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同楚衡下了楼 。
今天客栈的不多，或许还是早上吧，给人的感觉都是空落落的。
沈清走在梯子上，看着楼下桌上背对着他的男子。
男子一身黑袍，衣领处秀着金色的云纹，头发高高的用一条白色的发带束起，给人的感觉是不可靠近。
走近一看，果然是叶泽。
叶泽冲着沈清和楚衡微微含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让沈师兄和玉衡长老等久了。”
沈清默不作声，只是瞥了眼身边的楚衡。看得出来，现在楚衡和他都也一样的感觉，那就是觉得叶泽不是从前的那个叶泽了，他现在的眼里隐藏着太多东西了 。
“回去。”楚衡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叶泽别过头，不以为然的冷笑着：“长老还真是老样子，才刚刚来见你，就赶我走了不是？”
“叶顺诗，你怎么出来这么久啊，是不是被哪家姑娘迷了眼啊。”
沈清对待叶泽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玩笑总是比正经多几分。
叶泽看着笑盈盈的沈清，忍不住笑了一下，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真开心无疑了。
“回家！”楚衡声音再一次响起。
沈清看了眼叶泽和楚衡，觉得这气氛再这样下去可能要出事的。于是沈清伸手轻轻拽了拽楚衡的衣袖子，摇了摇头。
楚衡或许也意识到是自己太冲动了，才放缓了态度。
“叶顺诗，你都去干什么了啊？”
叶泽瞥了眼楚衡，又继续看着沈清：“杀人。”
杀人，叶泽说得好不风轻云淡。这句话若换作以前的那个少年，是不可能说出口的，更是不可能做的。
楚衡和沈清明显被震惊到了，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李行云，我杀的，刨眼剜灵核我干的。”叶泽脸上依旧平静。
“住口，你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吗？”楚衡拍案而起，怒目圆瞪的看着叶泽。
“我知道，也不后悔这么做了。”
……
沈清和楚衡知道了李行云和郁闲之间的事情，当然明白叶泽为什么会对李行云下黑手，只是感到意外罢了。
叶泽伸手看着自己的五指，无奈至极，他走到楚衡面前，突然间就跪了下去。
楚衡和沈清都愣怔住了。
……
“这一跪不跪你，借你代爹娘受了。”
“我叶泽此时此刻问心无愧，就此与往生殿一笔勾销，不相往来。”
叶泽缓缓站了起来，看着楚衡很久：“对不起……”
说完叶泽就这么从楚衡面前走了，沈清想拦住叶泽，但见楚衡一动不动的站着，他明白了，楚衡这是在还叶泽一个自由呢。
楚衡右眼一滴眼泪最先落了下来 ，他嘴里从来都不说，但心里叶泽早已经是弟弟一样的存在了。
……
沈清拿来几个白白胖胖的馒头，放在楚衡桌前：“这下你怎么跟叶夫人和叶殿主交代？”
“不说。”
沈清瞥了楚衡一眼：“不说？迟早都知道是你放他走的，到时候叶朝华打不死你。”
“无妨。”
“哎，楚衡，你是不是对我不满啊，怎么跟我说个话都惜字如金的。给你五两银子，多说点啊。”沈清都被自己逗乐了。
楚衡看着沈塞到自己手里的五两银子，白了沈清一眼。
“现在烂摊子一大堆，暮寒笙，叶泽，练尸人，烟宁，灵木精华……”
楚衡突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埋怨的沈清：“你怎么会知道灵木精华？”
沈清愣了一下，笑道：“在姣城我们住一间客房的时候你自己说的。”
“我说的？”
“哎呀，就是你晚上说梦话说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一堆，所以我知道你也为这个事情烦恼啊。”沈清一脸认真的说着。
楚衡盯着沈清，还是相信了，可能是因为灵木精华心烦吧，说梦话什么的都是也可能的。
“不过我说真的，接下来的路很难走的，你打算怎么办啊。”
楚衡缓缓道来：“走一步算一步吧。”
沈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很多东西都等着他弄呢。再加上现在往生灵核还在结，可能又得费些日子了。
“烟宁也在临安城，我有很多问题想想问问她，所以……”楚衡犹豫的看了沈清一眼。
“所以你想先从烟宁这里开始对吗？”
楚衡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现在唯一能找到的突破口就是烟宁了，练尸人神出鬼没，都已经半年没有出现过了，要从练尸人那里开始谈何容易。
楚衡这些了日子想了想，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他记得当年和烟宁被鹚洄兽攻击的时候，他隐隐约约看见兽洞里还有一个人，一个身形不高，体态单薄的少年。
只是当时被那样的场面吓傻了，再加上烟宁的缘故，有些东西不愿意去回想。
但现在烟宁回来了，对于儿时的那段记忆也没有去排斥，久而久之的有些东西慢慢的涌现出来。
楚衡能感觉到那个少年身上那股子怨气和阴戾。周围都是危险的气息。
如今烟宁能活着从兽洞里回来，说明她当时一定遇见了那个少年，或许因为他才死里逃生的，又或许烟宁就是另外一个颜如玉。
楚衡即使不愿意承认第二种情况，但也没有理由说服自己去相信。
如果第二种假想成立，那么说明楚衡在五岁的时候就见过练尸人了，也说明关于灵木精华的事情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想什么呢？”沈清拽了拽楚衡的胳膊。
楚衡回过神来看着沈清：“你说为什么练尸人这半年来没有动静啊。”
“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呢，又或许他这半年过着开心的日子呢，鬼知道啊。”沈清不深不浅的笑了笑，干干净净的。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烟宁的事情啊。”
楚衡有点心虚，果不其然，被人猜透心思不怎么舒服。
“楚衡 ，我是说如果，如果烟宁和颜如玉一样都是精魄，你会，像对待颜如玉一样对待她吗？”沈清目不转睛的看着楚衡。
“不会。”
楚衡怎么可能忍心呢，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怎么舍得失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