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捻了捻刚搜到的小钱，她皱着眉头疑惑问道：“怎么，现在没有身份证都不能买手机号了？我找了那么多家店铺，你们通融一下不可以吗？”
“美女不好意思，这一点真不是我们在为难你。是上头下了文件说没有身份证登记的一律不准卖出电话号码，如果私自卖出的话被查到了我们是要担责任的。”收拾着柜面上的电话卡放回到柜中，小店老板苦笑着说道。
“啧，那算了，我回去拿到身份证再来买吧。”看着对方满脸歉意地苦笑着道，苏惜月也不好强买强卖地蛮横行事。早知道就在乡镇的时候入手一些电话卡了，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在都会中被人到处推脱。默然无语地走出小店，此刻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之时。伸手拍了拍两边脸颊，借着刹那的激痛她稍稍回过神来。
“再找多两家店看下情况，实在都不肯卖的话只能暂时就这样算了，以后再找机会来看下吧。”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苏惜月开始沿着道路向镇子深处走去。说来也怪，除去车站所在地的人山人海，同个地区的其他地方倒显得有些荒凉寂寥，整条大街上都看不到有多少路人。这样的情况，也难怪那四个人敢肆无忌惮地白日抢劫。
顺着七转八拐的巷子一路往深处钻去，等到穿过一片大门紧阖的商铺后稍显生气的场所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看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下麻辣小摊不时蒸起的重重水雾，在这昏暗的场景中依旧大快朵颐的众人落到她眼中竟有些虚幻不定。乍看之下，她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八九十年代的港台夜市。
目露疑色地向着摊贩方向走去，越至身前那股喧闹生意就越发清晰明澈。等到她整个人站到麻辣烫小车跟前，蒸腾的沸锅甚至辐射出隐隐的无形热力过来。看着一脸灰白惨意的女子面无表情地踱步走来，在这开档已有十数年的老板依旧止不住地心肝儿微颤。见对方最终还是停步在了小摊跟前，自知已经躲不过去的老板假笑着问道：“这位姑娘请问要吃些什么，我们这麻辣烫什么都可以涮的。”
“唔……？”正在那思考着东西的苏惜月突然听到人声，她疑惑着扭头看向对方。谁知道这僵硬着脖颈转头的动作，在旁人看来甚至是谈得上有些惊悚。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摊档老板紧抓着装菜的篮子一脸俱意。朦胧暧昧的灯光照耀在不时升起的重重水雾，于昏暗之中更显对方身影的飘忽不定。
回过神来的苏惜月看着一脸戒备的摊档老板，疑惑着开口问道：“既然是什么都可以涮的，那价格方面怎么算啊，是按样收钱吗？”
“嗯，客人您先挑好要涮的材料给我计钱，然后等我下锅后喊到您的号码就可以来拿餐了。”
“原来如此，那你直接每样给我来一份吧，我这里就不特意挑了。”只是听完对方的介绍，女子想也没想地直接说道。
“那个……请问您刚才说了什么？”像是没听清一般，小摊老板斟酌着开口问道。
“……”沉默了一会见对方还是没有开工，苏惜月疑惑地看了过去。见老板也是同样表情地看了过来，她这才反应过来般地轻声笑道：“老板你直接每样来一份吧，这样比较省事一点。”
“是……是这样吗，那行，我现在就直接下锅，请问你主食要选点什么？”
“主食？”疑惑着反问一句，却见对方笑着点头，“方便面、鸡蛋面、河粉以及手工面，各种各样的面食都任君选择。”
“唔……”稍稍思考了阵，苏惜月笑着看他，“那有劳你下两个手工面了，我这人比较能吃，一个面怕吃不太饱。”
暗自腹诽了下对方所点的量，小摊老板微笑着说道：“行，您的号码是38号。先请您坐在那等一下，等我叫到您的号码时就可以过来拿了。”
沉默地点了点头，苏惜月挑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了下去。看着时不时结账的人，更多的顾客拿着个手机在那刷屏等待。百无聊赖地四周看去，路上的行人长相大多不合自己的眼缘。
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发现心仪对象，她只能无奈地趴在桌面上闭目养神。就在她思量着今后的行动时，小摊方向突然传出女子的招呼声。
“老板，照之前那样来一份给我，记得不要放太多葱啊。”
“得嘞，不过小姑娘你还那么年轻，吃这点就够了吗？要不要再加点肉啊？”兴许是面对熟客的缘故，在跟对方谈话时摊贩老板显得尤为得轻松随意。感觉被区别对待了的苏惜月眉宇微皱，她转过头看向了新来用餐的女性顾客。目光刚对上的瞬间她眼前一亮，随后却又毫无波动地黯淡下去。除去紧着身上那社会人般的修身套装，女性顾客的姿容说实话并不是十分出彩。
眉眼间略显普通的容貌加之劳累满日后的疲倦，外表本就平庸的女性显得更不起眼，几乎是那种丢进商业电视剧里就再也找不到的绝佳背景。要是此时是在闹市里遇到对方，估计苏惜月也不会把太多注意力放到对方身上。不过现在所处的地方是这荒凉郊区，像是对方这般身着制服套裙的身影会出现在这里本来就很值得玩味。
目光自螓首一路下滑，脖颈、柳腰、蜜桃乃至最后消隐在桌下昏暗的黑丝。不得不说，眼前女性真如老板所说羸弱得有些过了。虽然目测和对方差不多高，但就观察而言她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把对方给平举起来。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的工作竟然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电视剧里那种谈情说爱后还能收获成功的果然是信不过的。
似乎是苏惜月审视的目光过于露骨，本来背对着她在那刷着手机看讯息的女性忽然回过了头来。满目戒备地环视了身后一圈，直至与她对上眼后才稍稍愣了一下。昏暗的天色下慵懒地趴卧在桌面上，明显与周遭不符的姿色使她呆滞不动。
见对方注意到自己，苏惜月也不像旁人那般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而是微笑着直视对方点头示意，半点也没有被抓现行的自觉。看见对方如此作态，制服女子反倒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对象。暗自静下心来看向了四周，除去对方之外实在是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再次认真看去，半侧过螓首的对方依旧是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眸光暗凝，如柳般的细眉止不住地紧皱成团。目光是在下班的时候感觉到的，在地铁上转线时也一直若隐若现，难道是我想多了吗？看着对方毫不掩饰的视线，郑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对方看作是一直以来的跟踪者，充其量也就是有些腻味而已。在心底里把两者的关系区分干净，此时她看向对方的目光倒是没有了先前的敌意。稍稍点头回了回对方先前的示意，她这才把目光放回到手里的智能手机。
虽然有从对方的目光中接收到些许抗拒，但是苏惜月明显也不是那种会在意对方目光的人，暗自收敛下那如狼似虎的视线，她独独以欣赏的眼光巡回在女子躯干周遭。微侧着头看着制服套裙下的窈窕身影，裸露在外的脖颈忽然泛起了些鸡皮疙瘩。
像是被舌尖细细舔过般的绒毛触感，半趴在桌面上的身影已然紧凝绷直。不动声色地抬眸看向四周，苏惜月此刻才发现原来方才女子针对的对象并非自己。想透了关节的她百无聊聊地伸了个懒腰，碧色的眸光却在有限的范围内四处扫视。托了这摊位下的昏暗灯光，苏惜月这番探查的行为并未惹起周遭注意。眸光细细地筛过周遭景象，方才停靠在街对面的银灰色小面包车显得尤为可疑。
在面对她们方向的车窗上稍掀开条缝，被防爆膜所覆盖的车窗黑漆漆看不见半点动静。越是这般越激起女子警惕戒备，苏惜月借着打哈欠的功夫碧眸死死地探向了车窗内部。可惜了周遭不是荒郊野外，要不然凭着自己的功力有多少人在还不是轻松知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哪怕是眼前这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也会有那么多人觊觎的吗？他们该不会是没开过荤吧。
侧过头稍稍沉思片刻，苏惜月不禁苦笑：“本来还想着下都市里作威作福，怎么我都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要去救第二次人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也只能坐直身子等着摊档老板点名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