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和舍友分别后,郝善良按照约定来到了4号活动楼102教室,见教室门半掩着,便推门而入,顺手又把门给掩上了。
徐怡雯已经在教室里候着了,见郝善良进来,当即招了招手,示意郝善良到她身边来。
郝善良一边向徐怡雯走,一边打量这间活动室。活动室蛮大的,四壁都是镜子,与其说是活动室,当不如称其为练功房。其中一角摆放着一些表演器材和道具,其中一件像是古筝的大物件上写着“白芸”二字,郝善良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学姐,其他人呢?”郝善良以为一到活动室就可以开始,结果包括自己总共才来了两个人。
“她们……还得等一会吧。”徐怡雯有些拿不定。
“怎么?你们没约好?”郝善良觉得有些奇怪。
“唉,给你透个底。这一次活动,是咱们文学社拖了她们的后腿。”徐怡雯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继续说道:
“本来文学社应该从自己的社团中抽取人手的,但那些男生太不靠谱了,一听说要上台表演就互相推让。
而且时值假期,他们连学校都没回,更遑论排练。民舞和民乐这边的人都来齐了,就差我们文学社,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们那群大男人居然什么都没做。现在学校这边催得紧,要我们早点拿出点战果,好让专业老师进行指导,没办法只好找外援呗。
我预感那两个社团会给我们摆脸色,烦死了。”
郝善良这才发现徐学姐倒苦水的功夫,那绝不比姚钱树发牢骚差。而且说了一大堆——学姐,你还是没回答我,你们到底约好没有啊?还有是你们文学社,可不是咱们,我只是外援。
“额,学姐,你确定是约在这个时间点?”
斟酌了一下,郝善良把刚才的问题换了个问法问了一遍。
“就是这个点啊!V信上面就是这样写的。”
徐怡雯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打开V信,点出一条消息,在郝善良的面前晃了晃,表示自己没有骗人。
郝善良的目光只在V信上停了一瞬,然后注意力就被学姐那宛如细葱的手指吸引住了,秀窄修长,白暂中又透着点点红润,因为涂着指甲油的缘故,那指尖透着柔和的珠泽。
手如柔荑,身为中文系的高材生的郝善良第一时间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郝善良闻到了淡淡的香味,话说,学姐,你这靠得有点近啊。
“对了,学姐,是不是要我念什么台词啊。”
“是诗词,周紫芝的《水调歌头》,你应该很熟悉才对。”学姐狡黠地一笑。
“这样啊。”
濯锦桥边月,几度照中秋。年年此夜清景,伴我与君游……
郝善良对周紫芝的《水调歌头》确实很熟悉,这首词是比较出名的,但他是中文系的学生,知道这首词自然不足为奇。但这首词是比较小众的出名,喜欢这个调调的当然知道,不喜欢的却会一脸懵逼。
相信很多人在提起时,反应都是:
水调歌头?不是苏轼的那首“明月几时有……”?难不成还有?
考虑到表演效果,朗诵一段缺乏大众基础的词,是很难获得观众的认同感的。况且它是以女性视角所写,让他一个大男人来朗诵这么娘的词,真的合适吗?
如果自己真得在迎新晚会上这么搞,恐怕除了徐怡雯这样的女生,绝大部分人都会一脸懵逼,从此自己也会多一个娘炮的外号。果然,文艺女青年的审美刁钻的可怕啊,恐怕文学社的那些哥们是故意拖沓吧,这么大口锅可不是轻易就能摘下来的。
也就在郝善良准备向学姐提出异议时,有人敲响了活动室的门,同时一道略显局促的女声传来:
“咳咳……两位,这里已经有人占用了,还请你们换个地方。”
“……”
今天,白芸香和蓝馨佳是很气愤地来到活动室的。她俩一个是民乐社,一个是民舞社,本来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但因为学校要搞迎新活动,两人就带着社员开始联手合作。
两人合作的前期其实并不愉快,两人对舞蹈节奏和音乐节奏都有自己的见解,很多时候音乐的旋律和舞蹈动作都不搭调,两人都想对方按着自己的节奏来,结果闹得不欢而散,两个大姐头掰了,手底下的社员关系也就不近。两边干脆个练个的,要不是申请的活动室只有一间,两边人都恨不得里对方离得远远的。
后来,因为文学社的人迟迟不来,学校方面又催得紧,两边都受到了严厉的批评,所以两边都对文学社不满。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两边人渐渐有了些接触,虽不至于形如一体,但终于有了点共同话题,比如日常问候文学社的人……
白芸香是在前往4号活动楼的路上遇到了蓝馨佳,两人就像是没看到对方一样,各走各的一边。虽然手底下的社员有了共同话题,但不代表两位大姐头握手言和了。两人其实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她们都希望文学社的人可以支持自己这边主张,采用自己觉得更合适的旋律来进行表演。
只要让文学社站在自己这边,二比一,对方就得乖乖配合。
这想法是有些天正,二比一也不一定能让人家低头不是?无奈,学校催得太紧,要快刀斩乱麻,尽快拿出方案来让音乐与舞蹈和谐,这种“二比一”的想法也是得到两边默许的,这样下去实在是毫无意义。
可不要小看音乐与舞蹈和谐这个问题。假如台上正在跳探戈,结果配上一段《二泉映月》,哪怕跳舞的是国际大师,拉二胡的是原创者阿炳,两人技艺再如何高超,那都白搭。不协调终归是不协调,这不是表演者个人的问题,而是团队问题。
当然,白芸香和蓝馨佳的分歧不可能这么大,民舞社希望民乐社配合他们用轻缓柔和的曲调,好让她们表现出柔和的身姿之美,比如《平湖秋月》或者《渔舟唱晚》都好;
但民乐社喜欢也是最熟练的便是古筝名曲《高山流水》,三首曲子大方向上都很类似,但细微处的差别却很大。偏偏民舞社团里的妹子除开蓝馨佳都是业余的水平,很难更上《高山流水》的爆发要求。要爆发,你怎么不去找街舞社?你以为舞蹈的爆发,是嘴巴上砰的一下那样简单?
说起来太过专业,通俗点讲就是,谁还不是宝宝来着,凭啥听你的,我觉得我的更合适?
可以说,两人都有些完美主义。
也因为这样,文学社的作用就很重要了。
当两人进入4号活动楼时,远远地就看见活动室门前站着一堆人,有民乐的,有民舞的,正偷偷摸摸地往里看。
话说,什么时候,两个社团这么和谐了?
两人快步走了上去,就听到这些人在唧唧喳喳:
“要不你去吧,你胆子大。”
“我才不去,人家打得火热,我去打扰是怎么回事?”
“快亲上了!”
白芸香听了个大概,但还是拉了个本社小妹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小妹把刚才看到的,听到的都给讲了一遍。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了一大堆,简言之,就是俩“情侣”在她们的活动室里搞事情。这里郝善良和徐怡雯被冤枉了,但没办法,现在离开学还有两天,偌大的活动楼就没几个人,现在你们孤男寡女在一室,两人坐得那么近,又背对着众人,怎能不让人幻想?
蓝馨佳除了尴尬,倒觉得没啥大不了的,更不会有什么负罪感,毕竟这本来就是她们的教室,所以就开了口:“咳咳……两位,这里已经有人占用了,还请你们换个地方。”
郝善良还没觉得什么,倒是徐怡雯一下子涨红了脸,慌忙朝旁边窜了两个身位,和郝善良拉开了距离。
见徐怡雯不开口,郝善良也猜到这群人就是需要合作的伙伴了,当即开口道:
“我们就是文学社的,刚才在讨论选材问题。”
白芸香和蓝馨佳对视一眼,两人都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旋即白芸香笑眯眯地道:
“哦,文学社的,你们终于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