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文尧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帮助他维持着最后的镇定!
他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不顾那幻象的荒诞与窘迫,急切地向三人求证:“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非常……非常可怕的画面?比如……比如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浑身是血……手里……手里还……”|
他说不下去,那画面仅仅是回忆,就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宁羽和江玲月对视一眼,皆是一脸茫然!
宁羽摇头:“没有,只看到这些流动的冰蓝光影!”江玲月也附和道:“是啊,虽然很漂亮,但没看到别的,万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万文尧的心沉了下去,难道只有自己看到了?他下意识地看向背上的陆若云,却捕捉到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神色——那不是茫然,而是一种混合了惊讶、了然,甚至是一丝……羞涩?”
她的这个神情并没有逃过万文尧紧紧盯着的眼睛!
“若云!”
他声音沙哑,带着不容回避的追问,“你呢?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看到了什么?”
陆若云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随即,那苍白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起两抹异常鲜明的、羞涩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慌乱地垂下眼睫,几乎将整张脸埋进他背后的衣料中,不敢与他对视,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他肩头的衣物,忸怩了半天,细若蚊蚋地支吾道:“我……我……没有……什么都没看到……”
她的反应,与她方才那一瞬间的惊愣截然不同,这欲盖弥彰的羞涩与否认,反而更加印证了万文尧的猜测——这诡异的洞窟,定然也让她看到了什么!只是她看到的,绝非自己那般血腥恐怖的景象,而是某种让她难以启齿的内容!
尽管心头疑云密布,强烈的不安始终难以挥却,但万文尧知道,此刻绝非深究的时机!
“走,咱们先出去!”
他压下翻腾的心绪与恐惧,语气斩钉截铁,他背着陆若云,率先朝着洞窟另一端那隐约透出的、代表着生机的自然光亮,疾步而去!
宁羽和江玲月虽满心疑惑,但也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立刻紧随其后,那冰蓝色的幻光依旧在他们身边流转不息,仿佛无数只窥探命运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这群深陷迷局、前途未卜的闯入者!!
终于,他们冲出了洞口,刺目的自然光让几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而当他们看清眼前的景象时,都不由得呆住了——!
一步之隔,恍如隔世!
身后是光怪陆离、诡异莫测的冰雪幻境,眼前却是一个被巍峨雪山温柔环抱的隐秘山谷,谷内气候温润,绿草如茵,繁花似锦,与外界昆仑的严酷形成了极致反差!
山谷中央,一池泉水清澈如碧玉,水面蒸腾着袅袅温热的白色雾气,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那便是传说中的仙华门圣地,瑶池!灵鹿悠闲,仙鹤翔集,浓郁的生机与灵气扑面而来,洗涤着他们方才经历的惊悚与疲惫!
“天啊……这里就是……瑶池?”
江玲月浑然忘却了先前的焦虑,由衷赞叹!
就连宁羽,紧绷的神色也稍稍缓和,被这仙境般的景象所震撼!
万文尧深深吸了一口温暖而富含灵气的空气,又侧耳倾听背上陆若云虽然微弱但已趋于平稳的呼吸,一直紧绷欲裂的心弦终于得到了片刻的舒缓,这里,或许是能救若云性命的地方!
“我们先在此休整,等若云伤势稳定后,再行出发!”
他做出了决定,小心地将陆若云安置在池边一片柔软的青草地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幽深的来路洞窟,眼底深处,那血色的幻象如同梦魇,挥之不去!
……
昆仑之巅,云海之上,一座古老的宗门便坐落于此,千年风雪将连绵的殿宇楼阁洗练得晶莹肃穆,飞檐斗拱在稀薄的日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巨大的冰晶如同天然琉璃,镶嵌在主体大殿“霜寰殿”的穹顶之上,将天光折射成七彩,洒落满地辉光!
传闻仙华门祖师曾于此地观想天地至理,感昆仑龙脉之息,创下不世功法,遂在此开宗立派,以守护昆仑灵韵与门中圣物为己任,千年传承,香火不绝!
此刻,霜寰殿内,檀香袅袅。门主木常清正坐于主位之上,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面容俊朗,剑眉星目,眉宇间却已沉淀下一派之尊的沉稳气度,一袭月白长袍纤尘不染,更衬得他身姿挺拔,卓尔不群,他指尖正轻轻拂过座椅扶手上雕刻的祥云纹路,目光掠过殿外云卷云舒,心中颇有几分自得,自他接掌门户以来,励精图治,门中弟子勤勉,声威日隆,仙华门在他手中,确有一番蒸蒸日上之势!
然而,这份怡然自得,被殿外一声急促的“报——!”骤然打破。
一名身着雪色劲装的弟子疾步闯入殿中,神色惶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启禀门主!不好了!守护‘昆仑幻境’的玉璧……刚刚突然毫光大作,灵纹剧烈波动,示警……示警赤红!”
“什么?”
木常清拂动的手指猛地一顿,俊朗的面容上先是掠过一丝纯粹的错愕,昆仑幻境与供奉圣玉“雪玲珑”的灵镜台气脉相连,玄奥无比,数百年来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异动,竟有人能悄无声息地闯入昆仑腹地,甚至触动了最深层的防护禁制?
错愕仅仅持续了一瞬,便被一股滔天的怒火取代!这怒火并非源于恐惧,而是源于威严被冒犯的震怒!是何方宵小,竟敢觊觎他仙华门圣物,在他木常清执掌宗门的鼎盛时期,行此鼠窃狗偷之事?!这简直是对他,对整个仙华门赤裸裸的挑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