必练了很久了吧！”
杨一凡干咽了一口，说道：“我从5岁开始练起…基本风雨无阻，每天练习。”
“强法对应的心诀都熟悉吗？”
杨一凡答道：“三爷爷都叫我们背了，不过都没什么用!”
杨千支笑了下，说道：
“往后就会有用了，你天资勉强还可以，算是勤能补拙吧，不过你出招总有杀气，以后要放平心态……”杨千枝叹道。
“好比是在林间打猎，猛虎就在眼前，就要取它要害才行。杀招、狠招不是正好吗？”杨一凡枪法都是杨三爷反反复复教，练熟了，再和野兽拼杀来锻炼。
“难怪，你是和野兽的厮杀中练出来的功夫！一凡，你杀过人没有？”杨千枝问道。
“还没有~”杨一凡心头想起那险恶的竹竿来，如果自己真要杀人，一定会先杀了他吧。
“一凡，来，你提枪来杀我。”杨千枝陡然说道。
杨一凡一愣，旋即明白，他这是要考究自己的真实战力来。杨一凡练了很久，却从来没有拿真枪对敌过。平日和外城的人打斗，基本三下五下就收拾干净，根本用不着什么杀招狠招。
杨千枝微笑着，一点都没有防备的意思。此时，两人相聚不过六七步。
杨一凡低声说道：“那我……”
话未说完，杨一凡陡然双手持枪，一个箭步冲出，朝着杨千枝的胸前刺了过来。
杨千枝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旋即苦笑了起来。只是双手依旧靠在后面。
杨一凡急急前刺，左手陡然手腕翻转，长枪急速扭动，右手化拳为掌，猛的一击，长枪如箭矢一般，急速飞出。
“倏~”长枪离杨千枝的双眼不到三寸，就诡异的停在了半空。
不知什么时候，杨千支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亮起一个个扇形鳞片，把长枪挡了下来。
“这么厉害~”杨一凡已经用足了全力，没想到，根本碰不到他。
“一凡，你很好，变通能力，应该不输你那三爷爷了，哈哈。”
杨千枝左手食指轻轻一点枪头，那杆长枪嗡的一声，开始急剧颤抖，枪杆竟然慢慢分崩成一片片木屑，散落一地。
杨一凡傻楞着，心中升出一种无力感。
“一凡，你的功夫练得挺好，杨三…的确不简单。但是，外练功夫，都是外像。”说完，杨千枝身上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
杨一凡只觉身体紧绷，像是要被压缩成一堆血肉。
“玄门，才是正道！”杨千枝的这几个字，在杨一凡脑海中炸响。
他缓缓收回自己的灵力，一时间，周遭的灵雾就像被巨大的吸力牵引，成一股风暴一般，回到了杨千枝的身体里面。
杨一凡踹着粗气，满脸涨得通红。
又听到杨千支慢慢说道：
“一凡，神族真气自古就有两种用法，一种是锻炼自身筋骨，将灵力汇入兵器之中，叫武道；另一种，是将灵力汇入脏腑，自身化为兵器，叫玄门。武修成效快、威力大，但是后劲不足，练到紫金期后，就再难进步。玄门，虽然成效慢，但是后力无穷，更重要的是，它能让人延年益寿，百病不生，甚至永生！”
“永生！！”
杨一凡有些难以接受，平常当故事听也就算了，但是，这话从这个像仙人一样的老爷子嘴里说出来，似乎，已经不是传说！
“现在，你到了内城，身法功夫可以放一放，好好修炼真气，争取早日筑基，未来还有点机会。”
杨一凡听得心头堵得慌，好像在说，他已经机会渺茫了一样。
“一凡，玄门的入门心法我暂时没有，这本《夫子将圣》，是神族姜老夫子成圣前，和族人子弟言谈语录。就当作你的启蒙书吧。”杨千枝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块青灰色木简。
杨一凡双手接口，看着杨千枝说道：“嗯，黑衣卫们不也练这些功夫吗？”
那日，在积阴山见黑衣卫持枪拼杀，虽然招式不多，但是自己都眼熟。
“那…圣树灵池毕竟有限，不可能每个人都修炼玄门。再说……”
“那我一个城外流民，哪里很多机会！”
杨千支没有说话，上下打量着杨一凡说道:
“我帮你再去说说看，你原本，是有机会的！”
杨一凡不明白他的意思。又听杨千支说道:
“你尽早把瘴气化除，然后好好打坐，你雾海灵气充沛，这里又是天字级的地方，应该可以突破境界。到时候，你再尝试把真气注入长枪，配合心法，那才是正确的使用方法。”
杨一凡心头一热，原来，三爷爷这套功夫，需要玄门真气辅佐。
那眼下，那最重要的，就是赶紧修炼了。
“青萍，你过来。”杨知山朝外屋喊到。
只见一个俏生生的女孩，从门外走了进来，十四、五岁模样，身穿齐胸襦裙，盘着黑发，笑脸微红，白皙的圆瓜子脸，鼻子如刀削一般立挺，有些娇媚。
“大长老万寿！”这青萍做了个万福。
“这是一凡少爷，第一次进入内城，你来教他真气的入门心法、法诀。这几天就在这服侍。”
“是，青萍见过杨少！”
杨一凡见少女俏生生像自己行礼，慌得直摇手。
“不，不，我，不需要人服侍的，我也不是什么少爷。”
“一凡，你初到内城，人生地不熟，不要客套了。”
“我不是客套…”杨一凡本想拒绝，但想到自己确实举步维艰，有个人问问，总比自己到处出丑要好。
杨千枝又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离开。
院落白雾缭绕，只剩下杨一凡和那个叫青萍的婢女。
杨一凡有些尴尬的看着这少女，她已经有了大人身材样貌，年纪应该比自己要大上一点，身高比楼兰差一上一截，双颊有些灰色麻点，映衬得小脸更加的白皙，要不是小嘴红艳似火，大眼灵动如水，倒像个画里的人一般。
那女孩憋着笑脸，也盯着杨一凡。
杨一凡从她脸庞看出了笑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你往后不要叫我什么少爷，我一个游宗人，比不上那些贵族。”
“嘻，少爷，你这话我可不信……”
“说了不要叫少爷。”
“那我叫您，一凡哥？”
“我倒是有个妹妹，可你比我还大。”
“那我不叫一凡哥了……”
“也没关系！”杨一凡笑着说道，他年纪虽然小，但是人高体壮，比这青萍要高很多。
“那自然是有关系，还是很大的关系，往后你要是想起‘妹妹’，和别人说起‘妹妹’来，把我弄混了可不行。”
杨一凡见她嘻嘻笑笑，没了拘谨，顿时也放松了下来。
“都随你，我就叫你杨青萍吧。”
“我可不姓杨，你直接叫我青萍就好了。”
这小女孩的母亲姓李，是当年杨千支的一个侍妾的婢女，杨千支醉心修练，早已不近女色。这婢女不知道和谁私通，产下她之后就自缢死了，小女孩就被众婢女一直养在震泽堂，倒生得活泼机灵。近年来都是这院子里服侍杨千支。
她几乎没和同龄人玩耍过，陡然看到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杨一凡，灰头土脸，也没有冷言冷语，顿时开心起来。
“嗯，你笑什么……”杨一凡被她看得有些尴尬。
“嘻嘻，我看你这么脏，又这么好看！”青萍笑道。
杨一凡见她天真浪漫，也开玩笑说道：
“我是刚才坟墓里爬出来的，你怕不怕我！”
“啊！坟墓里爬出来！可真厉害，能和我说说吗？”青萍一脸兴奋。
“呃，下次吧……”杨一凡微微一笑，他有些害怕，不想再回忆那段经历。
“哦……”青萍读懂了杨一凡的落寞。眼珠一转说道：“你先洗洗身子吧，带衣服没有…”
“嗯，没有…”
“这倒麻烦了，万寿居只有下人的衣服。大长老的衣服又太土了。”青萍吐了吐舌头，嘟起嘴，显得有些为难。
“不麻烦了，我随便洗洗就行，衣服就不换了。”杨一凡不想穿别人的衣服，也不想去麻烦别人。
“咦～这怎么行，嗯，我去春生居问问，二娘那，有不少和您差不多的少爷，要不然，就得去百工院去拿了。”
杨一凡正要推辞，那青萍已经扭头跑了出去。
“也不用多久，你等等我，可别乱跑，这里处处禁制，我回来找不着你就麻烦了。”青萍边跑边说。
杨一凡看着那青萍跑了出去，整个院子只剩他一个人来。
顿时长吁了一口气。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果然还是独处最舒服。
他此刻最需要的，是找点东西吃。
杨一凡四下看了一下，最显目的就是院子后面的巨大黝黑的圣林树了。杨一凡是第一次如此靠近这颗圣树，现在，只能粗略的看到一堵黝黑的树墙，再往上，就是白茫茫一片，看不清楚了。
这灵雾就是修炼真气的根源了。
杨一凡慢慢长吸了一口。又咳嗽了几声。
“嗯，和林间的白雾差不多，湿润冰清~”
杨一凡细细品着，突然想起自己的妹妹来。
“要是珊珊也在这，肯定要开心的跳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看看三爷爷他们。”
杨一凡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感觉一阵眩晕，险些站不稳。
心火一探，才确认没有危险。
这感觉~难道是这灵雾导致的吗？真的是神奇。
杨一凡不清楚，这震泽堂的灵雾浓度，是整个杨家仅有的几个“天”字级别的修炼地。只比圣树根底的圣灵池低一个等级。
没有修炼根基的人陡然吸入，轻则晕眩，反应大的人，呼吸困难、昏厥也是有的。
四下看了一圈，这院落四方四正，院门正对着，是一家高大的堂屋，堂屋之上，挂着祖宗牌匾，上写“天圣宗亲师”，也不知道，这“圣”是指圣灵树还是杨千支嘴里说的圣人。屋内正中央，摆着一个低矮的案几，案几后面，是从顶悬挂的四块巨大黄色绸缎，写着“静”、“清”、“执”“守”四个大字。白雾飘荡翻腾，恍惚仙境一般。
堂屋两侧有两间偏室，想必就是起居室了。
杨一凡随便走走看看，见到推不开，也不敢硬闯，四下看了一遍，依然没找到厨房。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正在犯难的时候，院门随着一阵悦耳的金器嗡鸣声开启，是那青萍回来了。
“凡爷，在哪呢……”
杨一凡急急忙忙左侧的偏室走了出来，有些尴尬的说道：“青萍，怎么乱取外号~”
“嘻嘻，我想了一路，还是这个名字最合适。”
说着，将手中捧着的青黑长襦和白色棉内衬衣放到了案几之上。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来。
“凡爷，说也怪了，金武院的人派人送了一套衣服过来，说是为你预备的。”
杨一凡“哦~”了一声，细想一下，就知道是杨知山安排下来的。
“青萍，谢谢你了！”
“凡爷，不用这么客气，我在这震泽堂都憋坏了，服侍你我才开心呢……”
说完，又跑向一旁的侧室。
杨一凡见她一伸手，门就开了，心中古怪，也不开口询问。
“总之，谢谢了！”杨一凡挠了挠后脑勺，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说道：“青萍，这里有吃的没有，我很久没吃东西了。”
青萍突然从里面探出头来，笑嘻嘻的说道：“原来你刚才在找吃的！”
“这里可没有肉食哦，得到西街才有。只有些圣灵果，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说完，已经捧出一个木碟，上面果然摆了几颗果实。
这圣林果倒像个放大的松果，青绿色，包裹得严严实实。
杨一凡虽然是头一次见，但是肚子空空，已经饥不择食，抓起一个就啃了起来。
入口软糯，有些酸涩。
杨一凡皱眉咀嚼着，说道：“倒是和没熟的烂梨子差不多。”
“嘻嘻，倒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有好些人都咽不下去呢。”
青萍见他几口就吞了一个，又跑去忙碌了。
杨一凡一口气吃了四个，感觉喉咙被东西锁紧一般，实在咽不下去了。肚子已经有六、七分饱，索性，就不吃了。
追着青萍忙碌的声音过去，来到一件偏室，杨一凡假装翻开手中的那本《夫子将圣》，不经意的问道：
“青萍，是不是外城来的都有人服侍？”
“那你可想错了，那些外城来的游宗人，还得巴结我这种下人呢！”青萍手里忙活，已经在一个房子中央的黑色浴池中引入青色液体。
“这本书要注入真气才行，我等会教你！”青萍看着他捧着书，随口说道。
杨一凡尴尬的收起，继续问道：“那我…”
“我的凡爷，你就别瞎想了，你是大长老亲自带到万寿居，我伺候你就是应该的。”
“哦~那是不是游宗来的，都要去金武院？”杨一凡想打听一下那竹竿和红毛的下落。
“差不多，嫡宗的孩子一般去百年堂学习，其他的去演武堂学习。”
“有什么差别么？”
“这个差别可大了，百年堂是玄门为主，读句读，解圣书的地方，为将来玄门境界做准备。金武院的演武堂是武道为主，教功夫、教杀人的地方，将来就是黑衣卫了！”
“哦？！”
杨一凡念叨着“武修、玄门”心里又想起胖子杨守一来:
“那胖子要是见识到这么新奇的地方，不知道会多得意呢。”
青萍顿了一下，停下手边的事，正色说道：
“凡爷，金武院那还有年龄限制限制，修炼到十六岁，如果还没筑基，又没人收留的，就要赶走。我的凡爷，你到了万寿居，可得把握机会，打好根基！”
“筑基期?我这才寻雾，两年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快！”
杨一凡听杨守一说过，寻雾之后是聚鼎期，聚鼎之后，才是筑基。
“嘻嘻，凡爷你不一样！你是游宗来的，之前没有接触过灵力，只要天资不差，很快就可以追上同龄人的！”
杨一凡这才宽心，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天赋很好的人，但是，他也相信，自己一定不比一般人差！
“别人可以，我杨一凡也一定可以！”
青萍手里忙活着，看着杨一凡表情，像是在暗自下决心。说道:
“凡爷，没有靠近过的圣树的，我们叫白身，白身一旦开始修炼，筋脉和雾海就会像干枯很久的树苗一般，疯狂吸纳灵力，速度比内城人要快很多，慢慢，才会降下来，和寻常人差不多！”
杨一凡见她说得仔细，自己进了内城，反倒成了“不正常”的白身了！
“青萍，你们大概多久可以突破一个层级?”
“一般人两年左右，因人而异啦！”
杨一凡点点头，说道:
“那倒算好，我今年十三岁，还有三年时间！”
“凡爷，你可算错了，大层级中间分三个小层级，寻雾到筑基，可有六层级，正常速度，得十二年！”
“啊！这……”
杨一凡心里有些没底！
“嘻嘻，凡爷不要着急，实在不行，还是可以花钱买的！”
“怎么个买法?”
“简单说，就是嗑药了！我们叫药补，猛的吃上一些丹药，修为就上来了，不过，那虽然见效快，但是有很多风险，而且药补上来的修为不扎实，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那么做！”
杨一凡听得很投入，基本明白了往后自己的修炼道路了。
“大长老说，我这几天应该可以突破…”
这四天时间，就争取突破一下，往后，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嗯，主要是起点不一样，嫡宗那些少爷，恨不得生下来就在灵虚根下睡觉，很多人，话都不会说就寻雾成功了。”
“原来是这样！”
“再后来的，就很难说了，有的人勤勉一些，有点人机遇好，总之就看各自造化了！”
“青萍，长生不死是真的么？”
“嘻嘻，这个自然！”
青萍憋着笑脸说道:“凡爷，你猜大长老多大岁数了？”
“我看，该有七、八十了吧！”
游宗六十往上已经十分稀少，七十基本没有见过。
“嘻嘻，大长老马上一百三十岁了！”
杨一凡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是真正听到，依旧满脸惊骇！
“凡爷，咱们震泽堂可是天字级的修炼场地，好好把握机会！”
“我会的！”
他已经亲身感受到了那些不可思议的威能、凭空造物的手段，即便没人逼着，也会拼尽全力修炼。更何况，还有恶仇没报！
“那红毛和竹竿应该就在金武院了。竹竿自然要找他算账！那红毛……”
杨一凡陡然又想起一个人来：
“青萍，你认识杨伍吗？”
“杨伍？是那个宗室的？”青萍将包裹中的药材导入澡池，伸手搅拌了几下。
杨家分为嫡、侯、要、随、游五大宗门。其他四宗都住内城，只有游宗在外城。
“呃~我不太清楚。”
“嫡宗有个杨伍，是宗主的侄孙辈，你应该没见过才对。”
杨一凡点了点头，暗暗记下，又问到：
“青萍，我天赋如何，怎么看？”
“这我可说不准。大的境界级别，很好区分，同一境界的高低，都是用黑玉脂测一下。”
“黑玉脂是什么？”
“嘻嘻，是个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青萍忙碌着，见杨一凡不做声，又自顾自的说道：
“天赋其实没那么重要，一个人成就有多高，最重要的是投个好胎！”
青萍看了眼脏兮兮的杨一凡，立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杨一凡明显就是投胎不好的人！
急忙又补充道：
“最重要的，是看筑基时玄老种下的灵基。灵基越好，将来成就就越大！”
“哦…”
杨一凡听得云里雾里，玄老、灵豆是什么，自己一点概念都没有。
之前杨千支问自己什么时候寻雾来，想必就是打探自己的天赋。
又听道青萍说道：
“金武院和百年堂虽然详细童生测验过程，一共有三关。但是，测出来的结果也不是定数。凡爷，你到时候也别放心上，最重要的还是筑基！”
杨一凡听得出，青萍是有意安慰自己，只好微微一笑。
他一个游宗，今年已经十三岁，才刚才寻雾，怎么算，都不是有根基、有天赋的人了！
“青萍，你筑基了吗？”
“我们这些婢女都没有灵豆，筑基也算不得什么！”
“筑基还有很多种吗？”
“嗯，应该说，修道就有两种，玄门和武道。”
青萍见杨一凡来了兴致，又接着说道：
“玄门就是求长生为主，像大长老这种。需要在筑基时就种下灵豆。如果没机会种下灵豆，就只能武修了，金武院，就是专门武修的地方。”
“青萍，那你就是武修了？”
青萍正在网浴池中洒入药材，腼腆着说道：“我一个婢女，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是武修，我们，都只能练过春生功。”
“水好了，凡爷，快来洗洗吧。”
说话间，青萍已经调配好了浴池，憋着笑脸，伸手要来脱杨一凡的衣服。
杨一凡急忙躲开，说道：“我自己来好了~青萍你先出去吧，把门关上。”
“嘻，凡爷害羞了~”青萍脸更红了，嬉笑着，转身出了门。
她在一众女眷抚养下长大，很少见着男人。对男女之事已经懵懵懂懂。平常服侍大长老，也只简单的传音送信。大长老境界高深，闭关期间，只喝点灵露，很多俗事，都已经断得干干净净了。
她服侍杨一凡洗澡，是自己份内之事。自己其实更加难为情，只等杨一凡一开口，就急急忙忙逃离开来。
杨一凡见嬉笑着跑了出去，这才放下手中的木简，脱下已经有些包浆的灰色衣衫。正准备下水，看着墨绿色的洗澡水，上面飘着一些花瓣，有些犯怵，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伸手试了试，只感觉冰刺入骨。
“哎，青萍，这么冰的水，怎么洗？”
“凡爷，这水是圣树底下的冰泉，药材是沐家换来的温汤药，只有我们震泽堂才随便用呢！你想洗热水，内城可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