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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斯正在走的，是一条通往古堡上层的回旋阶梯。
阴暗的通道内，只是零星地亮着几盏油灯。
但福斯的内心活动，却异常地猛烈。
“到底，该如何面对死亡呢？”
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了很久，久到和思考他为什么来到这个世上一样长。
“是像冒险小说里的英雄那样，面对生死之危，毅然地选择抬头前进。
还是像刚才那样，继续去当一个懦夫，一直当到死。”
福斯虽然不识字，但冒险小说他还是听过几本的。
酒馆里绰号“文化人”的矮个子男人，经常会捧着冒险小说一念就是好久。
“文化人”，是酒馆里的员工，每天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到一堆喝彩声。
福斯很羡慕这份工作，所以他也想识字。
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恐怕要当一辈子文盲了。
阶梯的终点，连接着一扇镶了铁皮的木门。
木门紧闭着，但从门后传来的惨叫声，却肆无忌惮地钻入了福斯的耳中，一步步地摧毁着他的心理防线。
“呼~不要害怕，想想那些冒险小说的主人公吧，当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像一个懦夫一样浑身发抖吗？
还有我的偶像，这个国家最强的男人，临海六国第一高手米罗，如果他被敌人活捉，会向敌人服软吗？肯定会死扛到底吧！
总之，坚持就是胜利，战胜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恐惧，我要用自信的目光将这些恶魔击垮，让他们无地自容！”
调整完紊乱的呼吸后，福斯咬牙抬起了头，就连一直弯着的腰板此刻也挺得笔直。
他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他相信，不管这扇木门后到底是一副怎样的惨景，都无法让他那颗坚如磐石的心产生动摇。
◇
“吱～”
木门被带着防毒面罩的黑袍人推开。
迎接福斯的，首先是一股刺鼻的臭味。
血腥、腐臭、铁锈还有一股刺鼻的药味，各种刺激性的味道混杂一起，形成了一种足以用来描述地狱的味道。
“杀……杀……了我吧！”
“啊~啊~”
“呃……呃……”
………
哭声、尖叫声、求饶声混合在一起。
唯独没有的，是铁血硬汉的不屈不挠的叫骂声。
房间四周的墙壁上，被挂满了各种残肢断骸。
尸体表面的每一寸都布满了伤痕与裂口。
头颅上的牙齿、眼球、头发，都被拔的精光。
难以想象，他们在生前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
面对地狱一般的场景，福斯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一股温暖的液体顺着福斯的大腿内侧，开始向下慢慢滑落，并将他脚下的地面变得一片湿润。
没错，福斯他……居然被吓尿了。
“冬苦，你又带新样本过来了。”
一个正在给“实验品”剥着指甲的黑袍人看到木门被打开，不禁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嗯，之前那个太没用了，连一整套完整的刺激训练都没有撑过去就自杀了。
意志力太差，求生欲望也太低，在这种人身上用了药也是浪费，所以我又换了个新人过来。”
冬苦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福斯。
“哼哼，这个我看他更不行，才刚进来就吓尿了。
依我看，还是直接把他拿去喂失魂者得了。”
不远处的黑袍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不紧不慢将沾着血肉的指甲盖从实验者手上拔了下来。
坐在刑讯椅上满身是伤的裸体女人猛地一抽搐，要不是她的嘴巴已被铁钉给牢牢封死了，否则此刻一定会发出刺耳的惨叫。
“嘿嘿，人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
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这孩子能撑多久呢？”
冬苦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随后又将右手重重地压在了福斯的肩膀上。
“小子，别人都这么看不起你了，待会儿你可一定要争口气，千万别人对方给说中了。
我……期待你的表现。”
名叫冬苦的炼金术士拍打着福斯的肩膀，声音里充满了鼓励。
而福斯，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对方的期待。
因为……他现在整个人都痴呆了。
◇
“这是刑讯椅，你给我乖乖坐下，为了让你适应，我们先从最低级的开始。”
冬苦先是将福斯固定在了刑讯椅上，随后又从一旁的刑具架上取来了专门给人剥指甲的刑具。
“诶~真是一只粗糙的手啊，上面全是老茧，平时一定经常干粗活吧！”
准备剥指甲前，冬苦还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福斯的手掌。
“嘿嘿，之前，我给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拔过指甲。
啧啧，那细嫩的小手，真是令人怀念！”
一边说着变态的话，冬苦一边将刑具的一头插入了福斯的指甲缝里。
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冲向福斯的脑门，直接将他的眼泪都逼了出来。
“啊……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福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错了，但他还是喊出了这句话。
如此窝囊的死去，或许，他来到世上就是个错误吧！
但是，丢人地惨叫一声过后，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继续从指尖传来。
对方的动作，似乎停止了。
福斯疑惑地睁开了他因为恐惧而紧闭的双眼。
结果，却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见冬苦一脸痛苦地捂着脖子，嘴里还在支支吾吾，但由于他头上还带着面罩，所以福斯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进，他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直到完全了失去了力气，最后瘫倒在了地上。
“嗯？”
看着地上的尸体，福斯懵了。
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冬苦，你这家伙什么情况，吃药吃错了吗？”
一旁的炼金术士看到面前的奇怪景象，不禁疑惑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呃~呃……”
但是，刚走了没两步，他就遭遇了跟冬苦一样的事情。
同样在捂着脖子，同样嘴里在支支吾吾，最后又是以同样的姿势倒地。
如果看到这些，你还硬要说这一个是凑巧，那你绝对是脑子出了问题。
所有的炼金术士见状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并将注意力转向了这边。
此时，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的福斯，突然成了全场关注的焦点。
因为这，两个人都倒在了他的身边。
“这小子不对劲！呃~呃……”
话音刚落，这名开口的炼金术士便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这一下，所有人都不敢张嘴说话了。
但捂着脖子倒地的人数，却还在不断增加。
每当有一人中招后，离他最近的炼金术士便会立刻遭殃。
“大家别发呆，赶紧跑啊！”
终于，有人想出了最好的方法。
虽然他话刚说完，就倒地不起了，但有了他的指引，刑讯房的黑袍人立马炸开了锅，纷纷枪着朝出口跑去。
“咚~咚~咚~”
黑袍人栽倒在地的速度在不断地加快。
平均每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要有三四个人倒下。
等最后抵达出口时，竟然已全军覆没。
当最后一人倒下时，刑讯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福斯茫然地看着四周，脖颈处也没由来地生出一股凉意。
他怕自己也变得和这群人一样。
“这是，闹鬼了？”
“嘣~嘣~嘣~”
就在他疑神疑鬼的时候，三道清脆的响声在他耳边响起。
刑讯椅上用来禁锢犯人的装置，居然同时断裂了。
不过切口却平整得像被人用刀斩开一样。
“这些人身上有开门的钥匙，找到之后你就赶紧跑吧。”
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福斯听后，眼睛都要直了。
“这不是我之前听到声音吗！
居然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