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最后还是没能主动开口询问中午星河冷落自己的原因,因为星河在下午放学时,主动找到了她。看着星河犹豫的眼神,小希心里头突然升起一丝不安感。她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急切地希望星河说出她的心事。
“小希,今天放学你妈妈来接你吗?”
“我可以自己回家。”
“那……我们一起走吧。”
“嗯,好。”
小希联系了母亲后,和星河一同走出了教室。两人并肩走着,沉默无言。直至走出校门口,转过了一个路口,星河才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向小希。
“小希,今天早上叫你出去的那个男生,你们认识吗?”
“认识。”
“可以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宁泽宇。”
“宁泽宇……”星河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自己就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清楚,却莫名其妙地对他有心动的感觉。甚至为了这一点不知何时会飘散的心动就冷落自己的伙伴。
“星河……”小希顿了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吗……确实有呢。但我不知道怎么和小希说比较合适。”
“我……我都可以听听看的。”
“那小希,你喜欢宁泽宇吗?”
对星河突如其来的问题,小希无从应对。她喜欢宁泽宇吗?从认识这个男生到现在,自己一直把他当做希望一样的存在,她想要抓住这份希望,这算不算得上是喜欢呢?
“我不知道。”也许这时候含糊其辞的表达更能留给自己一些思考的空间。
“那小希,如果我说我喜欢他,你会怎么样呢?”
小希一脸错愕。原来这就是星河的“心事”。星河盯着她,似乎希望她给出一个回应。可是宁泽宇和她,本就只是朋友之交,为什么此刻星河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成了星河的情敌似的呢?
小希意识到,星河好像误会了什么。
“星河,我和宁泽宇,只是朋友。”
“你却说自己不知道是否喜欢他?”
星河这么一句话把小希问的哑口无言。是呀,如果只是朋友,为什么之前要回答不知道呢?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说只是朋友,也仅此而已呢?是不是她内心深处,其实也是喜欢着那个有着笑眼的阳光少年呢?
“我……”
“小希,我真的想和你做好朋友。但是,关于宁泽宇,我也想要争取。”
“……”小希不知该说什么,她没想过和朋友竞争的问题,这在自己原本的生活中是不会发生的事情,可今天确实发生了。而且在星河坚定的目光下,她有一种自己必须应下这次竞争的错觉。就像今天上午在仓库里面对宁泽宇时,那种不得不应承下来的感觉。
“小希,我知道你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可我并不是这样的人。而你也许还没察觉到,其实宁泽宇更不是这样的人。”
小希看着星河严肃的面孔,有些迷茫,她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她们不是朋友吗?
而且星河似乎比小希更加了解宁泽宇。
“星河,我没想过争取什么。宁泽宇也一样。”
“那么他对于你,到底算什么呢?只是朋友?”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和宁泽宇之间会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但宁泽宇和我真的只是朋友。至于我喜不喜欢他这件事情,我只能说他对于我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我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喜欢,所以我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
“小希,如果你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他,你会怎么做呢?”这次星河的语气忽然变得柔软。
“喜欢吗……”小希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毕竟在过去的生活中,自己从未喜欢过他人,也从未有过喜欢他人的资格。她太过于胆怯和卑微,以至于没有人将她放在眼里。
“对,如果真的真的喜欢他……”星河说的这句话,更像是在自白。
“对不起,星河,我不知道。我想我还没有喜欢的资格。”
“小希……”
星河看着眼前无措的小希,混沌的脑袋忽然清醒过来。她交了一个朋友,张小希,因长期受校园霸凌而有着社交障碍的朋友。她没有考虑过朋友心里的感受,没有考虑朋友的实际情况,莽莽撞撞地逼迫她来解决自己需要面对的问题,给她施加压力。但小希什么也没做,她只是单纯地认识了一个她认为值得交朋友的人,而那个人,正好是自己喜欢的人。
一切似乎很好解释,可却又那么别扭。
“对不起,小希。我不应该和你说这些。你有你的自由,我其实没有逼迫你的意思。”
“我知道。”
“对不起。”
“我真的知道,星河。我知道你喜欢他,我明白你不是故意的。”
星河看着小希为自己挤出的笑容,心里有些酸涩。她心疼眼前这个女生,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要默默承受这么多。看上去不善言辞的她,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到了嘴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希,我会和宁泽宇说明的。至于你我,还是好朋友,对吗?”
“只要你愿意。”
“我当然愿意。”
如果拿自己心中虚无缥缈的悸动和此时实在的友情来比较,星河想,在这一刻,她选择了友谊。至于这份喜欢,她还是会好好保存,直到它烟消云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