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谢琪接到柳掌门书信,
说在掌门援助少林之际,华山派出了乱子,掌门弟子多人受伤。
盼他们早日回去。
谢琪田芳决定两人回援师门,琼英定要一起去,说自己也是华山派门下弟子。
三人三骑日夜兼程赶赴华山。
沿途以银两换马,恨不能插翅飞到华山。
路上谢琪说起华山遇到黑衣蒙面人,并与其交手的事情。
田芳说道:“看来将来对付拜火教的事情,我华山派是关键所在。”
“现在看来,当时的我并不是那位内奸的对手,他只是和掌门打斗受伤所致。”
“他的武功现在看来并无多少了不起,说到奸诈阴险却须小心在意。”
到了华山,要有华山弟子飞报掌门,柳罡风掌门亲自率领众人来接。
这可是华山派从未有过的事情,各门弟子都大感艳羡。
但以谢琪田芳此时此刻在江湖上的声望,又都觉得理所当然。
贺成站在柳掌门身边,俨然变成了华山派二号人物。
柳掌门把谢琪田芳迎进掌门房间,吩咐其他所有人出去。
待众人去远,柳掌门忧心忡忡说道:“我们华山派出了内奸,有重大图谋。”
谢琪把后山追击一事简略说了。
柳掌门说道,看来你连《昊天剑决》的事情也知道了。
说原来想把《昊天剑决》移交少林方丈大师保管,后来看少林也不安全。
谢琪田芳动问《昊天剑决》的秘密,说真能破朱离恨的无极魔功吗?
柳掌门说道:
“《昊天剑决》为华山派一位惊才绝艳的前辈卢龙华所创,曾经以此剑决威震武林。
朱离恨的师祖就是败在他的剑下,后来他师祖无极老人就伤重去世。
这位前辈留下这本剑决后不知所终。后来它就成了历代掌门掌管的至宝。
但是天资所限,竟无一人练成,一招就有三百五十六种变化。
虽然不曾有人练成,却也不至于失传。”
谢琪田芳听罢,面面相觑,均觉得不可思议。
柳掌门续道:“其中有一个关键,是人无论如何克服不了。
就是当日卢龙华前辈是在一个大雷雨中练成此剑决,据说练成当时天有异象。
说来当真惊世骇俗。”
谢琪田芳口唇微张,注视着柳掌门,盼他继续说下去。
柳掌门喝了口茶,徐徐说道:
“当日一道霹雳击中卢龙华前辈,不仅不死,当时他人与剑都带有电光。
刚开始出剑雷声大作,后来练到悄无声息。举天下英雄,无人能当他神剑一击。
后来华山派也有异想天开的前辈,想通过雷击练成此剑决,然而不幸都成了焦炭。”
谢琪田芳不禁呆住,半饷不语,如同幼时听神仙故事。
谢琪说道:“此等剑决不练也罢,听起来如自戕一般。昊天剑决,不如改名雷劈剑决好了。
朱离恨虽然厉害,总有法子对付。
掌门不如一个人藏好,任他是谁也难找到。”
田芳说道:
“朱离恨吸血练无极魔功,卢前辈雷劈练昊天剑决。一个比一个骇人听闻。
况且天雷总非血肉之躯能够承受。不过聊胜于无,既然能对付朱离恨,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
也许是这样的。
卢龙华前辈不幸遭雷击不死,人们对于《昊天剑决》无法练成的种种难以索解,都归结到雷击上了。”
柳掌门回答说:
“这种说法以前也有过,但华山派不以内功见长,何以卢龙华前辈自那次以后内功卓绝,无人能及?”
谢琪说道:“此事先搁置一下,现在要务应该是先铲除华山派内奸。
这事完了以后,掌门师伯就堂而皇之将《昊天剑决》假剑谱交给我们。
反正我们已经和拜火教不共戴天,让他们找我们好了。
这样最起码华山派安全了。”
田芳说道这样最好。
柳掌门沉吟片刻,说道:“这样你们就凶险万分了,出了华山步步杀机。”
田芳说道:
“不然,朱离恨之所以没有大举进攻华山,是因为将信将疑,只是当这是可能的隐患罢了。
或许朱离恨自以为天赋异禀,能解开《昊天剑决》的谜团也说不定。”
柳掌门说道:
“不是假剑决,我打算将真剑决传给你们。
你们两位双剑合璧能力抗魔教四大护法,舍你们又有谁能保住剑决?
说不定你们可以解开这个谜团。”
“这样,掌门师伯先放出消息,五天后是良辰吉日传剑决给我们。
华山叛徒肯定急着下手,我们守株待兔,将他擒获”谢琪提议道。
柳掌门说道:“如此最好!”
消息一旦传出,华山派门下大哗。
有羡慕嫉妒恨的,也有热烈祝贺的,还有表示不服的。
也有的既羡慕嫉妒恨,又热烈祝贺,还表示不服。
无法表达这种复杂情绪,都化作一口浓痰啐了出去。
因为这《昊天剑决》是掌门才能拥有的至宝,等于是将掌门之位传给谢琪一般。
谢琪田芳琼英三人一直隐藏在掌门房间附近,一连三天三夜没有任何动静。
第四天夜里,有人偷入掌门房间,取了剑决就走。
谢琪对她们说果然是之前的黑衣人,于是三人跟在后面,要到后山解决他。
前面那人一直小心翼翼的,时而东绕西避,时而紧跑慢跑。
到了后山一个空旷所在,谢琪一声呼哨,三人将他围在垓心。
谢琪笑道:“这位师叔还是师兄,这么着急要去哪里?
你的衣服挺别致啊,华山派新款吗?”
蒙面人喋喋怪笑,笑声一声响似一声。
说道:“原来你们一直惦记我老人家!”
谢琪也放声大笑,说道:“你这样笑无非是招呼同党帮忙,很好。
你自己解下蒙面遮羞布,还是我们动手?”
那人忙说道:“我自己解下,还不行吗?”
他手开始颤抖不已,慢慢似乎去解蒙面巾。
突然他身形暴起,三枚飞椎分打三人。
只听“叮叮叮”三声,三枚飞椎都被石子打落在地,石子余势不衰,仍是朝他打去。
这能拦截能绕圈的石子正是琼英所发。
蒙面人大惊失色,急躲闪时,脸上,左肩都被打中。
打中的地方都湿了一大片,应该是鲜血迸流所致。
蒙面人挺长剑径奔琼英,琼英叫声:“来得好!”又是两枚石子。
一枚被蒙面人用剑挡住,“啪”的一声石子粉碎,震得他虎口发麻,另一枚打中他腹部令他长声惨呼。
只听有人呵呵大笑道:“朋友休怕,我来助你!”
月光下出现三人,两人是神荼郁垒,还有一人没有见过。
谢琪说道:“来得好!”
看了田芳一眼,双剑合璧截击三人。
琼英剑光霍霍继续进攻受伤的蒙面人,时不时给他一石子。
蒙面人又中了一枚石子,抱了头脸,咕噜噜望山下滚了下去。
他选的位置极佳,坡度说陡不陡,说缓不缓,又没有多少山石树木。
他这一滚,越滚越快,快过奔马。琼英倒追他不上,眼睁睁看他消失。
谢琪田芳和他三人斗得正紧,双方谁都奈何不了谁。
谢田二人不用防守,大占便宜,弄得郁垒神荼他们左支右绌。
然而三人都是武功卓绝,勉力抵挡。
琼英叫声“着!”
三枚石子分打三人。
三人倒有两人中了石子,鲜血迸流。
三人想华山内应已经逃走,不必纠缠,一声呼哨一齐跳出圈外。
琼英再用石子打他们,却一一被对方接住。
原来三人应付谢田二人双剑,就应付不了石子,既然脱出圈外,石子就再也打他们不着。
虽然打退三人,却没有捉住华山叛徒,三人都感沮丧,怏怏不乐回去。
三人见到柳掌门,备说后山打斗一事,并自称无能,一无所获。
柳掌门说声辛苦,说他们去后自己仔细盘查,已经知道叛徒是谁。
谢琪田芳忙问是谁?
柳掌门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苦笑摇头,说盼此人早日回头,至于姓名不说也罢。
谢琪坚持再问,柳掌门闭目不语,说自己累了,要单独休息会。
田芳一拉谢琪,三人退出掌门房间。
次日,柳掌门精神奕奕举行盛大的仪式,在华山全派的艳羡和祝贺声中,将《昊天剑决》传授给谢琪。
然而华山派上下对谢琪的好感荡然无存。均认定他是个野心家和阴谋家。
并且终谢琪一生也没有能够挽回。
年长的分析道:“谢琪此人,沉默寡言,精于算计,所谋者大。”
年轻的则毫不客气的说他“假仁假义,鬼头鬼脑。”
女弟子们则说田芳瞎了眼睛,跟着他迟早后悔。田芳的师姐妹则一番好意,让她避嫌疑。
田芳只苦笑摇头。
有人还爆料说,谢琪之所以奋不顾身援救少林,是因为玄因方丈许诺《易筋经》的好处。
后来声音越说越响,越传越远,从华山至于播于整个江湖。
谢琪听了倍添烦恼,偏偏不能跟别人诉说。
自己已经偷偷还了《昊天剑决》,因为江湖均知剑决在他手中,放回华山反而安全。
华山安全了,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只是这种一夜之间的变脸术,还是让他大吃一惊,个个都熟悉,个个都陌生。
曾经自己当他们像亲人,为他们甘冒奇险,虽死不悔;因为异地而处,他们也会理所当为。
正在郁闷彷徨之际,一只温软如玉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回头看时,不是田芳又是哪个?
他心里一阵感激,眼泪大滴大滴掉了下来。
田芳安慰他道:
“做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大宋朝想必你也有所了解,你为它抛头颅洒热血,未必有人感激甚至领情。
我听长辈们说,当年西夏犯边,老百姓等自愿协助守城,为守卫国土洒尽最后一滴鲜血。
尸体堆在城下,都没有人收拾埋葬。”
谢琪瞪大眼睛看着她。
田芳接着说道:
“有人奇怪怎么大宋官兵不当他们是战友,更为奇怪的是从来没有见过西夏人,金国人或者辽国人的尸体曝尸荒野。
再远一点匈奴人也有带战友尸体回家的传统。”
谢琪目光由委屈转悲愤。
田芳说道:“我们为国家和百姓而非大宋王朝抛头颅洒热血,我们为华山报答它的养育栽培。”
谢琪握紧她手,发自肺腑的说:“谢谢你,阿芳。”
田芳嫣然一笑,说不必客气,从此我二人携手并肩同行。
他二人纵声大笑,说愿意做堆在城下的一双白骨,也要阻止敌人登城肆虐。
二人回到房门口,看见琼英匆匆收拾行装,便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琼英气愤愤的说华山派无情无义,早就不想呆了。
说有一个人闲言闲语,被她用石子打掉三颗牙齿。
谢琪田芳也想早日启程,于是和琼英一起告辞离开。
柳掌门也不留他们,任他们自去。
琼英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时无限憧憬,去时兴味素然。
谢琪田芳一催座下马,一黑一白绝尘而去,琼英加了一鞭,卷毛赤兔马急急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