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进宫的令牌你收好。赶紧整整衣冠,进宫去求你太后姑母要两个医官回来。”解李氏拿着一块玉制金襄,上面刻着红色铭文“特赦”的令牌。
“好。”唐熹音接过令牌收入怀中,躬身一拜:“劳烦母亲您安排好府中事宜,我速去速回。”
“好孩子,快去吧。”解李氏满怀期待。
“嗯。”唐熹音后退数步,这才转身匆匆而去。
她领着华秋匆匆回到自己的院落中,见萧锦昱早已醒了,一脸茫然地立在门口。
“你去哪儿了?”萧锦昱神色不愉。
“去看母亲与父亲了。”唐熹音犹豫了片刻,“父亲昏迷不醒…不止父亲一人,大半解府的人都昏迷不醒。也不知因何缘由,我向母亲要了入宫令牌,你…可要随我一起进宫见太后姑母?”
闻言,萧锦昱惊讶,脸色凝重起来:“自然是要的。”
萧锦昱会答应一起进宫本就在她意料之中,她只能拉着他一起进房:“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换件体面的衣衫跟我一起进宫。”
华秋从旁帮忙,先去为两人打来漱洗的水,等唐熹音换了一套浅绿色金丝绣花鸟纹的精致锦袍,助他半束长发戴上绞金丝珠玉冠。
萧锦昱从里面换了一套青白相搭的绣银丝飞鹤追鱼苏锦流仙裙,而后乖乖坐在镜台前随华秋摆弄长发。
在唐熹音眼中不管是萧锦昱换了衣裳,还是没换衣裳,他都是穿着一袭玄色绣金、红两色暗纹的深衣,身形修长高挑的男子模样。
华秋将他的发髻打理好,以及妆容画好,由衷赞道:“少夫人真好看。”
“噗……”唐熹音险些喷笑出声,赶紧攥着衣袖掩唇,双肩不停耸动。
萧锦昱唇角微抽,慢慢转过头给了唐熹音一记眼刀子,满脸写着“你给我等着”。
唐熹音笑够后打了个嗝,上前搀扶起他:“时辰不早,你我快去快回。”
萧锦昱木了脸,跟着他出府前往皇宫的方向。
府中人大半昏迷,无人可给他们套马车,充当马夫送他们一程,可苦了他们用双腿走过去,不过解府距皇宫的朱倚门并不远。
唐熹音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萧锦昱的脸色,低声问他:“如今是谁当政?”
“朕才毙命几日……朕那位皇弟怕是暂时对外封闭了消息。否则昨日国舅去上朝也不会如此正常。”萧锦昱脸色凝重。
“才毙命!”唐熹音惊呼出声。
路上几个路过的行人闻声看来,看傻子般看她一眼,而后匆匆远离两人。
萧锦昱侧头不悦道:“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你怎么死的?”唐熹音压低了声音问。
“被亲弟弟扮猪吃老虎以邪术诛杀。”萧锦昱双眉凝结成一个疙瘩,压抑着接着开口:“他在朕跟前一直表现得对皇位不热衷,没想到他真有夺皇位的野心。”
“……”唐熹音默了默,心道:果然皇室家族不容易。有句话说的,宁生在常人家,也不要生在天家的话有道理。只是往后萧锦昱篡位……呸,是夺回皇位。如果我成了皇后……那日子是不是就不好过了?总觉得皇后不是好当的……
萧锦昱见她不再问其他的,也没打算跟她说太多,直接闭了嘴赶路。
半个时辰后,他们两个出现在朱倚门外。
严守朱倚门的钧武卫拦住两人,非等唐熹音出示了入宫令牌,这才客气地问话:“你们二位是?”
“我乃国舅长子解元澈,这位是我夫人唐熹音。我们求见太后,望各位大哥能放行。”唐熹音讪讪地笑道。
“那二位请,慢走。”
等离开朱倚门有段距离,唐熹音悻悻地笑了笑,仰头看着巍峨辉煌气派的皇宫叹道:“果然皇宫就是皇宫,这么气派精致。”
萧锦昱侧头,戏谑道:“往后待朕重夺皇位,你大可自由出入各个殿宇,只不准出宫。朕想,你该好好珍惜呆在宫外的日子。”
“那我可不可以跟你离婚?”唐熹音心直口快了些。
“你说什么?”萧锦昱脸色阴沉了两分,“这么不想和朕绑在一条船上。”
“不是。”唐熹音左顾右看,见四周无人,这才提高了点声音:“这不是做皇后没自由麽?”
“怎会没自由?”萧锦昱使自己的脸色缓和下来,又露出意味深长地一笑:“跟着朕,你便何处都能去。”
“哦。”唐熹音见他露出狐狸模样,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同时与他拉开些距离。
萧锦昱看见她远离自己,顽劣的心思活络起来,接近她哥俩好地搂在一起:“唐熹音,你说欧阳臻品也将移魂术给了咱俩,咱俩何时修炼一下?”
唐熹音在他的手搭过来的一瞬打了个哆嗦,干笑道:“其实我挺满意这具男身的,再缓缓成么?”
“不、成!”萧锦昱一字一顿,露齿笑得无比恶劣:“这具女身也是极好,都被朕看光了。往后,你只能跟朕绑在一起了。休想撇开朕!”
“……”唐熹音整个石化裂开了,之后精神就一直萎靡不振。
萧锦昱看她吃瘪,心情好似三月阳春,再看唐熹音越看越顺眼。
抵达太后居住的安康宫时已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唐熹音打起精神来听候通禀。
片刻后,太后贴身的大宫女便领着两人进去了。
外头艳阳高照,十几扇镂空窗子也尽数打开,但殿内遍布半透的黑色帷幔,环境瞧着昏暗,何况帷幔随风轻扬,更添一起阴森诡异之感。
唐熹音自从进来就觉得后背发凉,不自觉就去抓萧锦昱的手。
萧锦昱低头看一眼唐熹音抓来的手,眼底浮现一丝柔软,反手握住唐熹音的手。
手被萧锦昱握住,唐熹音心里才有些安定,低头去看两只交握的手,心跳倏地一顿,莫名觉得有根毛绒绒的羽毛搔过小心肝,痒痒的。
太后端坐于殿首宝座之上,远远瞧见唐熹音夫妇露出个慈和的笑来,欢喜道:“你们俩怎的过来了?”
“外甥携夫人来看看姑母您。”唐熹音被萧锦昱拉着跪在地上叩首:“见过太后,太后万喜。”
“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快起来吧。”太后欢喜地笑了笑,视线在萧锦昱身上停留了片刻,这才转而去看唐熹音:“怎不见哀家那哥哥一起进宫来呢?”
萧锦昱看着鬓发已染上霜白,许久不见的亲生母亲,心绪微乱,尽管很想告诉她自己就是她亲儿子,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一直闷闷的,像堵了一团棉花。
唐熹音一听太后主动提起解老爷,原本正愁着怎么向太后开口,这样来就好说话了:“我爹他今日昏迷不醒,外甥过来正是有求于您的。希望您能拨调两个医官给外甥,让外甥领回去给我爹看看是何病症。”
“什么?!哥哥竟病了!”太后眼神一凝。
“是啊,姑母。我爹他怎么唤都唤不醒。”唐熹音逼着自己红了眼圈。
太后跟着红了眼圈,赶紧吩咐道:“好,依儿你带着他们两夫妻去医政属挑两个医官,让医官随他们回去,就说是哀家的懿旨。”
“谢太后。”唐熹音和萧锦昱叩谢了太后,正欲随太后大宫女离开。
太后忽然又喊住他们:“慢着。你二人大婚,哀家还未给你们礼物。你们稍等……”
说罢,她起身匆匆转去屏风之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将锦盒交到了萧锦昱手里:“送你们的。”
“谢太后(姑母)。”萧锦昱盯着锦盒和唐熹音再次道谢。
太后目送两人离开,等二人彻底在眼前消失,她一反常态,脸色扭曲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自然是看你们的笑话。”虚无缥缈的清朗男音自四面八方传来。
太后恨恨地一拍宝座扶手,“我儿会回来重夺江山的,你休想祸乱朝纲。”
“那我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