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点房间里来个医生，说话慢慢悠悠的，大概意思是，在密闭的空间里，煤气燃烧不足，产生了一氧化碳，争夺血液里氧气，一氧化碳与氧气结合的能力更强，就造成了人体缺氧。有一部分人，会在七到八天的时候，发生延迟性脑水肿，造成二次伤害。我，刚刚放下的心，又被揪起了一部分。
女儿醒了，吵着要看《斗罗大陆》武庚纪。护工送了两份皮蛋瘦肉粥，我一边喝粥，一边看着心电监护仪，隔壁的孩子哭闹声，一阵一阵的，很有生命力。
“好吵”
“不可以，丢丢，你个小王八蛋”
“妈妈”
“太太”
“啊啊”
女儿开始看《天启预报》，因为手机里缓存的书只有这一本。医院的住院部也没有wifi.
11:05，我跟女儿说，现在太阳大，你去洗澡。11:30，女儿的外婆，神情恍惚，紧张，震惊，我无法形容的样子，喊我去厨房，我知道出事了。我跑了过去，看到女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女儿的舅舅蹲在地上，做心肺复苏，让我打急救电话，我摸了摸口袋，什么也没有。
“你来打电话，我来继续”
“衣服穿好，医生说要保暖”
女儿的眼睛睁着，目光无神。
“有心跳了”
“脖子软绵绵的，怎么办……”
“救护车还有2.1公里，就来了”。
“有心跳了，就不要再按了”
“大人要多注意小孩子的动向”
“你们到底用的电的热水器还是煤气的”
“用的煤气的，准备去买个电的”
“密闭的空间内，高温，水蒸气，类似于蒸桑拿的状态，也会使人缺氧。”
“有医保么？”
“每年都买。”
凌晨1：36，隔壁的小孩子，哭着不听的叫妈妈妈妈妈哇哇哇呐呐呐抱抱抱，如果是从前，我大概会觉得烦。不过，平庸也好，优秀也好，烦人也好，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