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你。。。”都坤心中有些发苦不知道该说什么。
血刀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船长,你不是教过我们,做人要百折不挠,做事要坚持到底吗!还没到最后,我可不做胆小鬼!”
都坤怒骂道:“小子,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所有的兄弟们的!”
血刀面无表情的道:“你有问过我们怕死吗?的确,你牺牲了自己换来我们的苟延残喘,以后的岁月别人说起你都坤来都会竖起大拇指说你是个重情重义的英雄,我们却背负了一世骂名,这个骂名我血刀不想背。”
“放屁!如今的境地换作任何一个船长都会这样做,谁会骂你们!”
血刀接话道:“那么同样的,如今的境地换作任何一名船员也会这样选择!”
“对啊,船长,老子当沙贼可不是为了跑路的。”
“对面的婆娘再厉害又如何,我这手中的大斧可有三百斤呢!”
。。。
众沙贼的叫嚣声此起彼伏,显然是想要与秦湘来个鱼死网破。
都坤浑身颤抖,咬牙切齿道:“都坤沙贼团船规第一条,所有船员违抗船长命令者驱逐下船,你们要违抗我的命令吗。”
血刀轻哼一声,他将胸口那块代表船员身份的徽章摘了下来:“既然如此,我就退出都坤沙贼团,生死关头抛弃同伴的沙贼团员不做也罢!这样你就没有权利管我了吧!”
“你。。。”都坤哑口无言。
“我退出!”
“我也退出!”
“还有我。。。”
都坤的身后,没有一个人还带着都坤沙贼团的徽章,事已至此都坤也明白了他们的心意,一股热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城墙上观战的云毅也仿佛被此时的情景感染,有感而发道:“这都坤真可谓是大丈夫也!”他看了看身旁得段浪一眼,又想到作为船长的二狗,心底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
秦湘冷着脸观察了这一场闹剧,让高傲的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挥手间一股寒气笼罩住血刀,寒风过后血刀被冻成了一坨冰人。
“给我死!”秦湘狠狠一跺脚,那坨冰人瞬间碎裂。
“不要!”都坤还没来得及出口,血刀已经化为一堆冰渣。
都坤想要扑上前去,也不知哪里来了一阵怪风将那堆冰渣吹得漫天飞舞,最后消散与天地之间。
都坤双牙打颤,手狠狠地抓向那团冰雾却抓了一个空,他将拳头握的咔咔作响,都坤心中已经不再有侥幸的想法,震吼道:“小的们,闹个天翻地覆吧!”
话音刚落,都坤沙贼团所有船员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刃,高吼着杀向四周的赤沙城士兵。
“你们这群疯子!”秦湘脸上阴云密布,事已至此她也明白,今天唯有将这些人全部屠戮才能确保赤沙城的族人安全活下去。
很快,秦湘手中掐起数个指诀,空气中的温度更加冷了几分,这时都坤冲了上来,挡在秦湘与众沙贼之间。
“我没死之前,不许你再伤害我一个弟兄!”
“很好,那我就先杀了你!”说罢秦湘调转枪口,一块块冰刃携带者寒风冲向了都坤。
冰刃坚不可摧,都坤用真气激荡起一大块地板连片刻都阻挡不了,只得从脚下生出一颗巨树将自己送上了高处。
秦湘纤细的手臂跟着一挥,冰刃立马转向往上飞去,面对阻挡的树枝是应声砍断。
都坤虽然身法灵活,身上还是被切割出无数道伤口,还好他及时避开了要害,伤口正以惊人的速度缓慢修复。
都坤这边被秦湘压制,沙贼团和赤沙守军的战斗却是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没有了城墙的守护,骁勇的沙贼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存在,再者他们都知道今日是必死之局,不要命起来战斗力更是惊人。
很快南城的守军几乎全军覆没,在沙贼们向北城推进时受到了一股异常强烈的抵抗,原来是墨竹行堂的几位堂主带队加入了战斗,虽然沙贼团的攻势暂缓,但在高手人数上还是沙贼团占优,若是都坤能够坚持的时间再长一点,攻进城主府也只是时间问题。
段浪拔出了自己的刀,将要跳下城楼之时却被云毅一把拽住。
“段兄,你干啥去?”
“当然是去帮忙了!”
“帮谁?”
“那还用说,帮守城啊!”
云毅一听抓得更紧了:“段兄,难道你忘了我们也是沙贼吗?这个时候怎么能互相残杀!”
段浪以一股奇怪的目光看向他,在他心里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沙贼,而且心中还是很有正义感的,觉得就算要帮也应该帮守城军才对。
“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帮同行了。”
段浪嘴角抽了一下:“你不会看不出来都坤是必输的吗?你难道要给他殉葬!”
云毅自然看的出来,这样也同样使他很自责,若不是自己爱管闲事救了秦湘出来也不会害的都坤落到今日这份田地,他想起祝无门为了让自己逃出生天所做的一切,以及三年前那个如同噩梦般的场景。
三年前
在城外北方数十公里处,这里已经离北土荒原很近,虽然是在盛夏,空气都依然透出一阵清凉。
周围的山包,只生长些稀疏矮小的灌木,隐秘的小道上正有一队人马谨慎前行,他们每一个人都打扮成商客模样,只是腰间用黑步遮挡的细长事物显出这群人的身份不那么简单。
“架!架!吁。。。”
一阵尘土飞扬后,一骑马的汉子迎面来到了这一队人面前,在马上一辑说道:“古大哥,前方只有一户民居,并未见到沙匪的踪迹。”
“哦?”和他对话的是一名三十多岁左脸有刀疤的男子,他中等身材,虽不高大但给人一种很靠谱的感觉,深邃的眼神透露出一股冷静,刀疤男微微沉吟了一声:“这种地方还有人敢独自生活,若不是不知死活,那就是沙匪的奸细。”
先前那汉子摇了摇头道:“那一户民居着实有些破败,我刚才远远观察了一下,只有一孤寡老人和一个少年,想必沙匪对这样的人也没多大兴趣。”
“这样啊。”刀疤男听到这里,沉吟起来,其实沙匪也并非全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大多也都是生活所迫,对没有油水可捞的破落人家自然也没有兴趣。
“既然如此就别节外生枝,就地休息等大部队到来,这批沙匪中可有几个棘手的人物,别处置不好白白丢了性命。”刀疤男对同行的几人说道。
众人允命,先后跳下了马,找了片树枝茂密的地方就坐了下来,有人从马背的包裹中取出了干粮,互相分食起来。
一位矮小男子问刀疤脸道:“古大哥,我听说这帮沙匪可不简单,其中有个号称金刀秃鹫更是赏金高达七千两的狠角色,以前好几批赏金猎人都栽在了他手里,您说上头让我们来探路,被发现岂不是送死吗?”
刀疤脸脸色也是一阵难看,叹了口气道:“谁叫咱们干这一份差事呢,抱怨也没用,只能万事小心。。。唉?谁?”
刀疤脸机灵的从地上跳起,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刀把上。
来的那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结巴的说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刀疤脸望了他一眼,见来人约莫十六七岁年纪,剑眉星目,即使穿着很破旧依然遮掩不住眉宇间的那一股英气。
刀疤脸放下手中握着的刀柄,神色一缓说道:“小鬼不要怕,我们是官府的人,不会伤害你的。”
那少年却是没有放松的意思,有点生气道:“我不叫小鬼,我叫云毅,爷爷说你们这些官府的人和沙匪都是一路货色,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呸!臭小子找死呢,胡说什么呢!”一位大汉当场暴起,想要教训一下这个天高地厚的小鬼。
刀疤脸拦住他,非但没生气反而被这个云毅的小鬼气笑了,想不到还有这么直白的人,想来是从来没有与人接触过,一点眼力劲也没有。
刀疤脸一脸温和,一笑道:“云毅,这名字挺好听的,我们官府可不像沙匪一样抢东西,怎么就坏了?”
云毅见他人挺和气,语气也不那么生硬:“谁说你们官府不抢?当初我们就在城中居住,后来来了一批人抢走了我爷爷的玉佩,还诬陷我爷爷偷东西,把我们赶了出来,所以你们官府也不是好东西!”
刀疤脸内心有些恼怒,音调也冷了下来:“你胡说,官府怎么可能抢你的东西,你又有什么好东西可抢的?”
云毅突然有些哽咽,眼睛通红的道:“那是我娘留给下来的,我从小都没见过我父母,我爷爷一直视若生命,却被你们给抢走了,大坏蛋。”
刀疤脸见云毅神情不像是撒谎,他此时已经相信,这少年说的应该是真话,官府中难免有一些败类,能做出这种事也不稀奇。
虽然心里已经确定但是他却不肯承认:“哼,你说的就算是真的也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官府代表的可是正义!”
云毅还想要说些什么,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语。
“毅儿。。。”
一位年约六十,衣衫褴褛的老者快步走过来,他把云毅护在身后,略显混浊的老眼警惕的看着众人。
刀疤脸内心一阵唏嘘,这样的家庭,难怪被别人欺辱,弱者的宿命,真是可怜至极。
刀疤脸从袋子中掏出几块干粮,伸手递了过去,却见那位老者摆了摆手,拉着云毅快步的走开。
刀疤脸也没有阻拦,把干粮收回行囊,深深地叹了口气,目送两人消失在视线。他本想向这位老者打听一下沙匪的下落,但是看他的样子也不可能知道,就算问出来了也难免会召来杀身之祸。
再说另一边,老者拉着云毅急忙回到了房舍,他快速的打包着东西,焦虑的神色爬满了整张脸。
“吴爷爷,我们又要搬家吗?”云毅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要干什么,也似乎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对,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官兵能来这穷乡僻壤肯定是为了那批沙匪,咱们再不走恐怕要遭殃。”老者嘴上说着,手上也不停。
“那我们赶快通知义父一声。。。”
“住口!”老者震怒的瞪了云毅一眼:“认沙匪做义父,也不嫌丢人?以后不要再说了!”
云毅委屈巴巴的道:“可是。。。可是义。。。那个沙匪曾救过我的性命。”
“哼!”老者冷哼了一声:“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两败俱伤最好。”老者似乎对沙匪有很大的偏见,但看到云毅伤心的样子,轻抚着他的额头叹了口气道:“人心隔肚皮,无论什么人都不要轻易相信。”
话刚说完,一阵马蹄声从西方传来,听这规模,人数足有数十人之多,一片喊杀声也越来越清晰。
“嘿嘿,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这块儿地盘是金刀大爷我的,有几条臭虫爬上了炕,儿郎们,给我把他们剁成肉泥!”一位满脸横肉的大汉在远处嚎叫着,他们的目标正是来探路的那一队人马。
刀疤脸也发现这批人马,认出领头的那位正是金刀秃鹫以后他们自知不敌纷纷跃上马背,恨不得把马抽死的飞速逃窜,金刀秃鹫在后边穷追不舍,转眼间就追出了好远,只留下一阵黄烟。
老者从门中偷望了一眼,确定了沙匪已远去,从门后拽出云毅快速的顺着小路向东北方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