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凡跟在青萍身后,一同出了震泽堂。
“真的不用和你二娘去是一声吗?”
“凡爷,真不用,早上二娘已经嘱托我了”
“好吧!”
杨一凡并非真的想去,得到青萍的再次肯定后,终于放下心来。
这次这震泽堂突破寻雾期,杨一凡的人生,就此发生了变化。又拿了颗丹药,价值不菲。这回离开,只怕往后都没机会再进去了。
“大长老对我太好,有机会一定要问问三爷爷!”
“你迟到一天,不知道童生测试怎么样了,他们平常就最爱捉弄新人,我陪你去好些!”
说完,笑嘻嘻在前面带路。
两人出了震泽堂,走到了杨一凡来时的大道。此时已经是正午十分,巨大的圣树如天盖一般遮蔽着内城,抬头看去,可以隐约看到零碎的亮斑,只在圣树边缘,才露出一线完整的蓝色天空。偶尔阳光透过厚厚的树叶,撒下一线跳动的金线,又极速消失不见。
“真好看!”
杨一凡看得有些痴了。
“下雨天才是真的壮观呢,这圣树的枝叶,被百工院的万青长老,布下了超大的法阵,天空落下的雨水,在枝叶间来回跳动,然后慢慢汇集,最终被聚到一起,从百丈高的顶部树干飞落,一直落入到大殿后的长青池,那才像仙境一样好看呢!”
“哦~有机会倒要看看!”
杨一凡在家时最怕下雨,茅屋经常漏雨。
这内城倒好,“漏”成一景观了!
“到时间我陪凡爷来看!”
“青萍,你…”
杨一凡听她言下之意,像是要常伴自己。
“凡爷,你不乐意吗?”
青萍有些娇羞。
“我当然乐意,我怕你到时候太忙!”
“我有什么忙不忙,还得看你…”青萍越说越小,最后已经听不清了。
杨一凡已经察觉出暧昧,只当没听到,大步向前走去。
大道人影忙碌,两旁高大符门宅子,不时有高大的骏马、宝车飞驰而过。
青萍走在身侧,像杨一凡介绍道:
“凡爷,这里是叫长青线,两旁就是杨家嫡宗的一些六辅机构。金武院就是其中之一,前面的前面,就是了。”
“六辅是什么?”
“这个,大概是沿袭下来的规矩,圣树下的家族大同小异,嫡宗宗主之下,设有三老六辅!”
青萍掰扯着指头,说道:
“金武院就是我们要去的,还有百工院、百稷院以及正法司、道纪司、正虞司。下设司正、司徒、司寇、司仆等职位。”
杨一凡听着新鲜,想了一会,又问到:“怎么没有震泽堂?”
他从长青线看去,震泽堂建得气势恢宏,并不比其他的差,甚至还盖过其他的大院。
“咱们震泽堂不是六辅呀,我们是‘三老’子一。”
“哦,我懂了,震泽堂就是大长老的院子,想必三老就是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了!”
“嘻嘻,哪有这么随意的!”
杨一凡也跟着笑了起来,停下脚步,专门听青萍讲解,青萍也不卖关子,正色说道:
“三老,是家族最核心的力量了,分别是药老、玄老、祀老。凡爷,你猜大长老是哪一个?”
杨一凡第一次听说,完全没有头绪,只得胡乱猜一个了。
“大长老是药老?”
“说对了!凡爷怎么猜着的?”
杨一凡见蒙对了,稍微思考一下,说道:
“泡澡用的温汤的药材随便用、聚风丹随手送人,想必是药老的院子才有这实力吧!”
“凡爷可真聪明!大长老确实就是药老,药老下有震泽堂和百年堂,玄老下有永安殿和长青殿,祀老下有神木堂和圣灵堂。玄老就是上一代宗主,祀老、玄老、药老,他们都是同胞。而且,基本可都清闲得很,比如我们震泽堂是大爷亲管,百花堂上二爷在管。”
“哦…”杨一凡一时不好搭话,只捡几个认识的人说起。
“你二娘是…?”
“二娘管我们这些下人的……”
“我是问,二娘是二爷的妻子么?”
“嗯,差不多!”
青萍不想说太直白,其实二娘只是一个侍妾,二爷的原配没了,才有机会扶正。
杨一凡心里合计着,杨知山肯定是金武院的没得跑,杨一凡陡然有记起那天早上的两个青衣人来。
“杨…星宇,青萍你认识么?”
“星宇少爷?这倒怪了!凡爷你怎么还认识星宇少爷!”
“嗯…碰到过一次!”
杨一凡回想起那天林中的经历,依旧有些后怕。
“要不是那杨星宇,那杨武说不定真会杀了自己,他是宗主的侄孙辈,修为一定不低,即便自己有心火预警,也在劫难逃。”
“星宇少爷是圣灵堂的天才,天赋极好,长得又好,更难得的是,人也是极好!”
杨一凡看青萍有些花痴的样子,好笑道:“看来,有不少女的痴迷他!”
“那还用说,哎…我可没有!”
青萍终于发现杨一凡坏坏的笑脸,羞得满脸通红,绷着脸,像是不开心。
“圣灵堂是做什么的?”杨一凡急忙岔开话题。
“那是祀老的院子,族中大小事宜,都需要祭祀祈福,有时在神木堂,有时在圣灵堂。”
“哦……我三爷爷就是祭老,我是司徒,负责烧香,我妹妹是疱正,只负责吃肉!”
“噗嗤,疱正不做饭只会吃!哈哈!”
杨一凡见她笑容可掬,也跟着大笑起来。
“听你这么说,这六辅三老都像是嫡宗掌管!”
“除了道纪司比较特殊外,其他都是嫡宗人掌管。道纪司,一般是沐家来管,听说圣使又来了,他将来就是道纪司的司正了。”
杨一凡尴尬笑了声,不做回应。
在他以往的认识中,只知道内城人和外城人是两个等级的人。今日,才知道,好像只有嫡宗才是上等人!
“凡爷,你妹妹叫什么?”青萍随口问道。
“我妹妹杨珊珊,哎,我还欠她一只阔耳狐呢!”
“阔耳狐是什么?灵宠吗?”
“你猜!”杨一凡乘机反问道。
“我远不如凡爷聪明,怎么猜得着!”
“这阔耳狐耳朵很大,皮毛松软,最适合做耳罩了,我妹妹招风耳,每年秋冬,耳朵都肿起老高,又痛又痒。往常年我都抓不到,今年长了个子,想着抓一只給她,可惜,没能如愿。”
“嘻嘻,招风耳,珊珊小妹她挺可爱……”
青萍说了半截,突然愣住了。
门口送信的小丫头,就是招风耳!
“糟糕,糟糕!”
青萍陡然脸色煞白!心中一个声音在哭嚎:
“错不了,辛渡远何其歹毒,一定是拿凡爷的亲妹妹来做要挟!我好傻,怎么之前没想到!”
“青萍,你怎么了?”
“凡爷,你妹妹多大!”
“快十一岁了!”
“那不是,吓死我……”
“我妹妹不长个,看起来八!九岁!”
青萍脸色刚有缓和,听着这句,又惊恐起来。
“青萍,你到底怎么了……”
“凡爷~你妹妹…”
“我妹妹还在外城,你什么时候见过么?”
“哦~在外城!这阵子都关了城门,今天城门才开,不会,不会”
杨一凡见她语无伦次,像是变了个人。
“青萍,你怎么了?”
青萍思来想去,心绪不宁,还是不放心,怕有万一,她陡然拉着杨一凡的手说道:
“凡爷,我突然有些事,金武院就在前面,沿着长青线往前,过了青龙客院就是了,我有急事,很急,不陪你去了,我……我先走了!”
青萍胡乱说了一通,撇下杨一凡,飞奔回震泽堂而去。
杨一凡云里雾里,不知道刚才还笑嘻嘻的青萍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说变就变!”
杨一凡已经受了她太多帮助,她既然已经指明了路,那便自己去吧,该来的,总要来的。
“竹竿~是时候算账了吧!”
杨一凡没走多远,就见前方有座大院,黑瓦黑墙,一股肃杀之气。
这院子在长青线左侧,院前是四根石柱立起高大的辕门。辕门之上,金色笔墨写着“金武尉院”四个大字。
院子中间,也有一根圣树的灵根直插下来,只是远没有震泽堂那根粗壮。
杨一凡深吸一口,径直穿过辕门,直往大门而去。
门口正好有一人执守,见杨一凡身穿青灰长衣,开口喝道:“你个低阶学子,怎么跑出去了!”
杨一凡见他趾高气昂,微微一笑,也不生气,低头说道:
“我叫杨一凡,是金武院杨知山叫我来的。”
“你就是杨一凡了!哈,司正大人也是你是你能大呼小叫的吗!小小游宗,没天没地的,来了我们金武院,就得规规矩矩,懂吗!”
杨一凡撇了一眼,也不对答。
那人嘴里嘟囔了几句,说道:“哼,等怎么才来,我们可等准备了好几天了!”
杨一凡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那人狞笑着,朝院内喊了一声:
“快去告诉小七爷,杨一凡来了!”
果然,不一会,院内突然像是炸锅了一般。一阵乱糟糟的笑骂声后,紧接着钻出一群黑袍长衫的少年来。
杨一凡看了过去,他们年纪都不大,嘻嘻笑笑,对自己指指点点。
“就是他呀,也没多高大啊,比小七差多了,哈哈!”
“要不然叫小七带他呢!”
“黑倒是黑,确实黑,往后叫他黑狗子吧!哈哈!”
“大长老看中了他什么!”
“今天可有好戏看了!”
杨一凡心中苦闷,一看这架势,今天又要遭人欺辱了,心中感慨:
“好在青萍没有跟来!”
其实,杨一凡不知道,青萍的容貌,在婢女中间数一数二,甚至可以和杨家四大美女相提并论。有不少侯宗、随宗、甚至嫡宗子弟垂涎她的美貌。金武院中,就有不少花痴,要是她一来,这些人卖她情面,反倒都不敢生事了。
就在杨一凡苦笑之时,院内有一中年人高声说道:
“杨一凡,你可知罪!”
杨一凡站在台阶之下,瞟了一眼,见那人穿着直裾长袍,十分华贵。
“不知道!”
“好个不知道,还装傻充愣。我问你,司正大人说给你三天时间,你怎么今天才来!”
杨一凡无言以对,自己洗澡洗了三天,这事说出来他们也不信!
“好,你不说话就是认罪了!照着我们金武院的规矩,你跪下,向七位往圣,磕满七七四十九个响头,就让你进去!”
“哈哈,司大人徒说得是,快磕!”
“七七四十九,已经是最少了,本来要你磕上七九五十~五十多个!”
“快跪下!不治治你,不知道我们金武院规矩!”
杨一凡心中冷笑,努力控制着脸上表情,慢慢说道:
“你是谁,凭什么叫我跪!”
“大胆,这位是金武院司徒大人,演武堂的总师,承载司徒!”
杨一凡听那门守介绍,又看了眼人群,见他们都站在这人身后,一幅看戏的表情,心想:
“这人位高权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得罪了他!”
“我因为瘴气侵入雾海,耽误了一天,并不是故意,即便我有错,也不至于下跪!”
“放你的狗屁,快磕头,这是金武院的规矩!”
杨一凡正要以理据争,突然听到一声爆呵:
“放,你的狗屁!金武院是几时立的规矩条文,我怎么不知道啊?!”
杨一凡扭头看去,只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瘦矮白胡子老头。
这老头穿着青黑色葛布长襦,面容枯槁,胡须又长又乱,像树根一般,交织在青色衣襟前。
金武院一群少年见了,像是见了猛兽一般,滋溜钻了回去,没有踪影。
那杨承载一脸尴尬,尬笑着行李道:“嘿,这,承载拜见,正法司,祖光大人!”
杨一凡听青萍说起过正法司,是负责家族律法、刑法、卷宗的地方。这杨承载说起规矩,自然是掉到正法司的饭碗里。
“哼,杨承载,正法司才是立规矩的地方。你滥设私刑,同泽族规十四条律:鞭二十!”
“祖光大人,您这……,我说着玩呢!”
“哼,说着玩,也可治你一个‘无事生非’的罪!”
那杨承载脸如猪肝,长揖到地,不敢再说话了。他职位虽然也不低,但年纪小,老者训斥,也只得受着。
原来,几天前,杨一凡在内城大门口,辱骂杨知山的时期,已经人尽皆知,金武院众多师生,都憋着一口气。
杨一凡见老者有股浩然之气,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祀老!见他看起来比杨知山还要老,也不敢轻慢,低头拱手退到一边。
“你就是杨一凡,怎么今天才来!”
那老头倒是注意到了杨一凡。
“是的!”
“我听人说起了你,都说你是圣使的朋友。一个游宗人,有点意思,嘿嘿!”
杨祖光嘿嘿一笑,笑得杨一凡有些发虚。
“你从二十八日辰时,到今日初二日卯时,已经在震泽堂滞留了四天四夜!震泽堂天字级的府邸,就按照青龙客院的价格,罚钱四金,并二品丹药一枚!”
杨一凡错愕的看了眼,没想到还有人这么关注自己,连进出的时辰都算得清清楚楚。
“我,我哪里有钱!”
杨一凡在外城都不沾钱,家里的钱都是妹妹杨珊珊掌管。而且,平常换来的都是碎铜,连金都没见过。
众人都是一愣,唯独那个门守憋不住,笑出声来了。
“哈哈!”
杨承载有些尴尬,岔开话题道:
“祖光大人,今天,您不坐阵正法,怎么到我们院里来!”
“今天已经初二,你们童生测验的神木简还没见着呢!”
杨承载恍然大悟,看了眼杨一凡,说道:“耽搁了,惹得您老出动!”
“嘿,也没什么,抓紧时间吧!”
几人正要往里走,突然一阵阵震耳的豪迈笑声传来:
“哈哈,祖光大人公正无私,在嫡宗是出了名的,今天能来做见证,是最好!”
杨一凡扭头看去,只见金武院大门中钻出一人,高大魁梧,比身边人高出大半截身子,穿黑色劲装,块块肌肉如田埂山石一样鼓起,整个人像一根抱柱石。
“杨骁骑!你,你这“不动山”,今天怎么动了呀!”
“回祖光大人话,‘搬山诀’小成,出关透透气!”
“嘿,你周岁寻雾,上回也说小成,今天又说小成又小成!就追上我这老头子了。我今天来,是来拿童生测验结果的!”
“哈哈,天山永寿,以老为尊。你是长辈,就永远都是长辈,测验因为杨一凡的缘故,还没测完!”
那杨祖光仰头大笑,说道:“怎么,你也来凑这热闹?”
说完,眼神打量着杨一凡。
杨一凡已经算是高大,和杨晓骑一比,宛如四、五岁孩童。
“哈,我可没这玩心,只是,知山大人示下,我就是他的引荐人!”
引荐人,就是修行路上的第一个老师。金武院、百年堂这两大院,每三月,轮流招收童生,新人来时,都会指派一个教导。
一般都是一人带多个新人,只有天赋异禀、身份尊贵的才会特指一人。
不知道杨晓骑,是哪一种便。
杨祖光“哦”了一声,旋即又说道:
“你都来做引荐人了!那我今天来做他的镌刻人!”
那杨承载听了,急忙说道:
“承载大人,这,我们已经拟定了镌记人了!”
杨晓骑说道:
“哼,哪里还有比祖光大人更公正无私的,你做副手就是了!”
杨一凡听两人说话,“晓骑、晓骑~”的叫着,听着就像“小七”,显然就是刚才那门守嘴里的“小七爷”了。
那杨承载又说道:
“祖光大人,昨天初一,已经测验了十九人,不小心还有落下几个,要一起测了?”
那小七爷冷笑道:
“谋划了好几天,到头来怎么又遮遮掩掩的!”
那杨承载听完,顿时缩了缩脑袋,瞟了眼杨祖光,见他没有动静,这才陪笑两声。
小七爷爽朗说道:
“祖光大人,昨天初一,院内童生测验十九人。上品资质一人,中品资质十七人。下品资质一人,今天还有四人!三个是嫡宗弟子。”
杨祖光问道:
“怎么还有个下品?”
杨承载说道:
“是个游宗人,还是个白身,前天吃了颗丹药才寻雾,而且年纪也大了,还少了个条膊,要不是知山大人带回来的,我们是绝不收的!”
杨一凡听了,就知道他们说的说那个竹竿了!
竹竿是下等资质,只怕,自己也差不了太多。
“人家豁出命不要,才进的内城,留下也是应该的了。那三个嫡宗子弟,昨天怎么不测!”
杨承载干笑着说道:“不小心落下了!”
杨祖光嘿嘿笑了两声,也没多说。
“您这边来!”
那“小七”说完,挥手一引,站在一旁的杨一凡只觉得一股劲风扫地,刮得地上灰尘都杨了起来。
杨一凡不可思议的盯着他那蒲扇一般的肉掌,心中升起一想法:
“这小七爷,怕是可以和那三眼熊单挑!”
杨一凡心里乱想着,随着几个进入金武堂大院,院内全是脚掌宽的青砖,格局和震泽堂差不多。前方堂屋,两边厢房、走廊间,全是各式各样的兵器。
杨一凡随着他们从东厢房转了个弯,来到了一个小院子里,只见两边走廊间,早已经围满了人。
见杨晓骑、杨祖光一行人进来,人群一阵骚动。
“今天演武堂怎么都不上早教课吗?”杨祖光回头问杨承载道。
“祖光大人,昨日测验的童子都带出去军演了,今天观礼的,都是习武堂的高阶学子。”
杨祖光瞟了一眼,果然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还有不少习武堂的老师,站在队伍前面。
“嘿嘿”,杨祖光笑到:“你们都来观礼?那今天可就热闹了!”
杨一凡被群人围着,有点不太自在,他小心张望着,扫了几眼,没有发现红毛和那竹竿。
这院子左侧,有一四方水池,池中飘着小半翠绿浮萍,池边旁摆着一个案台。另外一侧,摆在四个打坐的蒲团,蒲团前,也摆着一个案几,上面还有一个香炉。
院子十来方丈,正中央,摆着一个半人高的青黑案台,案台上有一个雕饰繁复的小木匣,黄色绸缎之上,摆着一颗黑色圆溜溜的玉球。案台后面,站着三个七、八岁的孩童,一胖两瘦,都穿着圆领锦绣长袍,神气十足。
“哈哈,道纪司的三个小家伙,你们不去百年堂,来演武堂捣乱来了!?”
杨祖光一口说穿了三个小孩的来历,那三人都憋着笑脸,其中一个瘦高孩子说道:
“伯爷爷,你怎么也来了,那杨一凡呢?我可不是有意来羞辱他的!”
顿时,人群爆发一种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