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惊阳脸色唰的变了。
楚羽的母亲据说是一个宫女。
被楚皇醉酒之后“临幸”了，才怀了楚羽。
然而楚羽的母亲生楚羽时难产，却选择了保小。
所以楚羽的生辰，便是她母亲的忌日。
而其他皇子皇女们觉得楚羽是宫女所出，且楚羽的母亲还在生楚羽时死了，便纷纷喊楚羽灾祸。
楚羽在宫里，没有母亲，更没有楚皇的宠爱，恐怕活的还不如一个小太监。
安敛风好像是楚羽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对楚羽伸出援助之手的人。
所以楚羽才把安敛风看的跟命根子似的。
听起来好像挺合理的。
可之前顾惊阳就一直很奇怪。
掌管如此强大国家的楚皇，真的会酒后神志不清，自制力差到去“临幸”一个宫女吗？
楚羽的母亲真的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宫女吗？
如果是，后宫中的明争暗斗可不是闹着玩的，楚羽的母亲是怎么在后宫那么多妃子的暗算下，把楚羽平平安安的生下来的？
还有，那些皇子皇女们喜欢找楚羽的麻烦，真的只是，单纯的因为看不起楚羽的出身吗？
没有依靠的楚羽，能在恶意重重的宫中活下来，真的只是因为好运吗？
楚羽为什么能够来到麓书学府上学？
而且，顾惊阳当初，在麓书学府门前遇到楚羽时，他真的只是路见不平，而站出去帮楚羽吗？
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等顾惊阳回过神后，楚羽已经比完了武，走到了他面前。
楚羽看着顾惊阳，她幽黑的眸子带了些疑惑，却没有出声。
顾惊阳心里一暖。
收拾好脑中纷乱的思绪，声音依旧带着他一贯的明朗：“走吧，去看看安敛风怎么样了。”
他刚转身，就看到安敛风迎光走来。
细碎的金色阳光洒在安敛风的娃娃脸上，他今天穿了一件极简单的白袍。
那白袍愈发显得安敛风周身气度不凡。
楚羽看见安敛风，她眉眼间的冰寒散去，脸咻地红了。
然后安敛风也跟着脸红。
顾惊阳：“……”
这狗粮他真的吃饱了。
吃完狗粮，该干嘛干嘛，下午的比武台旁。
这回的裁判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
大叔敲响铜锣后，操着一口湖南话，宣布比武开始。
比武台上。
顾惊阳行完抱拳礼。
对面是个胸丰腿直，穿着一身红色劲装的姑娘。
姑娘的皮肤极白，如同牛乳一般，而她的眼角眉梢，都带着张扬肆意，唇边的笑意也是勾魂摄魄，手中的武器是一把赤色的长枪。
放在前世，妥妥的女强人。
她剑眉一挑，就持枪朝顾惊阳攻来。
烈焰般的长枪上附满了澎湃的灵元，其上的锋芒不住颤动，好似连空气都要被烧起来。
火红的枪影一闪，红色的轨迹模糊又灼热。
枪出如龙！
顾惊阳抡刀一挥，双刀划出冰冷的曲线，与灼目的长枪撞在一起。
二人凝结的灵元也相互碰撞，然后炸开。
四散的气流僵持不下，狂响不止。
姑娘看见长枪被挡住，却不失望，反倒更为兴奋，她艳色的红唇一勾，手腕加大了力度，强行前冲。
顾惊阳不慌不忙，动如脱兔，一个转身就来到了她身后。
顾惊阳可不会怜香惜玉，雪白的刀刃朝姑娘的背部重重砍下，好似已经可以预见到腥红的血液飞溅而出了。
姑娘心脏陡然一缩，她的身子腾空而起，火红的衣料如花般动人。
随即，她抡着长枪上来就砸。
顾惊阳轻飘飘的往左一跨，避开了她的攻击。
“轰……”，碎石飞溅，比武台的地面被那个姑娘砸的支离破碎。
不过有复原阵法，那窟窿不一会儿就被修复了。
有点暴力啊……
顾惊阳满头黑线。
他周遭的灵元被凝聚在刀刃上，拖出长长的白色刀芒。
顾惊阳身形快到极致，他手中双刀重重的砍在了姑娘的长枪。
那姑娘的面色骤然一白，双手攥紧长枪苦苦支撑，可到最后还是“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被顾惊阳击飞到了台下。
顾惊阳胜。
学府大比次选上午一场，下午一场，每日只可比两场。
今日的武比完后，顾惊阳和安敛风，以及楚羽一起，去学府外的店铺吃阳春面，顺便交流下比武心得。
他们三人坐在褐色的桌椅上，等待着小二把面端上来。
而他们三人附近，有一位衣着气度皆是不凡的男子，正喂着个有点胖的，扎着两个羊角辫的，萌萌哒的，穿着粉色小裙子的小女孩吃面。
是的，这个小女孩就是昨天碰见的，不小心摔倒后，说怎么没把自己给摔死，摔死了，就不用去上课的那个狠人。
小女孩正被她的爹爹喂着喂着，却突然抬起头来，她指着街头的冰糖葫芦，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着，声音软软的，听起来超级萌的说：“爹爹，你可以给我买一份冰糖葫芦吗？”
俊朗男子感觉不太对，但还是一脸宠溺的起身：“呆在这里别动，爹爹这就去给你买。”
“好哒！”小女孩点着小脑袋，特别乖巧的答应了。
男子走后。
顾惊阳就看着小女孩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往她爹的阳春面里放辣椒，边放边气呼呼的道：“让你再喂，让你再喂，都吃不下了，还喂，还喂！”
“辣屎你，辣屎你……”
小女孩放完辣椒之后，还不放心，生怕被她爹看出来，又拿筷子拌了拌面条。
顾惊阳嘴角再次开始抽搐。
确认过眼神，是亲生的。
楚羽沉默不语，脸上也看不出情绪。
安敛风的表情有点懵。
片刻后，男子回来了，他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把糖葫芦递给小女孩后，还摸了摸她的头，才拿起筷子准备吃面。
顾惊阳乐得看戏，不出声。
楚羽理都不带理的。
安敛风好像很纠结到底要不要提醒男子，可想到这是人家的家务事，终是没有出声。
小女孩肉乎乎的小手抓着男子给的冰糖葫芦，笑的可开心了。
而男子瞅着自家女儿萌萌哒的笑容，觉得心都快被萌化了。
也跟着傻乎乎的笑起来，就没注意面条的异常，一口吃了下去。
然后男子的笑容一僵，并逐渐消失……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之前买糖葫芦的时候就觉得有问题，女儿什么时候喜欢吃糖葫芦了？
果然啊，果然。
唉。
男子心中叹气。
自己养的女儿，跪着也得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