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三）

　　朱白按照宋逸的吩咐，在大街小巷散布消息。果不其然，不过几日，就有日本兵到酒馆来询问消息。

　　几个人大步晃进了酒馆，虽然不是日本人，身上却穿着日本的军服。朱白热情地将他们迎到了楼上的雅间，沏了茶，在他准备依往常一般关门离开时，其中一个叫住了他。

　　“唉！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个子很高，身上有不少的伤经常来这儿？”

　　朱白装作沉思的模样，佯装想了片刻，突然一拍脑袋，道：“别说长官，还真有这样一个人！”

　　他接着点头哈腰，谄媚地笑道：“他以前也来过。不过最近几日来得格外频繁，我才有些印象。”

　　这些人平日里也受了朱白不少好处，对他基本没有怀疑。“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再来？”“这……，”朱白顿了顿道：“虽是天天来，但来的时间倒不大一定，不过如果几位军官要打听，我就想法子问问他。”

　　几个人大笑道：“哈哈哈，只怕这事不是那么好办的。”

　　朱白迎着几人的话头道：“只希望能给军官帮些忙，再难也得办到。”

　　他们对于这样恭维的态度十分受用，都点了点头，却没有人看见朱白袍子下紧握的手。

　　待确认几人离开后，朱白几乎是一刻不歇地将他们用过的水壶清洗好，生怕玷污了什么似的。宋逸从后堂藏身处出来，见着朱白这般模样，便劝解道：“何苦置这份气，你也知道这是顺势而为，是做的好事情。”

　　朱白愤愤道：“我就是烦闷老是要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够拿枪和他们好好打一场，偏偏要顺着他们的脸色说话。明明知道是对的事情，却一点这样的感觉都没有，觉得自己与那些汉奸有什么区别。”

　　宋逸可以理解朱白现下的心情，他小声安慰道：“不能所有人都是狙击手，总有人要做修理工。要知道一个情报人员所起的作用远比一个神枪手大得多。”

　　朱白叹了口气道：“道理谁不懂，只是很多时候真觉得还不如挨子弹来得痛快，每次看见他们，都仿佛用钝刀子割肉，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一刀就没了性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逸也是心中忧伤，叹了口气道：“只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早一些结束。”他抬头望向天空，依旧是没有什么太阳的阴蒙蒙，似乎阳光难以穿透浓重的阴霾，照不进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