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头秃可以戴假发嘛，还可以植发嘛……

　　她有无数个反驳的理由，脑子却只想问一句——你为什么不想。

　　但他一定不会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白眉把原本正儿八经的气氛搞得怪怪的，搞得许若尘心跳有点快。

　　“……小李子不也学了吗？”

　　“所以家里全是他掉的毛。”

　　白眉说着继续往回走，许若尘快步跟上，夕阳西下，影子斜斜拉长。

　　“我是想，万一有危险，我能自保。”

　　“你有沉星。”白眉扫了许若尘一眼，“沉星可以保护你。”

　　看来她已经认识到个中利害。

　　但她说得也对，她的观色能力究其根源也是来自于古世，又当过沉星的主子，因此她早已身处风暴漩涡，想让她安逸的当个局外人，是他在妄想。

　　也正因看透这点，白眉才决定对她坦白。

　　“你能保证沉星能完全保护我吗？”

　　林荫道上的树叶飒飒作响，和着黄昏落日倒映在白眉的脸上，忽明忽暗。

　　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沉星，不能。”

　　“那至少你可以教我一点逃生——”

　　“但是，我能。”

　　白眉的走路很轻，就像现世普通的猫走路，小心警惕，点到即止。

　　但他说得却那么笃定。

　　“我能保护你。”

　　风划过许若尘的刘海，她猛然抬起头。

　　“……你那表情什么意思……你不要爱上我啊，许二小姐我一只生活窘迫吃不起饭的小猫咪我受不起……”

　　感情刚刚前进一小步，白眉就迅速向左侧开，远离许若尘一大步，“其实你也没那么危险，不作死就不会死，他们之前只是试探试探你，发现你没什么用估计也懒得找你……”

　　白眉说的估计他自己都不信。

　　“我要学法术。”

　　“很麻烦的。”

　　“我要学法术。”

　　“你没天赋。”

　　“我要学法术，你不教，我去找小李子……”

　　“师母！你找我？”

　　走到大门口，说小李子，小李子就从六楼跳下来。

　　他第一次没有摔着，翻腾一周半接转体三周半后完美落地，几乎没有土花。

　　“师父师母，你们俩终于和好啦？”

　　小李子甩甩尾巴，围着俩人转了几圈，被白眉捏着颈子肉提起来。

　　“你看看，这肉的厚度，这身材管理，你真不再想想？”

　　“我想得很仔细了……你别这样提人家，人家好歹是你徒弟。”

　　许若尘双手接过小李子，把它抱在胸前，挠挠下巴。

　　小李子原本很享受，但忽然觉得夏天的风，正冷冷吹过，清清楚楚的说师父要冒火……于是赶紧从许若尘的魔掌中逃离。

　　“……怎么跑了？我挠重了？……诶你怎么也跑了，一起回去呀，那你能不能教嘛，要什么条件？要不我把沉星还你……”

　　……

　　“哥，你回来啦！！！小南正在做饭……嗯？——若尘姐，你们，一起回来的！？”

　　李安然哒哒哒哒跑下楼，脚上节奏从八分音符逐渐变为四分音符，进而全音符。

　　小李子从白眉身侧冒出来，飞快扑上到李安然的怀里。

　　“路上遇到了。”白眉换着拖鞋，不咸不淡，先一步进客厅。

　　“对，回来路上遇到了～”许若尘扶着墙壁，不慌不忙，换了鞋子后略过坐沙发上的白眉，往李安然方向走去。

　　她本想去看看刚才好像被她挠伤的小李子，小李子却嗖的一下从李安然手上蹿走，一溜烟跑上二楼。

　　……他魔障了？

　　许若尘尴尬的收回手。

　　李安然却对小李子的异常毫无兴趣，眼神在若尘姐和“老哥”之间徘徊。

　　直到白眉说去书房休息会儿，许若尘借口去房间收拾东西还在徘徊……

　　直到说着吃饭了，二人齐齐上了餐桌都还在徘徊……

　　太奇怪了。

　　他俩面对面坐着，不至于全场都没个眼神交流吧，那么刻意？

　　不小心夹到同一个菜，老哥非要没礼貌过头的咻一下抢过去，许若尘大度过头的淡淡一笑。

　　明明一个在跟娘亲开心聊天，一个在埋头吃饭，却总觉得……

　　“哎呀，肉掉了！”

　　李安然抿着筷子钻下桌底。

　　……桌子下这俩人脚也没打架啊，怎么总觉得他俩明里暗里在幼稚小学生大乱斗。

　　面上这俩的行为举止和前几天也没什么不同，真是自己的错觉？

　　李安然摸不着头脑。

　　摸不着头脑的花季少女没能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在许若尘放下筷子不久，就将她拉到钢琴放，摩拳擦掌：“若尘姐……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大姐姐面儿上十分和蔼：“你问～”

　　小少女神秘兮兮，把拇指和食指合成小缝，眼神充满期待，和当初问墨尘八卦的小李子如出一辙：“能不能悄悄告诉我，你对我老哥……有没有一点点，一点点感觉？”

　　……

　　许若尘不奇怪李安然会问出这个问题。

　　那天刚到李家时，李安然和梁瑾彤在那里说说笑笑，关系似乎挺不错。

　　许若尘虚了虚眼睛，就看到了光。

　　开朗的小女生李安然本该热情的红色里却夹杂着疏远的淡蓝，傲气满满的梁瑾彤身上却是整片赤诚的红。

　　光芒一瞬即逝。

　　后来几天，她的观色出现越来越频繁，对接触最多的李安然自然了解得很清楚。

　　她爱天蓝，不爱深蓝；对黑森林蛋糕有迷样喜爱，不爱闻芒果的味道；对隔壁班的男学霸有意思，对坐在她旁边经常和学霸一起上补习班的女学霸有敌意；老爱给听众弹怎么也弹不好的《土耳其进行曲》，不喜欢一个人孤独寂寞冷的练琴……

　　投其所好，相处总会容易些。

　　于是俩人互相，暗中观察，只不过一个藏得更深。

　　许若尘正想说什么，却发现小李子蹑手蹑脚的跑进来，躲到窗帘背后偷瞄，耳朵还前前后后动来动去。

　　“唔，我对你老哥，李亦然，印象很不错呢。”李亦然三个字被许若尘咬得很重，“很帅气，很亲切很阳光，还有自己的追求，有很多女生喜欢吧。”

　　小李子听出弦外之音，在那儿嘚瑟。

　　李安然却一脸茫然：“……亲切？阳光？……有追求？”

　　许若尘假装不明所以：“不是吗？”

　　李安然纠结万分：“不是……以前可能是……以前也不是……若尘姐，我偷偷告诉你喔，我老哥从小到大，变化还是挺大的。”

　　“是嘛？……怎么个大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