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扇了十几巴掌后,管家一张原本就红润的老脸变的更红了,比抹上胭脂水粉的大姑娘,还要艳上三分。
擦去嘴角的血丝,管家拱手道:“不知二位少侠心中的气可消了?”
陈玄礼和郑经年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是茫然。
尼玛,见过对别人狠的,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啊,这要是换做他们二人,绝对不敢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你们城里人可真会玩,大门大户出来的,就是不同凡响。
“玄礼哥,现在怎么办?我看他还挺诚心的。”郑经年心里拿不准,凑到陈玄礼耳边嘀咕。
陈玄礼心中也是一团乱麻,管家来这么一出,把他原本的思绪都打乱了。
“你家主人为何要请我们入府,请你一五一十的道来。”
“我家主人……”
“别动!就站在原地说。”
陈玄礼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双臂发力拉满弓弦,又退后了几步,与管家保持十步左右的距离。
………………
半柱香过后,管家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陈玄礼这才松开弓弦,揉了揉发酸的胳膊。
孙府的少夫人!
呵,没想到大户人家里,还有这么通情达理的人,还是个女人。
有点意思。
陈玄礼面含笑意。
虽然尚未谋面,但他已经对管家口中的少夫人产生了兴趣。
矛盾解开,他们二人也不用在荒山野岭找住处了,直接跟着管家回到了孙府。
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没有任何阻碍,三人抬脚踏进门内。
门后是一座大鹏展翅的石雕玄关,绕过玄关,是一片足有三四个篮球场大小,由青石板铺成的空旷地。
院落的两侧,各种植着一棵不知品种的大树,左手边的树下有四个武器架,放着刀枪剑戟等寻常武器。
右手边是一座木桩梅花阵,每根木桩都有一人高,成人手臂粗细,不少木桩上还残留着拳印。
“这是府里护卫平时练武的地方。”管家指着武器架和木人桩,表情严肃的道。
自从进了孙府大门,管家对两人的态度立马冷淡下来,那种冷淡不是请君入瓮后的恶意,而是完成任务后心情放松,自然而然的恢复了原本的姿态。
管家态度的转变被陈玄礼察觉,因为没有感受到恶意,所以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心里却带着三分警惕。
至于郑经年,他早就被孙府的豪气所震慑,顶着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样子东张西望。
“孙府虽不是名门望族,但也是一方豪强,府里上下共有一百多名护卫,这些人的吃喝拉撒都得老头子操心,哎,天天那么多事情,累啊。”
这是话里有话!
陈玄礼面无表情的瞥了管家一眼。
这句话的第一个意思,是介绍他自己的身份地位。
老头子可不是孙府的家丁下人,而是管一百多人吃喝的大管家,所以你们别以为有少夫人关照,就可以对我放肆,该有的规矩一个都不能少。
第二个意思嘛,是在威胁,或者说是在警告陈玄礼。
孙府可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家中光护卫就有一百多人,若你们真是良人,那便罢了,若不是,就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
陈玄礼心里跟明镜一样,他表情一变,惊讶道:“真是大开眼界!我二人自离家远行,足足行了几百里路,也见过不少豪门大宅,可要论气派,孙府当为首位。”
“俺也是这么想的。”郑经年附和道。
听到这句马屁,管家嘴角微扬,心想这小子有点意思。
他神情有些得意道:“那是当然,这方圆百十里,谁家的宅子有我孙府气派,这还只是第一进院子,孙府可是三进的大宅。”
说话间,三人又来到一扇朱漆大门前,门的两侧是门楼,看上去与县城的城墙一般无二,就是矮了点。
管家昂起头高傲的说了句‘开门’,一个虬髯大汉从门楼上探出脑袋,确认无误后,朱漆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
奇怪,一间宅子,为何要装两个门,还要装门楼,甚至派人驻防在门楼上。
防盗?
防贼?
陈玄礼边走边看,心里有些疑惑。
三人踏进院子,入目是一座气派的大殿,匾额上书三个大字“武德殿”,字体银钩铁画,与大门匾额的‘孙府’二字应为同一人所书。
“这里是老爷会客的地方。”管家手指武德殿,随口介绍了一句,然后就将陈玄礼二人领到了别处。
显然,在管家心中,他们二人根本不是客,只是两个运气比较好的臭乞丐罢了。
越过武德殿,是一间间青砖红瓦的低矮房屋。
屋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路过一间屋子,陈玄礼探头瞧去,只见八九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正围着两张桌子喝酒吃肉,喝到兴起,一帮人踩着长凳玩起了行酒令。
陈玄礼略一计算,才知管家‘孙府有百余护卫’那句话,不是诳语。
“今夜你二人就住这里。”管家领着二人来到了一间空置的屋子。
屋内家具很简陋,一张十人的大通铺,两张实木方桌,几条瘸腿长凳,桌上各放着一盏油灯,床铺下有一个火盆,一个夜壶。
“多谢管家大人。”简单扫了一眼,陈玄礼拱手道谢,一旁的郑经年也学样照做。
管家安排的房屋虽不奢华,但对于陈玄礼二人来说,这样的条件已经足够好了。
“别谢我,你们还是谢少夫人吧。”管家一摆手,对二人的客套不屑一顾。
陈玄礼见此也不气恼,他深知两人的身份地位差距太大,注定不可能平等的交流,哪怕他表现的再卑微,也得不到管家的尊重。
三人同处一个屋檐下,陈玄礼二人身上的异味渐渐弥漫开来,管家面色一变,捂住鼻子连忙道:“把行李放下,我先带你们去沐浴,莫要污了床铺。”
说完,大步踏出房门,一刻也不愿多待。
陈玄礼和郑经年对视一笑,两人多日未曾沐浴,这气味自然有些刺鼻。
将包裹和武器放在的地上,二人离开房间,随管家前往沐浴的房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