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似有若无的看了许若尘一眼。
这妮子刚刚想说的绝不是观色的问题。
但看她这耗尽灵气气若游丝丝丝心欲碎还强撑精神的样子，他没忍心逼问。
观色的确会用到灵气，但对许若尘这样自带天赋技能的人来说，也不会用成这样，否则她小时候早卧病在床了。
只不过她身体比常人弱，观色也是一部分原因。
可再弱，也不会弱成现在这样，宛如海草，随风飘摇。
除非她……搞了事儿。
“她肯定会用观色，而且会很认真的用。”
早上说着让妮子过来的时候，老美兄开始分析，“你想想，她凭着声音坚持不懈找了你五年，而且真找到了。前年九重天排位赛，她用十二滴血的莫须有，耗了你二十分钟，还真找到机会把你干掉了。她现在刚找回观色，又面临种种未知，能不自测一把能力，探个深浅吗？你真以为她是个柔弱少女？”
柔弱，这个词和许若尘，顶多表面沾边。
从他在红叶咖啡听到声音，又找叶叶试出她是莫须有开始，他就怀疑他掌握的全是假资料。
以前那只许若尘专用侦查猫吱吱，怎么总结的来着？许家二小姐，单纯小公主，温柔病西施。
吱吱信了她的邪。
他起初接触墨尘时，看她为了加风吹尘扬好友，发的可爱撒娇调皮表情包……差点也信了她的邪。
白眉以为她虽然不柔弱，更谨慎非常，至少在系统学会观色之后，再开始这样的测试。
“打个赌？”早上见他半信半疑，老美兄又道。
“赌注？”
“一首歌。”
“行。”
“唱给许小妹。”
“……”
怎么觉得他赢了和输了，都挺不爽。
但不接这个赌，似乎更不爽。
最终的结果，果然让他怅惘非常。
他一直认为自己能把她一眼看穿，如今发现，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她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去观色的？
“观色是会用到灵气。”于是他道，“所以你今天，观出些什么？”
许若尘面露喜色：“……今天果然是个考验？”
白眉摇摇头，又点点头。
……是个考验。
考验出我对你的了解，存在很大偏差。
“咳咳，我想想啊～先说最主要的吧……老美兄也是个蚂z……是个同伴？你主要带我来见他的对不对？”
“对，他主要研究游戏代码。”
许若尘微微一笑，又要骄傲。
“然后嘛……步光是不是你们想要拉拢的小哥？”
“嗯，那小子智商高，九重天有些线索谜题和规律得他研究研究。”
答对两题，许若尘有雀跃倾向。
她也的确想雀跃一小步，只是刚踏出去，就觉得脚后跟，有点疼，好像磨破了。
于是她讪讪的，悄悄的，把步幅收回原样。
“许若尘。”
“……嗯？”
她犹豫了一阵才应声。
就在许若尘正考虑着白眉是不是在回击她刚刚喊他全名才这样的时候，却见他蹲下身来，俯身往她脚后跟方向看去，然后从裤兜儿里掏出一张……创可贴。
“别动。”白眉嘟囔了一声。
许若尘倒是不想动。
可这个心跳和脚，它不受控制。
“……我自己来吧。”许若尘嗫嚅道。
白眉抬头，但丝毫没有要把创可贴递过来的意思：“那你自己去买创可贴，这个是我的，只有我有使用权。”
“……”
许若尘，微笑界的顶梁柱，此刻表示遭不住。
白眉什么占有欲，创可贴都不放过。
猫都这么有领地意识？
要么，他就是想玩创可贴。
想试试那种纸片撕下来的顺滑，胶布粘上去的爽感……
白眉手指碰到脚踝，一阵冰冷触感，许若尘有点发麻。
这一路段，吃饭喝茶娱乐场所很多，来来往往不少人和车辆。
就在她和白眉一站一蹲的时候，有几个男男女女路过，有的偷瞄他俩，有的偷指他俩，有的明明都经过了，还非要来一个回眸凝望，捂着嘴偷笑他俩。
许若尘快要生出对那百媚生的姑娘吼——看什么看你旁边的哥们儿对你的爱意都溢出眼底了你看看他行不行——的冲动。
不过白眉终于完成他的贴纸大作，满意的点点头，拍拍手起身。
同时脸上又恢复成蹲下之前的考官的表情，酷酷的对许若尘道：“观色，还有看到什么吗？”
白眉是不是以为他装酷，她就不知道他刚刚搞了半天，就是为了把她脚上磨破的伤口放在创可贴正中间。
许若尘心里一阵腹诽，却装作是在回忆：“观色啊……有是有，不过除了刚刚的……”
剩下的其实都是八卦。
阿香姐应当不知情，其他的也都是普通游戏好友。
各位玩家性格她摸了个大概，兴趣，也摸了个大概。
像是一口闷对菲菲的兴趣，泡泡对白眉的兴趣，西风浪对三团缺奶妈的兴趣……
这些兴趣引发的一见钟情和一见终情，在线下聚会很容易发生，许若尘也听莫小晓讲过无数个这样的狗血故事。
九重天开服的那年夏天，墨点苍山就被彼时穿着学生装豪爽喝酒，最终脸生红晕诱人无比的水七月给征服，从此开启漫漫追妻路。
还有最近，水墨三队副队长飞羽，因为朋友的朋友等等原因在饭局上遇到一个高冷男生，发现他竟然正是二队长静静，从此生出悠悠悸动心。
当然，像是在网上爱得死去活来，下线一见面，发现对方本人不满足自己要求，幻想破灭，两相望后擦身过的也不再少数。
譬如前段时间，冲上郎才女貌榜第二，最近…却在世界互相抹黑谩骂的风萧萧和路漫漫……哦，这俩已改名豆腐工程和沙币龙卷。
恋爱这种事情，加了个网络，就多了一层朦胧和未知。
许若尘本来对这个不感冒。
结果遇到红磷之后她就感冒了……吃药都没恢复。
以前，找恩人的时候，莫小晓说她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由此可见，不是她要缠着那棵树。她明明走过其他的路，遇到过其他的树，结果她在森林里打转，到头来心动的树，都是同一棵。
“二小姐你今天要憋死我吗？”
白眉蓦的出声。
许若尘才意识到自己话还没说完。
……注意力是挺分散，反应也慢了，果然还是费了心神。
雁回茶楼近在眼前。
“其他也没什么了，都是八卦。”许若尘继续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这么去观色吗？”
想测试是一方面，想有所用是一方面，但还有一方面嘛……
许若尘点了点贴着创可贴的右脚。
“这下……你有没有对我刮目相看了？”
“有没有觉得我其实很厉害？”
“有没有觉得我还挺有魅力的？”
她笑得粲然，似乎比金灿灿的阳光还要耀眼，大大的眼睛里，闪着狡黠。
“你有没有开始有那么一点……吃醋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