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怜表情严肃了起来,坐着一动不动。
而李勇清脸颊微微抽搐,手里拿着蒋毅凡递过来的那份文件,良久不曾开口说话。
这时,米长聪站了起来:“徐教授,勇清,今天这顿饭就先到这里吧,我们稍后再联系如何?”
徐怜点了点头:“那我就先一步告退了。”
说完,他就叫上蒋毅凡,两人先行离开了包间。
听到两人下了楼,米长聪这才站起身来,走到窗帘后面,弹出一双眼睛打量着店铺门口的小停车场。
“你在看什么?”李勇清瞥了一眼他,淡淡地说。
“我有些好奇,这个徐怜上个月还是县一中的高中生。虽说在县一中有些小名气,但远远谈不上有什么特殊的才能。
你说,为何离开县一中就一个多月,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能让你我频频惊叹呢?”
李勇清嗤笑了起来:“他可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高中生,我只跟你说过他救了我弟弟和邹英国的命,可没说是怎么救的,不然你会更加惊讶。”
“哦?讲讲看。”
“你知道我弟弟被绑到哪儿了吗?”
米长聪笑了笑,道:“我是县高官,还能不清楚沐阳县的大事?你弟弟是被那个团伙绑到了桥口码头那边吧。”
他的语气很笃定,但李勇清却摇了摇头。
“你只知道一半。勇志他被绑的地方,可不是桥口码头,而是桥口码头背面的山坡坡上。徐怜发现他的时候,是在晚上八点多。
你猜,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不在学校上晚自习,往郊外的荒山上上跑什么?”
米长聪沉吟了一会儿,道:“他不是校学生会主席吗,或许是去搞什么活动?你知道,高中生往往很活跃的。”
“事实上,徐怜也是这么说的。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你凭什么如此笃定?”
李勇清笑了起来,缓缓说道:“这个徐怜教授,是我女儿的同班同学。我女儿告诉我,当天晚上,徐怜本应该前往老师家补习英语,绝无可能出现在桥口。”
“他和小敏是同班同学?!”米长聪语气中有几分惊讶。
这时候,他从窗户附近退了回来,笑道:“没错了。”
李勇清皱了皱眉:“什么没错了?”
“徐怜说他和王策是朋友,我只信五成。但现在,我相信了九成。”
“你刚刚在看什么?”李勇清对他这种打哑谜似的说话方式有些不悦。
米长聪顿了顿,笑道:“徐怜刚才上了辆汉昌牌照的奔驰S600,他身边那个年轻人是司机。”
李勇清没有说话了,用右手食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一副深思的表情。
…
且不谈李勇清他们如何如何。
徐怜的车刚行驶不久,就被交警拦了下来,理由是超速,因为是外地牌照,所以需要去交警大队交罚款。
这就有点意思了,起步不到两千米,码表上的数值就没破过50km/h,怎么就会因为超速被拦下?
徐怜不动声色,让蒋毅凡跟着那交警的摩托车,缓缓往交警大队驶去。
十分钟后,前面的摩托在一家工业园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徐怜这才意识到不对,恐怕超速罚款是假的,有人要见自己是真。
蒋毅凡回过头来,看着徐怜:“徐教授,有些不对劲啊,要不我直接把车开走?”
“不用,等等看。”徐怜冷静地说。
果然,徐怜语音刚落,一个男子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仓库里走了出来。
看清那男子的脸后,徐怜从喉咙里憋出了两声冷笑。
“徐教授,这人是您熟人吧。”
听见了他的冷笑声,蒋毅凡微微侧头问道。
“是的,下车。”说完,徐怜就直接打开车门。
蒋毅凡显然没意识到他这么果断,愣了一愣,也急忙熄了火,走了下去。
下车后,徐怜径直向邹英国走去,表情很是冷漠。
“邹总,你果然是料事如神,当初你说我们有缘还会相见,我当时没有理解,现在总算是懂了。原来你邹总没缘也能强行制造缘分。”
邹英国停下了脚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后又挤出一副憨厚的笑容,开口道:“徐小兄弟,我们可是老相识了,总不能因为当了教授,就不理我这个老朋友了不是?”
徐怜又冷笑了一声,道:“有话直说吧,邹总,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我方才听我一位朋友提起,徐教授给了米书记一个有趣的建议?每块我买的地都拖上两个月再交付?”邹英国用两根手指摸了摸鼻根。
徐怜目光一闪,冷冷地回道:“看来那个肖秘书是你邹总的人。”
“且不管是也不是,我只想问徐教授一句话,何必帮着李勇清,与我明祥恶斗?”
闻言,徐怜大笑了起来,回道:“亡弗能存,危弗能安,则无为贵智矣?!玉河与明祥如何斗,与我本没有干系,但我作为经济学者,对经济经营问题天生就有兴趣。既然明祥挑衅在先,那我就拿明祥当对手岂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邹英国面色变了变,勉强笑道:“且不管如何,你的那个办法,只能拖住我一年半载,以我目前的资金规模,搞垮玉河只是时间问题。”
徐怜眉头一挑,心想,内鬼果然是那个肖秘书,由于被米长聪提前赶走,因此自己后面拿出王策的亲笔文件的消息邹英国还不知道。
心里的石头缓缓落下,但徐怜不动声色,回道:“且不管最终有没有用,能拖住你一年半载,也就不枉我这个经济学者的身份了。”
邹英国仔细观察着徐怜的表情:“徐教授何不远离李勇清,来帮我出谋划策如何?玉河垮台之后,我必然有重谢。”
徐怜直接转身,拉开了车门,头也不回的说道:“邹总,你今天拦我就为了说这些话吗?那我看你的成就也就止步于此了。你和李勇清的最大不同就在于,你永远只会做一锤子的买卖。”
此时蒋毅凡也回到了驾驶位,点燃了油门,正准备扬长而去。
邹英国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吼道:“徐怜,你可知道我的资金来自哪里?”
“毅凡,走吧,不管他。”徐怜吩咐道。
于是蒋毅凡直接踩下了油门,瞬间就把邹英国甩在了脑后。
“幼稚。”徐怜自言自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