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黑豹那一桌人听着这些议论,尤其是听到沈家如何凄惨时,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流露出几分得意和享受的神色,仿佛在听别人夸赞自己的“丰功伟绩”,一个匪徒甚至低声嗤笑,对着同伴挤眉弄眼!
然而,那壮汉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赤云寨那帮畜生,简直没人性!丧尽天良!我看他们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壮汉越说越气,声音也更加响亮,“你们看着吧!等刘副统领带着大军回来,还有王将军!肯定要踏平黑龙山,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千刀万剐,给沈将军一家报仇!到时候,我看他们还怎么嚣张!死到同桌的几人也纷纷附和,言语间充满了对赤云寨的刻骨仇恨和对官府即将到来的雷霆报复的笃信。临头还不自知!”
“对!肯定饶不了他们!”
“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同桌的几人也纷纷附和,言语间充满了对赤云寨的刻骨仇恨,和对官府即将到来的雷霆报复的笃信…
砰!”
一声巨响,黑豹身旁一个脾气最为火爆的匪徒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桌子上的碗碟被震得哐当作响。他满脸横肉因愤怒而扭曲,指着那桌食客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放什么狗臭屁!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舌头割下来,剁碎了喂狗!”
他这一声怒吼,如同炸雷般在客栈二楼响起,顿时将所有食客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那桌正议论的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和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凶悍之气吓得脸色发白,一时间噤若寒蝉…
另一个匪徒也狞笑着站起身,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刃上,眼神不善地扫视着那几人:“活腻歪了是吧?敢在爷们儿面前嚼舌根子?”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一直冷眼旁观的黑豹终于动了!
他并未像手下那般暴怒,反而异常冷静,他深知此刻几人的身份,已经非常敏感,要想夜闯林府掳人,绝不能在此时节外生枝,暴露行踪,若是闹将起来,引来官府注意,后果不堪设想…
“够了!”
黑豹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一把按住那个最先站起来的匪徒的肩膀,力道之大,让那匪徒龇牙咧嘴,却不敢反抗。
黑豹站起身,阴鸷的目光扫过那桌吓得瑟瑟发抖的百姓,又冷冷地瞥了一眼自己那两个冲动的手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跟几个泥腿子计较什么?还不嫌丢人?”
他并未向那桌食客道歉,也没有任何解释,只是用一种极其压抑的、仿佛在看死人的眼神盯了他们一眼,随即对同伴们使了个眼色:“我们走!”
说罢,他不再停留,率先转身,大步朝着楼下走去。那几个匪徒虽然心有不甘,但见黑豹如此,也不敢违逆,只得恶狠狠地瞪了几人一眼,悻悻地跟上,一行人匆匆离开了客栈,甚至连酒钱都未曾付…
客栈二楼,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那桌食客直到几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又觉得有些抹不开面子,遂朝几人离去的方向,啐了几句…
而一直冷眼旁观的萧梦萦等人,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武义浓眉紧锁,低声道:“这几人…煞气好重,绝非善类…
霍惊鸿微微颔首:“而且行事狠辣,却又懂得克制,那个为首的家伙,不简单…”
萧梦萦放下茶杯,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黑豹等人消失的楼梯口,轻声道:“那几人,恐怕便是赤云寨的悍匪!”
“什么?”
话音未落,武魂使武义猛地站起,高大的身躯带得桌椅都晃了一下,他脸上瞬间布满怒容,转身就要往楼下追去!
“武师兄!”
萧梦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力道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阻止!
“你做什么?”
霍惊鸿和粱毅也被武义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弄得一怔,面露困惑。
武义猛地甩开萧梦萦的手,虽然未用内力,但动作已显出其内心的激动,他环视三位同伴,声音因愤怒而有些发沉:“既然知道他们的身份,知晓他们的所作所为,难道不该立刻将他们拿下,为沈家讨个公道吗?!那沈家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何等凄惨!你们难道都忘了方才路人所言?更何况,听他们口气,今晚还要对那林府千金下毒手!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又一桩惨剧发生,却视而不见吗?!”
他越说越激动,目光灼灼地逼视着萧梦萦:“萧师妹,你身为殿主,遇到不平之事,难道要坐视不理?难道,这就是我青冥殿的行事之道?!”
这番近乎苛责的质问,让霍惊鸿眉头瞬间拧紧…
他本就因冥魂使韩千重危在旦夕而心焦,此刻被武义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心头火起,忍不住反唇相讥,语气带着一丝讥诮:“武师兄!你清醒一点!青冥殿什么时候奉行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一套了?我们是江湖门派,不是官府衙役!剿匪安民,是朝廷的本分,与我们无关!”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沉声道:“我们现在有更要紧的事!千重他身中血天毒,性命悬于一线,全系于炎玉火琉璃!多耽搁一刻,他就多一分危险!为了所谓的‘行侠仗义’,耽误了寻玉的时机,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武义被霍惊鸿这番话噎得一滞,但脸上倔强之色未减,只是梗着脖子道:“救人如救火!那林府千金也是一条性命!”
一直沉默的粱毅此时开口,他声音沉稳,试图缓和气氛:“武师兄,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换作平日,遇上此等恶行,我等自然当仁不让,但眼下情况特殊,夺取炎玉,解救千重,才是关乎同门性命的第一要务,不容有失…”
说着语调严肃…
“孰轻孰重,还望师兄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