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调取，访问已拒绝。”智网给出的回答十分干脆。
“拒绝原因？”
“该数据无法被常规格式读取。”
“那量子计算机呢？”
“量子计算机并不具备对数据的复制功能。”
“模拟运算？”
“警告，计算力不足。”
齐山顿时有些头疼。
无法被常规计算机读取，就代表着地面上的量子超算们此刻正在进行某种高级别的演算，这种级别的演算他见过。
以前祝融公司试图对人类的出生进行解析的时候——当然最终解析失败了——就出现过这种情况，那些数据一直在量子超算内不停的变动，一旦存进普通计算机，那些数据就会立刻停止变动，变成了一堆废数据。
可当时普罗米修斯使用的也仅仅只不过是一台量子超算啊……而齐航呢？他可是把全人类的量子超算都给占用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演算世界么？他到底从哪儿学来的能力可以让运算项目占满这么多量子超算的运算力？
一联想到下面的克苏鲁，齐山陷入了一种深深的忧虑之中……
……
老爹的忧虑或许是对的，因为儿子现在的状况……比较神奇……
维度是一种深奥到足以追溯到第一原动力的概念，而一旦深入到这种神秘之中，那并不是说你封闭了所有感官就有用的。
在各种小说漫画之中都幻想过第六感，第七感，第八感……比如著名的坑女神和她那些打不死的小强们……
而在进入维度之后的那一瞬间，齐航就清楚的认知到了自己确实还拥有其他的感官。
人们常常会说直觉，或者第一印象，当然在很多时候，直觉和第一印象都会犯错误，因为那是跳过所有的逻辑和信息直接得出来的结论，会出现错误也是必然的。
可……说不定，直觉会出现错误这种事情，仅仅只会出现在三维……
因为齐航感觉自己不用睁眼，不用张口，不用去嗅，去听……而界壁之外的这个地方，他已经很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了。
在这样一个几乎不存在信息隔阂的地方，直觉一下子变得和其他感觉器官一样可靠了。
齐航睁开了眼睛。
是的，哪怕小爱已经提前封闭了他的感官，哪怕他的身体依旧在虚拟实境设备里，但是他依旧可以自行恢复感官，而他也很清楚，这里并不是虚拟实境空间。
这里是一片闪耀着神秘与奇迹的海……
在这里，他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何小爱会说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也明白了，为何小爱会说克苏鲁是命运送给人类通往升格之路的钥匙……
因为维度本身就是一个量子空间啊……无论是一维还是十一维，所有的维度，所有的事物，所有你我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一切，甚至就连我们的思维本身都是由量子构成的。
就好像宇宙大爆炸一样，一切的起源，也同样是一场或许可以用大爆炸来形容的事物概念，量子们在第一原动力的推动下朝着“外面”运动起来，而在这单纯又复杂的运动与纠缠之中，它们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维度……
齐航很快就再次闭上眼睛，并放空思维。
直觉告诉他，这已经是极限了，他不能再继续看，再继续思考了，再继续下去，他自己的思维会崩溃的。
量子是如何通过运动和纠缠创造出宇宙和维度，这并不是一个人脑能够承受的知识。
而那个大爆炸的原点，那个看起来要么会像个黑洞，要么可能像个太阳的点，齐航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看过一眼。
那个……齐航毫不怀疑哪怕只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一眼，自己的大脑就会瞬间崩溃。
这么想想的话……这个地方好像还挺危险的……
是的，挺危险的，就好像一个拥有着大量致命防御措施，却并没有施加保密措施和隔离措施的军事基地一样，一旦走错一步就会被自动武器给干掉，一旦看错一眼就会被抓起来……
而克苏鲁它们，它们或许可以说是走运，因为它们应该只是看错了那么一眼，所以它们没有直接完蛋。
但它们或许也是悲催的，仅仅因为看错了一眼，它们已经彻底完蛋了，还不如直接完蛋好一点。
齐航再次睁开了眼睛，这次他看向的，是那没有尽头的“外面”。
无数的量子在向着“外面”延伸，朝着那或许没有尽头的地方流去……当然，这个说法或许并不对，因为在这量子之海的每一次闪烁之后，这些量子就会变成其他的量子，而原本的那个量子就会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至于这种现象的缘由和意义？那并不是齐航能够了解的，大脑会碎掉的。
如果有人想问齐航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信息遮蔽的界外之地，在这里，所有的信息对这里所有的存在全部公开，而作为此刻正在这里的存在，无论是通过任何一种感官，哪怕只考嗅觉或者触觉，齐航也能精准的捕捉到所有量子的位置，哪怕是从刚刚诞生于原点的量子，乃至已经延伸到最“外面”的量子也都可以捕捉到。
还有他自己，观察一个量子态的自己，真的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然而更神奇的是他甚至都不能对自己观察的太深，因为哪怕是作为一个人类的他自己身上，都有着很多足以让他大脑崩溃的信息。
这或许能够很好的来印证一句话——生命的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齐航微微笑了起来。
他开始观察自己的其他自己……
这并不是什么病句，他能看到自己之中有无数个自己，还是个种子时候的自己，婴儿的自己，孩童时那个不太快乐的自己，那个奋力学习想要让自己成为执行官的自己，和秋姐艾迪在一起的自己，现在的自己……
未来的自己，也有，但是他并没有去看，因为他很清楚那并不是他应该去看的。
还有那些多元的自己……虽说也并不是他应该获得的信息，但直觉告诉他，稍微看一眼还是可以的。
而在那些多元之中，他看到了身份不同的各种自己。
如果是在更远的多元之中，他甚至还能寻找到种族不同的自己——野兽的自己，还有植物，奇幻生物，神奇生物……甚至是石头，桌椅，大理石像，那些个连生命都不是的自己……
如果是在更加更加遥远的地方，他很清楚那里还有着不同命运分支的自己……
但那并不是自己应该探索的范围。
齐航又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累了，他在这里已经获取了足够多的信息，而且……说实话，如果不是第一原动力的恩赐，他很清楚光是这些信息就足以把他变成克苏鲁它们那样的邪神。
因为克苏鲁，那只可怜虫就是因为在观察自己的时候，被来自其他多元的自己的信息给入侵了……
仅仅只是因为在求知渴望的怂恿下获取到了一些不该获取的信息，就让一个原本样貌如精灵，身形似巨人的一个强大而美丽的，正直而且充满了人性与道德光辉的生物，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摧毁了包括自己在内无数个文明的，又丑陋又邪恶又可悲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