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燕燕,叽叽喳喳,一群女眷在舫舟上跑来跑去,随着涟漪散开,舫舟缓缓启动向着湖的另一侧划去。剩下的那一只舫舟被绳索拉住,紧紧地钉在原处,几个下人用木板与湖岸连接,方便上下行走。
德安君领着一群宾客移步舫舟之上,里面布置有些仓促,显得有些朴素和淡雅,其中有些地方的漆还没有干,只能悬挂丝帘来遮挡,但好在十分干净。
一行人上得船来,凭栏眺看,水波荡漾,水汽翻腾,让人心情大好,一群儒生寻章摘句,背诗宋词,酒气瞬间弥漫了整个舫舟。
燕子伋和管涭举杯对饮,看着湖面上慢慢漂散开的一些水草,显得极为醒目。
正疑惑间,德安君走了过来,看着湖中的水草正在飘散,转身招呼下人前去打捞。
“这舫舟停靠在此处,时日太久了,湖底的一些杂草都粘在船底了,刚刚我等看到宓姜公主下水,就是在倾力那艘舫舟底下的水草。说来也是拙荆的错,怎么能够让宓姜公主去做管涭笑道:“这船底下粘连着水草,那舫舟如何能够划动。肯定是宓姜公主性子跳脱,想要泛舟游湖,下人们清除太慢,比不得她自己有修为,可以在水下快速行动,所以才自己下水了。”
德安君也笑着说道:“是啊,这舫舟才刚刚修好,还没来得及清除底下的水草呢,本来夫人是想着王城中这些女眷平时少有出海,行舟坐船之事所经不多,这舫舟正好有个新奇。就把舫舟停在这儿,不必划动,让她们跑动一下也就是了,不想宓姜的性子那里是能够忍得住的,非要泛舟不可,才会急着自己下水去把水草清除了。”
燕子伋在一旁听着,远远望去那艘舫舟已经靠在另一侧的岸边了,搭了木梯子接几位晚来的贵女上船。宓姜已然换了一身衣服,青色襦意配上高挽的发髻,有一丝灵动之意,立在船头与几个女伴谈笑着。
“这位宓姜公主有些修为,尤其是水中的功夫颇为了得,难道是得了蹈海术的传承?”燕子伋问道。
管涭在一旁顺着燕子伋的目光看去,宓姜与几个女伴打闹着进了船舱,嘴角露出丝丝笑意,回答道:“蹈海术乃是神术,四国都一样,只传王储,宓姜身为一个女子,再得王上宠爱,也不会被传下蹈海术。她这一身修为,乃是和我齐国龙武军一样,是控水之术而已。不过得了王上指点,有些许不同之处,具体如何玄妙,外人也不知晓。”
燕子伋心下了然,燕国在齐国的暗探十分有限,能打探到的消息也是不多,宓姜公主到底是王室中人,深居王宫之内,关于她的一些消息凭那些暗探很难打探到。
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主,虽然受齐王宠爱,但终究也是有限度,没想到她在齐王心中的位置这么高,竟然允许她修习龙武军的控水之术,还亲自教导。
龙武军乃是齐国密军,修习的乃是根据蹈海术流传出来的控水之术,受齐王亲自执掌,任何人没有权利染指。关于这种控水之术,只要不使龙武军中人,即便是王子也需要得到齐王的首肯才能够接触,而公主根本不允许修行。这在四国都是一样的,燕国御风军所修习的御物之法凌空之术,也是如此严格。
这不是因为男女有别,也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因为这等绝密之术与四神术有关,龙武军的控水之术来自蹈海术,御风军的御物之法来自封空术,都有一些神术的玄妙在里面。四国王室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窥探神术的,公主虽然地位尊贵,但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若是她所嫁入得夫家有异心想要窥探神术,通过这些功法进行反推,或许有那天资绝好之人真能够洞察一二。
这是禁忌,绝对的禁忌。
燕子伋十分感叹地问道:“这位宓姜公主在齐国竟然是如此的特殊啊。”
德安君似乎对此不感兴趣,敬了一杯酒便到另一处招呼客人了,反而管涭十分健谈,对着燕子伋低声说道:“宓姜公主是王后所出,乃是王后的最后一个孩子。王上与王后琴瑟和鸣,感情甚好,所以就爱屋及乌,对宓姜多有宠爱。王上曾传出话来,要将宓姜永远留在王城,留在身边,即便是以后婚配,也可以居住在王宫之内,可见对她是十分疼爱的。”
“齐国王上子嗣也不少,看来这位宓姜公主倒是十分特别。”
管涭点点头,说道:“所以,那日在花园之内,王孙殿下从海兽手中救下宓姜公主,王上那里是十分感谢你的,必然能助殿下完成入齐所求之事。”
燕子伋点点头,接着说道:“我看宓姜公主年岁也是不小了,快要到定亲的年级了,不知可曾有婚配之人?”
管涭摇摇头,有些兴奋地说道:“还不曾有,不过若是谁能赢得公主的青睐,必然是祖宗庇佑,日后前程无量啊。”
“管公子似乎还未曾娶亲吧?”燕子伋突然问道。
管涭点点头,面色红润的说道:“还不曾有良好姻缘。”
燕子伋看着他心神震动,眼睛不住的往对面那艘舫舟上看,杯中酒饮的十分有滋味,仿佛琼浆玉酿一般。燕子伋笑了笑,举酒一饮而尽,心中思索着那俩个侍女还在外面,备好的礼物应该什么时候送给宓姜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