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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山河与你作聘

50.狼烟四起时

我将山河与你作聘 山野涧 3016 2019-12-19 21:08:59

  他左耳进右耳出地听了半晌,心中想的却全是此次上门礼寒酸了该如何在丈母娘面前补救等云云。

  于惠思,息炾直接无视。

  惠思娇娇地叠坐在羊毛毡子上哭的荡气回肠,禁不住都打了两个嗝,却迟迟等不到自家君上回应,加之哭的累了,一时有些泄气,就这么蹭了几步靠在了榻边,肉手嘟嘟欲要抓上息炾的衣角。

  被他嫌弃地一甩。

  惠思:……抓个空。

  虽自家君上一贯这样冷漠无情,却也不曾无情至此。

  忆起在那哏州城里受得难,加上又君上懒得瞧他一眼,惠思不禁又泪眼婆娑,鼻子一抽吸吸鼻涕,却怎么也吸不完,和着眼泪一起往下滴地欢畅。

  可叫一个泉眼无声惜细流。

  息炾冥思几场,却终不大能解。又有惠思哭的他厌弃,当下淡道:

  “唔。知道了。你这鼻涕可是要将地都糊满?”

  惠思听得这不大怎么淡然的声音,蓦地一凛,登时止了眼泪,袖子胡乱抹着脸上涕泪。

  息炾面无表情。

  惠思两把抹完了脸,低声道:

  “谢君上,弟子先行告退。”

  息炾淡淡:“嗯。”

  惠思顷刻爬起来一溜烟地跑了。只留息炾在帐中静坐。

  此时也是全然黑了天。青洲外有那黑影悄悄拂过。

  不多时,哏州城将士里里便是一片哗然。

  安阳璟冷冷坐在榻上,面前俱是神色凛然的部下。

  暗探所报,众人自然都知晓了。

  安阳璟端坐于上,沉默良久不曾一动。座下的将士,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地一同不动,连私下窃窃然都不曾有。

  可见此次事态,着实严重。

  万万想不到,那北地女蛮子如此命大,竟突然就出现了,还毫发无损。

  ……更想不到的,是那北地蛮子的头,居然敢如此丝毫掩饰不作的,就入了哏州境地。

  而他们一路守在诸个关口的探子,却无一人禀报她行踪。

  还是……还是他们自行露出的踪迹。

  竟是这般,不把大冀放在眼中。

  安阳璟蓦地冷笑出声。

  难怪那女蛮子如此猖獗。看来这青洲北地阖族上下,都是一脉相承。

  不知礼数,野蛮无理,目中无人……。

  座下一众人听得上头突然冷笑,更是瑟缩,良久无人出声相谏。

  常将军闷着头,心中憋闷不已。那女蛮子本是在军火库口被一方九重塔压下的,而后却不知怎地消失了不见。

  殿下对此只字不提,也不允许外露。只对外道是魔头已除。

  却不想那一早上的大战,青洲那帮蛮子不知从哪里寻得的高人,竟是合力将他们压下了。

  冀军损失地不少。殿下便也不乘胜追击,只时不时去套那神棍的话。

  思及那小神棍,常将军又是一怒。

  倒还真有两把刷子,搅得哏州城鸡犬不宁。只是神棍终究是神棍,他口中连连道的君上,哪里见得现了身。

  终是趁着殿下不在将他逮住好生教训一顿扔出了城。为此殿下竟是发了怒要罚他。

  ……到底是黄口小儿。刚刚弱冠。

  这鬼神之事,如何能够尽信?

  人各有命,将担子放在一个毛头神棍上本就是无稽之谈。

  也不知是不是别家来的探子装的。一顿打不过便宜他罢了。

  哼。耗子般会窜溜,若不是他到底尊敬鬼神,便将他直接绞了脖子挂在城门示众。

  常将军面上愠怒不定,却顾及着安阳璟所在,不敢造次。

  现下最要紧的是那个女魔头连带着北蛮头子。

  据探子来报,那头子居然也是个女子。乍一听他当真是要吐口老血出来。随后心下也鄙夷不已。

  偌大的北地,男人竟是这般无用。有个上阵杀敌的女将军便罢了,偏一国之主也是个女人。

  这一席排头也半点不作伪装,张扬地很。约莫恨不得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青洲北地男人是个次要,女人才是主子。

  此番作想,虽是很贬低青洲男子,却也不是太过奇怪。毕竟青洲远离天下人视线久已,九州志上甚至都将他们一笔划去。

  所谓习俗,样貌等一干寻常消息也俱是一片空白。

  像常将军这般的,自是不懂青洲从前事,连带着也便只能靠自己猜测。

  青洲听在外人耳中便是不堪教化的蛮荒极寒地,然实则是个较中土开化许多的地方。

  男女的位置,虽不能说完全相同,全是大体差不多的。

  归海一族从前出的君主,虽也是男子占了大头,但如观衡帝这般执掌大权的女子,却也出了好几个。且俱都是赫赫有名的,丰功伟绩载入史册供子民拜读。

  青洲从没有中土那般野蛮无礼的规矩。甚么未出阁女子不得与外男相见,三从四德,烈女碑,在青洲人看来俱是狗屁。

  男有男子智慧,女有女子智慧。二者应是相辅相成,互助而为。

  如中土那暗暗里吃人不吐皮地方一般,根本就是讲女子当作玩物附庸罢了。

  甚至有那男子,若是柔弱了些,都要被卖作勾栏里去当了小倌。

  可有所谓人伦可言?

  皆是作了一堆大道理装作面子,里子里什么坏事都做尽,还偏要向外人弄出一番德高望重的模样。

  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罢了。

  可谓是惺惺作态的一大典范。

  时间就这么着一次次流逝。众人只是默着,不发一言。

  良久,安阳璟抬了眼,眸色冷冽瞧着众人,冷声道:

  “这两日将士们休憩地够了,是勤加操练的时候。不日恐有一战,劳烦诸位提起精神,一齐应战。

  哏州,若在失了。陛下震怒,我等难以担待。

  散了吧。”

  一番话,虽冷冽了些,确实实实在在地点出了要在。

  众人被提点,俱都面皮一紧。

  当朝镇武底陛下虽明德,往早了些的老臣却俱都是知道他性子的。

  年轻的陛下,性情暴戾恣睢,最恨拘束,杀人诛心,挥霍无度。

  早在当年龙子夺嫡时,朝中九成的官员都是从未在他身上下过注的。

  这样性情的人当了一国之君,大冀百年基业可是要就此毁在他手上?!

  却未想,他竟私下豢养一众死士。手段雷霆,连斩五位兄弟手足,成功登上王位。

  而后更是连连镇压宗室藩王,不服的,俱是连同九族一齐砍了。

  这般残暴肆虐,却有用地很。朝中一时人人自危,都不敢与他作对。

  本以为大冀真要在这位帝王手上没了,却没料想他是个颇有才学之人。

  论文武,竟都不输当朝文武两位状元。更后众人才发现,这位阴狠暴戾的君主,居然是个实打实的天纵英才。

  未及弱冠便御驾亲征,大杀四方,震地周围一片暗地里做尽阴私事的俱是破了胆。

  收了失地,抢遍粮草金银,埋了俘虏,恶名昭彰于天下。

  当真是个比土匪还土匪的君主。

  虽如今敛了脾性,可若疯起来,便是见谁咬谁,不撕下一块肉来是绝不肯放手的。

  那精光依旧的眼只需那么懒懒一瞥,便直教人骇目惊心,两股战战。

  而这位国君,又是个极其护犊子的。

  至今膝下只三位皇子,后宫几个嫔妃守着偌大宫室。

  这位端坐在高处隽美无匹活像国军五分的三殿下,安阳璟,更是人尽皆知地受他宠爱。生母是他青梅竹马,早早生了孩子去了,于是安阳璟自幼便由他亲自带大,手把手地教识文断字,骑射武艺。

  赐下居住的宫室是从前太子所居的东宫,只大大地修缮了一番,摘了“东宫”二字的牌匾换作“越阳宫”,奇珍异宝无数,连司库都要充了半数给他。

  可当真称得上是宠溺。

  旁的两位皇子,竟是都做了陪衬。

  这明晃晃毫不遮掩的模样,可不是昭示天下,三皇子安阳璟是未来储君?

  即便不曾下旨册封,却只是缺个名头而已。

  虽则宠溺无度,却并非盲目溺爱。这位三殿下,无论武艺谋略,为人处世,委实都是顶尖的。

  承得他父亲的天赋异禀,安阳璟学什么,都快的惊人。

  无可厚非的是公认的大冀下位君主。

  这般的文韬武略,实在令人折服。

  然陛下年纪毕竟大了,常常莫名忧思不已,身子骨着实不大好了。

  三殿下已长成,刚至弱冠,才学容貌名满天下,陛下终是放了手,让他来历练一番。

  皇子与他们这等臣子可能一样?

  况且安阳璟,还是皇帝陛下的眼珠子。

  若哏州出了事,难免波及到三殿下。若是波及到三殿下,难免得承接陛下的怒火……

  一怒千里火烧尽,他们这阖家的项上人头,远不够他砍的。

  当下思虑透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众人皆是更警醒三分。

  于是俱都真心实意地道了声“是”,遂着急慌忙的退下了。

  一个个回去都部署起来。

  那北地女蛮子回来了,如何能不加紧操练。

  四面八方的压力此时全都压了上来,无论将士还是兵卫,俱都哀声哉道,却又无甚办法。

  既是上了战场,便不是来享福的。

  你死我亡,再正常不过。

  他们身后的是家国,如何能够有退路。

  

山野涧

74-89章勿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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