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废了她一只手

　　不等傅梨骼再问，林间落先解释起来：“不得不说，席甄的报复心很大。从她叫张氏派人对付你，就能看得出来，而你还只是个开始。说来也是我只注意背后那人，不知席甄捅了那么大的一个篓子。

　　那日去她家看望她的小姑娘，全都让地痞给凌辱了，而那群地痞是她让张氏寻来的。那群地痞只是普通地痞，而找你的那几个，则是背后之人特意派来的杀手。

　　这事闹得很大，地痞又是拿钱办事的，再加上那群姑娘里也没几个有背景，顶多就是家里有点钱的富商，地痞自然是不怕，而且有那位杀手帮忙兜着，愣是瞒过了上头的官大人。那些姑娘的家人，出了这么大的丑自然不敢报官，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也巧了，我和阿蝉正好碰上了席甄，啧啧，她的脸上被利器划满了口子，密密麻麻的小口子看起来怪吓人的。而我看见她时，她正好在目睹地痞凌辱一个小姑娘，那般面不改色的样子，气的我直接让阿蝉，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听到最后，傅梨骼揉了揉眉心，淡淡地扫了眼阿蝉，后者连忙道：“主子，那席甄就是欠打，让几个男人压着一个小姑娘，我看不下去，就算没有林小姐的吩咐，也、也忍不住……”

　　“没说怪你。”傅梨骼淡道，看向解棠知，“席甄脸上的伤是你划的？”

　　“阿姐，我只划了两道！”解棠知慌忙道，他可不想让傅梨骼以为他很残忍。

　　“噗嗤。”林间落忍不住掩面笑了笑，“可惜，我只来得及喊阿蝉废她一只手，后边便被那群黑衣人给救走了。”

　　说到最后林间落眸色冷了冷，显然想起了很不好的东西。

　　见林间落不愿再说，阿蝉接嘴回答道：“那些人每一个都很强，可他们并未对我们动手，只救下了席甄，然后告诉我们主子你出事了……我和林小姐就、就赶过来了……”

　　“昨夜我和阿蝉就准备来，只是……”说到这里林间落也有些头疼，“回去时被林缃群下了药，今早才醒来，也不知道那蠢东西整什么幺蛾子，死活不吭声，我急着见你就没管她了。”

　　“想来她是担心你。”傅梨骼淡淡道。

　　林间落脸色变了变，后又轻讽道：“担心我？她是巴不得我不好。”

　　傅梨骼转移话题：“你提到圣上要查此事，想来是你将这事揭开的吧？想利用朝廷的势力打击这股江湖势力……的确，估计这会席家已经被杀手掩护着逃走了。”

　　“不管他什么目的，最起码让他消停一阵子就够了。”林间落轻声道，“左右这皇城有些脏了，借此除去一些本小姐看不惯的东西，正好。”

　　当今圣上派人彻查此事，得知是席家女儿席甄的报复后，便下令派了几波人马追查，却在杀手的有意掩护下，几日后只能不了了之。

　　而受害的姑娘家，自觉无颜面对，陆续地悄悄搬离皇城，算是风平浪静下来。

　　中间有官府的人来惊月轩询问席甄的事，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便再也没登过门。

　　至于席甄那事为何不多查查？没人有同情心去帮她。固然她不幸，可将自已的不幸报复在别人身上，就是人品有问题，自然没人愿意操心在这事上。

　　咱走个过场就行。

　　此事了后，解棠知也重新回到私塾上学，每日来回跑往私塾、秋家，虽说傅梨骼只安排解棠知在秋家学满一个时辰，但最后解棠还是知主动请求，在秋家多留一时辰。

　　这样一来，算上每日在私塾的时间，再加上去秋家学习两时辰，解棠知的空闲也越来越少，毕竟回了家还要跟着傅梨骼学，而傅梨骼教的东西又多的多。

　　傅梨骼平日里懒是懒，但她对日常的安排却又很严谨，例如：每天必须教解棠知的时间、每天除去早上准时的用膳时间，睡前检查解棠知课业的时间。

　　除去这三件事，傅梨骼便是要多懒散就多懒散。不是在吃就是在睡，不是在睡就是在院子里头晒太阳，再没事干就是帮忙看店，倚在柜台老气横秋地喝茶吃点心，听着一楼的戏班子唱戏，偶尔犯犯困趴着睡一会儿。

　　偏生每日再无趣的紧，傅梨骼也绝不会无事踏出惊月轩。

　　用阿蝉的话来说就是，主子一年四季都在猫冬。

　　如此，平平淡淡地过了两年。

　　楚凉二十二年，六月初五，小暑。

　　入夏，蝉儿齐鸣，鸟语花香。

　　望着外头的似火骄阳，傅梨骼懒懒地一手托着腮子，一手抱着个青奴，眼皮微微耷拉着，昏昏沉沉的将睡不睡。

　　阿蝉虽是听了命令，用不着替傅梨骼扇风，但她也舍不得主子热着，便冷着脸一声不吭地拿着扇子，不停地帮她扇着凉风。

　　这一幕倒是令生面孔的人，多看了好几眼。

　　这般给主子脸色的丫鬟，倒是少见得很。

　　傅梨骼轻叹了口气，听着外头的蝉鸣，忍不住喃喃道：“阿蝉……你别叫……”

　　阿蝉：？

　　“唔……阿蝉……你别叫了！”语气里略略带上了一丝气急败坏。

　　阿蝉迟疑了会儿，还是提醒道：“主子，我没叫。”

　　“就有。”傅梨骼似是赌气般，呼出一口气趴在柜台上，枕着个头淡淡地望着阿蝉，脸上染着不正常的红晕。

　　阿蝉一惊，主人莫不是热坏了脑子。

　　“冰呢，冰呢？”傅梨骼低声叫道，“阿蝉，这冰窖里头搬出来的冰，怕不是假冰喔，我好热呀……”

　　阿蝉心道：好吧，主子热到说胡话了。

　　于是阿蝉更加用力地扇起风来，心里又忍不住想，都热成这副样子了，我要是听话不给主子扇风，主子怕是得直接热晕了。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傅梨骼迷迷糊糊着也不知道自已在说啥，就跟酒醉一样让看的人好笑，“千倾碧叶，香远益清，想来莲塘应是好风景……阿蝉，我想吃莲子。”

　　“……”阿蝉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主子，莲子还没熟呢。”

　　阿蝉以为您要吟诗作对，却不想您是垂涎莲塘里的那莲子。

　　“不管，我要吃。”这耍泼撒赖的既视感。

　　随便来个人救救我家主子吧！怎么热昏头了就开始说胡话呢？小的想笑也不敢呀。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牧哥，牧哥！我知啊……我想吃荔枝……嗷呜……”

　　阿蝉：！

　　完了完了，主子想吃的疯魔了。

　　荔枝那种奢侈东西，皇宫都不见的多，可是主子想吃咋搞，要不择日跟林小姐商量商量，整些过来给主子尝尝鲜。

　　林间落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苦着张脸，被傅梨骼拉着说话的阿蝉一脸绝望地扇着扇子，然后在看见她后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林间落微微莞尔，着绿萼将带来的东西摆在傅梨骼面前，绿萼故作神秘地诱惑着：“老板娘，我家小姐送了些好吃的过来，您可要好好猜一猜，这里头是什么东西诶。”

　　“荔枝！”傅梨骼坚定道，“阿落定然是带了荔枝来。”话落，便是迫不及待地将冰玉盒子打了开来，清香袭来，入目就是红彤彤的荔枝。

　　林间落掩嘴轻笑：“阿梨也只有吃的时候，会这般猴急。”

　　傅梨骼不管林间落的调侃，口齿不清地招呼着几人一齐吃，少见的失态。

　　阿蝉继续给傅梨骼扇着扇子，松了口气：“林小姐，还好你来了，主子有点热昏头，老拉着我说胡话。”

　　“挺可爱的，不是吗？”林间落笑着摇了摇头，走进了些亲自给荔枝剥壳，然后喂给傅梨骼吃。

　　绿萼见一个人剥壳就够了，便也扇起了风，让老板娘和自家小姐都能吹到后，笑嘻嘻道：“不过今年的确是比往年热的多。”

　　阿蝉点头附和。

　　“小阿梨，你都有说什么胡话啊？”林间落笑着揶揄，眼底温柔似水。

　　傅梨骼伸手塞了一颗荔枝给林间落吃，想了想正色道：“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莲子……”

　　傅梨骼蹙了蹙眉，却是想不起来了。

　　“清如水……莲子清如水。”林间落掩了掩眼底的担忧，“等过些日子，莲塘的花儿开了，你我便去看看，如何？”

　　傅梨骼点头应好。

　　“我听说蜀泽的莲花，是最好看的，不若，等到六月底，我们去那瞧瞧？”林间落轻声询问着，在看到迷迷糊糊的女子点头时，笑意更浓了。

　　而后又想起了什么，同她道：“边关传来我国大胜羽芒国的消息，我军正带着羽芒求和书在归来的路上，说是遵从当今圣上的旨意。大概再有七日，南荣将军便能到皇城。”

　　“嗯。”傅梨骼淡淡应道，显然不感兴趣。

　　“少将军南荣真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