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鬼魂陆昌交待的:三枣被卖到了沛县县城南街一个叫廖书臣的人家。由于位处不远的临县,当天下午铭鈺就载着大枣抵达了这里。
一个沿街的叫“廖家羊杂汤老店”的小吃店,一位围白围裙的的中年矮胖男人正在店里收拾客人用过的碗筷。铭鈺跟着大枣走进店里,那矮胖男人道:“你们来晚了,要打烊了,想吃晚上再来吧。”
“大叔,你是廖书臣吧?”大枣问道。
矮胖男人这才认真的看看这姐弟俩:“我是啊,我不认识你们,你俩认识我?”
大枣见找对了人,回头与铭鈺对了个眼神,又对廖书臣说:“我妹妹是三枣,十年前让人贩子卖到了你家,我和弟弟找她来了!”
廖书臣先是吃了一惊,后又怒道:“你们找她?!我还想找她呢!”
“她不在你家吗?”大枣的心提了起来。
“我和我老婆辛辛苦苦养活她十年,供她吃、供她穿、供她上学,可她说跑就跑了,白养了!”廖书臣一阵抱怨。
“你说啥?跑了?”大枣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在一旁的铭鈺从廖书臣闪烁的眼神中看出他说的有真有假,于是上前追问:“我三姐是啥时候跑的?怎么跑的?”
“今年春天,我老婆带春喜去桂林旅游,对了,春喜就是三枣。到了桂林以后,她竟然跟一个总裁走了,不跟我老婆回来了!”廖书臣说话的时候眼神还是有闪烁。
“婶子在吗?我们能问问她吗?”铭鈺想在他老婆那里找到线索。
“喜她妈,快出来,有人找你――”廖书臣朝里屋喊到。
廖书臣的老婆高大丰满且满脸横肉,从里面一出来便拧着眼眉骂道:“我刚睡会午觉就让你这王八蛋吵醒了!谁找我?”
“这是春喜的姐姐和弟弟,人家来认亲了!”廖书臣指着大枣姐弟对他老婆解释道。
廖书臣老婆打量了一下大枣姐弟,然后把嘴一撇:“早不找、晚不找,养大了才来找,晚了,春喜跟人跑了!”
原本铭鈺想以礼相待打听出三枣的下落,但见这女人绝非善类,为了弄清真象,铭鈺上前左手一拉、右手一按便令她坐在椅子上,然后肖铭直接离开身体遁入了她的脑海。
只见廖书臣的老婆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瞅着铭鈺,像是哑巴了一样。旁边的廖书臣惊奇的歪歪头看看老婆又歪歪头看看铭鈺,搞不懂老婆是突然中了什么邪。大枣昨晚虽听弟弟说过他学会了摄魂术,但第一次见他用也是感到很惊奇!
只片刻时间,肖铭便遁回自身。
肖铭遁出后廖书臣的老婆马上清醒过来,刚眨眨眼站起身,铭鈺反手一记耳光打在她的右脸上!廖书臣见状刚要发作,自己的左脸也挨了一巴掌,顿时他和她老婆一样,觉得天旋地转,满眼金星!
大枣见弟弟突然动武,吓了一跳,她不明白弟弟为什么这样,更没想到看似俊俏内向的弟弟竟这样果敢、这么厉害,连忙抱住弟弟:“别打人、别打人!”
铭鈺怒气难消,恨恨的对着廖书臣老婆踹了一脚,把这女人踹的趴倒在地,然后铭鈺拉着大枣:“我们走吧!”
摩托车很快驶出单县县城,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大枣问道:“你为什么打他们?”
“应该杀了她们!”铭鈺咬牙切齿。
在廖的老婆脑海里肖铭看到:九年前刚买来的三枣年仅7岁,因为三枣不停哭泣,她把一只臭袜子塞进三枣嘴里!之后把三枣打的屁股上一道道血印!肖铭看到:三枣放学后回来刷碗没刷干净,被她一脚踢在肚子上,三枣倒地打滚!肖铭看到:她发现丈夫廖书臣半夜里从十岁的三枣的小屋出来,她闯进小屋揪住三枣的头发把三枣的头往墙上撞!肖铭看到:她收了一个大汉一摞大钞,然后大汉闯进才12岁三枣的房间!肖铭看到:就在今年春天,她为了挣钱,带着三枣去了桂林传销窝点,她得到一大笔钱后便把三枣推进了所谓“总裁”的车里,但自此再也找不到那个总裁和三枣。
肖铭看到的所有这些三枣的遭遇铭鈺都无法给大枣说清楚。
摩托车刚驶上一座小桥,后面一辆黑色轿车超车并斜拦着将摩托车逼停,接着从轿车上下来四个年轻粗壮汉子,其中一个领头的穿一身运动装,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条三节棍。
领头的指着铭鈺骄横的问道:“打我姐姐和我姐夫的是你吗?”
铭鈺支好车,然后转身看着面前这个领头的:“如果你姐夫是卖羊杂汤的姓廖,那就是我打的!”
这家伙看了看铭鈺后骂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小兔崽子,敢打我姐姐,今天你走不了!”说完竟有模有样的耍了一套双截棍。
大枣在铭鈺身后已被吓得浑身哆嗦,担心弟弟被打,于是上前护在弟弟身前。而铭鈺
原本还未从对三枣的遭遇而伤感中平复过来,却被领头的这家伙耍的这套双截棍给逗笑了,
铭鈺搂着姐姐的肩膀一转身,背着身子后脚跟踢在了那家伙的膝盖骨上,那家伙立即疼得哎呦一声单腿跪地,像是在跪地为这姐弟俩送行,另外三个汉子一时被吓得直往后退。
大枣再次知道了弟弟厉害,安心了许多,便跟弟弟跨上摩托车继续赶路。
今天是立冬第一天,本来就衣着单薄的大枣坐在摩托车上被寒风一吹,觉得浑身酸痛、头晕目眩。她知道自己才生过孩子不久,又经过给继父母办丧事的一番折腾,身体十分虚弱,只是她不想告诉铭鈺,只想和弟弟一起尽快去桂林找三枣。摩托车车速越快,兜的风越是犀利,大枣眼前一黑,感觉实在坚持不住,身体从铭鈺的后背上滑向一边。
正在加速驾驶的铭鈺觉察到后背上姐姐的异样,立即急刹车,车刚停住,大枣便全身软软的坠落在地,昏厥过去!
铭鈺见姐姐晕倒,急的不知所措,坐在地上抱着姐姐哭叫:“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片刻后大枣睁开了眼睛,轻声说:“你别怕,我没事,歇歇就好了……”
铭鈺感觉到姐姐在颤抖,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姐姐套上。
休息了一会,大枣觉得身上有了一点暖意,在铭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我要先带你到医院看看!”铭鈺说完把头盔戴到大枣头上。
路上,一个上身只穿保暖内衣的短发极美少女载着一人骑着摩托车奔驰,行人无不注视惊叹!到了医院,铭鈺发现所有人都向他投来艳羡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女孩的一面。
经医生检查,大枣是由于贫血加之劳顿导致的昏厥,需要一段时间休养才能恢复。
在医院给大枣输液两天后铭鈺决定:先把大枣送到石父家休养,自己一个人去桂林找三枣。
铭鈺给大枣买了一个头盔、一身厚衣服,自己再扮上男装,然后载着大枣往泰山方向奔去。从早上出发,天擦黑后铭鈺才载着姐姐到达泰山。
石父正与徐憨在堂屋吃饭,听到院外有摩托车熄火的声音,石父道:“铭鈺回来了!”
“真的?我出去接我鈺弟弟。”听到铭鈺回来了徐憨非常高兴,赶紧放下筷子去开院门。
铭鈺正要敲门,院门便在里面打开了。徐憨开门一看,见铭鈺身后还跟着一个比铭鈺年龄大的标致白斩女孩,不觉一愣:“鈺弟弟,这是谁啊?”
“这是我大姐大枣,”介绍完姐姐铭鈺转身对大枣说:“这是我在路上对你说过的徐憨哥哥。”
大枣对徐憨点了点头:“听弟弟说了,徐憨哥哥挺好的!”
徐憨看着大枣“嘿嘿”傻笑了两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竟顿时憋的脸红脖子粗。
在石父这样的钢铁大汉面前大枣非常拘谨,甚至不敢抬头,只是不停的揉搓衣角,而在一旁坐着的徐憨红着脸不停的瞅大枣。
铭鈺对石父扼要讲了这次寻找姐姐们的经历,然后问石父:“能让我大姐在这里住下休养几天吗?”
石父仍然是面无表情,也没有搭理铭鈺,而是面向大枣道:“大枣,以后就住在这里,你跟徐憨一样可以叫我爸爸!”
大枣心想:石父果然是铭鈺说的那样刚直,竟然没征求我的意愿便让我叫爸爸,好在自己倒是真的希望有这样一位顶天立地的父亲,于是小声唤了一声“爸爸!”
“徐憨,去给大枣炖鲫鱼汤,给铭鈺煮面条,把东厢房收拾出来让大枣住!”石父这话语气虽然生硬,但大枣和铭鈺听了心里都非常感动,徐憨听了则很高兴的赶紧钻进厨房。
铭鈺很快理解了石父让徐憨去做饭的心意,其实从十年前自己到石父家和后来徐憨来了至今,石父从没有让铭鈺做过一顿饭,只是偶尔会让徐憨做饭。铭鈺算了一下,以自己来这里近十年计算,这十年里石父默默的做了上万顿饭,如此刚强的男人竟能同时像母亲一样做到这一点,怎不令人尊其俨以敬之!
仍然让铭鈺难以理解的是:徐憨和大姐都可以称他为爸爸,而仍不许自己称他为爸爸。这让铭鈺想起鬼魂闵先生,闵先生教了自己那么多,却不许自己叫他师父。为什么会这样?铭鈺百思不得其解!
从徐憨见到大枣起,憨头憨脑的徐憨不时会嘿嘿的傻笑!人虽憨,对大枣的伺候却是非常悉心。他把东房屋打扫的干干净净,床上铺上厚厚的新褥子,床头叠放好厚厚的新被子,竟然还别有雅致的在桌子上摆了一盆欢畅养眼的金鱼!
大枣从心里喜欢这个“憨哥哥”,憨哥哥对她越热心越是令她脸红。她当然明白他的心意,也理解石父和铭鈺的心意,可一想到二枣和三枣至今仍天涯沦落便一阵阵黯然神伤。
一周后大枣感觉自己精神和身体都恢复了很多,便在晚饭后对石父道“爸爸,我现在身体好了,我想跟弟弟去找我的两个妹妹。”
“明天铭鈺自己去,你留在家里!”显然石父已做了安排。
“可弟弟还小,他自己去我不放心啊”大枣的语气带着恳求。
“你跟着去反而会使铭鈺不便,他不需要别人为他担心,他在人世间没有对手!”石父第一次对铭鈺做出评价,而且是惊人的评价!
翌日清晨,徐憨和大枣为铭鈺送行,临行前的铭鈺将一丫常青树的松枝递到大枣手里,大枣不明就里的问道:这是?
“连理枝!”铭鈺说完紧紧的抱了抱姐姐,然后骑上摩托车向远方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