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死之交

　　阴雨绵绵，看到了自己亲手把他看见的第一次彩色变成黑白灰，阿明很揪心，也很矛盾，那种感觉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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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分守己工作了一年，他也记不清换了多少工作，清洁工，服务员，搬砖工，流水工，拆迁工，采矿工……活跃在城市任何一处角落，他在寻找和发现世界的彩色。

　　虽说他看见了很多种族歧视和等级制度的颜色，但是他同样也看到了很多接近安安的彩色。但再也没有发现初次看见安安那种颜色。阿明现在很喜欢这种感觉，可以感觉到自己在潜移默化之间眼神中也能透露出细微的彩色，尽管彩色很淡，这是他向往的，也是他们所有人向往的！

　　新一年春，他们决定了一次旅游，去兽人国度西部，最大的象城和猛犸城！当然，之所以选择这两座城市，是因为前不久过完新年，给人感觉是充满生机，朝气蓬勃，天下太平！还有刚过完年消息不灵通；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脱离了黑暗，有些情况不知道；阿黄的提议，外面的世界很“大”……

　　迎朝阳出发，一行四人阿明、阿灰、小白和小美。阿黄自然不会跟他们在一起去。阿黑也留了下来，年轻时的他们早就浪迹天涯，更重要的是阿黄需要有人照顾和陪伴，阿明的奶奶和父母都走了，这几个年轻人出远门，总得有人看家。

　　阿灰开越野车，从西城门出发，首先穿过了的猿城，往南路过豹城，调整方向继续往西，到了骆驼城，受不了沙漠气候无奈绕路往南前往狮城，最后到达目的地象城！

　　虽然这些城市都是路过而已，但每穿过一座城市也要好几天。当然外界的一切也给他们开阔了不少眼界！比如说看见了智力发达的猿人，行动敏捷的豹人，悠闲落后的骆驼人，高傲自大的狮人。还有他们以前从未见过的其他低等兽人，野蛮急躁的牛头人，神出鬼没的蝙蝠人，金刚不坏的穿山甲人，懒惰离奇的树懒人……

　　从象城的东南处进入，这里和其他城市有很大的区别。这座城市没明确的地域划分，但地图上，象城的范围很大，排名第一！还有象人，和其他兽人有极大的区别，下身象，上身人。这些大块头是兽人国度里最落后的，没发达的科技，也没先进的文化。但异域风情依然吸引大批兽人到这里游玩！

　　象城最外围的房屋就是简单搭建的大棚子，棚子高达七至十米。他们依旧停留在刀耕火种的落后年代，这里是一群群部落，不过象人对其他外来兽人还是很友好的。

　　进象城之后一路西行，走了三天穿过外围的部落，终于看到了小城市，指的是城市发展水平。当然这里的“小城市”也是巨人城，房屋普遍高达三十米以上，每层楼高都已经达到了十米，百米高楼也不足为奇。

　　说实话，来这纯粹是好奇，周围一切都格格不入的感觉逐渐令他们很不舒服。待了不到一个星期，他们就选择了下一座城市，猛犸城！

　　从象城南端一路向北，直接穿过整个象城，到达猛犸城。象城的北方和猛犸城的南方直接接壤。

　　因为路上他们基本上只关注了自然景观，并没有特别在意人文风情，社会环境。只觉得越靠北方象人越凶蛮，军队越来越多，周围给人乱糟糟的感觉，很不舒服。但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终于，在一周后的晚上抵达了目的地，现在已是夜幕降临的猛犸城！

　　远方，阿黄突然睁开双目，自语道：“死亡的气息？他们在哪？”

　　猛犸城和象城极奇相似，几乎一切都是一样的，他们就像一对本是同根生的兄弟城。但他们很快就注意到两座城市不一样的地方，因为……

　　两城市之间荒野上的公路是那么孤独，没有一盏明灯与他们相伴，只有不能说话的漫天星斗。每颗星星都是孤独的，在地球上看每一颗星星都是那么的近，实际又是那么的遥远，似乎很渺小，实际很庞大；天上的月亮，看上去很庞大，只是因为近，并不知道和星星比它有多么渺小。

　　夜间的旅程常常是孤独的，荒野上的公路几乎没车辆赶夜路，今天夜这路上他们没看见一辆车一个人。他们喜欢在这个时候谈天说地，用心灵交流。阿灰点然一支烟，话夹子第一个打开：“如果有机会，前往一颗星球旅行，你们愿意去哪儿？”

　　“我愿去哈雷彗星，不要求太远，他可以带我看到太阳系中更多的颜色。”首先回答的是坐在后排的阿明。就像阿黄告诉他的一样，这个世界上不单单只有黑白灰，还有很多彩色，他现在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彩色。其实他也在寻找，他想在太阳系中找到第二个，初次遇见的安安。

　　汽车后座，小白紧紧地依偎在阿明温暖的怀中：“那我只愿留在地球，看哈雷彗星每隔七十六年带着你与地球上的我擦肩而过，默默地看着你接近，默默地看着你远离……”

　　“好了好了，打住，酸死了，呕～”开车的阿灰抱怨道。不过打心眼里祝福他们俩小口子，他亲眼见证了他们的爱情。阿明口中从来没有海誓山盟，小白也从来没有无理取闹，他们的爱情不需要没用的来言语表达，他们给对方的只有实际行动的付出，无论是金钱，时间，甚至是生命。

　　“说实话我特别羡慕你们，所以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去B–612小行星，我愿去陪伴小王子，他曾驯化过一只狐狸。”小美是年龄最小的，在家受到关怀是最多的，但没有同类的她，也是最孤独的。

　　“小王子的星球上还有一朵玫瑰花。我的‘小王子’也有，嘻嘻！”小白补充道，“对了，阿灰大哥你呢？”

　　“如果给我一次这样的机会……小心！”他才刚说到一半，前方路中央突然出现一名巨人！他赶忙踩住刹车，轮胎和地面刺耳的摩擦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在巨人面前不到五米的位置急停下来。此刻所有人都从幻想中惊醒，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毫无防备。

　　前方巨人身高接近三米，更加恐怖的是，他的肩宽估计有身高的一半了，身上没有超大块的肌肉，但宛如城墙一样的身体更加给人压迫感！面目狰狞，眼中凶光毕露，脖子上细铁链挂着一个口哨含在嘴里，身上覆盖着棕黄色的毛发，身上穿着类似于军装的战衣，背后背有一把重剑，剑长两米五，宽三十厘米，剑刃上还沾有血迹。这些都是并没有真正的吓到阿明他们，因为他们知道这种地方有其他高等兽人的存着，不过让他们恐惧的是巨人的紫晶耳环——紫晶雇佣兵！

　　“快逃！”阿明的话音刚落，阿灰还没有来得及踩下油门，巨人上前两步，右掌重重地拍向引擎盖，整俩越野车都为之一震，在上面留下一个浅浅的掌印。他们在实力的较量上并不怕雇佣兵，但是以前有些特殊的雇佣兵给阿明等人留下了生命的印象，现在他们也已经脱离黑暗一年了，品尝到了生活的美好，看见了生活的彩色，实在不想重新卷入其中。况且他们只是出来旅游，并不想在外面碰上什么事。

　　巨人吹响口哨，开口道：“通通下车！”他的声音很难听，粗鲁野蛮，凶狠彪悍。他们感觉到了很熟悉的气息，但现在早已令人厌恶，那就是浑浊的黑暗！

　　“逃不了了，快，带上‘身份证’能好说话点。”小美不知何时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钻石尾环和一个钻石指环，第一时间塞进他们手里。大家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小美无奈的继续道，“没时间解释，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大家也不再多言，各自带上‘身份证’下车。现在他们可以确认眼前身高接近三米的巨人是什么种族了……就是小型兽人中个体战斗力最强的熊人！

　　当他们下车的时候，其他潜藏在黑暗中的兽人也都来这里集合了，这是一个雇佣兵小队！猛犸人六名，熊人四名，这些人的雇佣兵等级普遍在黄金水平，看来紫晶熊人是他们的小队长。

　　紫晶熊人开口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小美毫不畏惧抢先阿明等人一步回答道：“雇佣兵，你们连杀手和盗贼都不认识了吗？”

　　其中一名猛犸人低声道：“杀手盗贼，真是有趣！”猛犸人的声音有点低沉沙哑，甚至有些颤抖！

　　雇佣兵们听了她的话，纷纷露出了‘友好’的笑容，紫晶熊人更是鼓掌欢迎。他的目光不断的扫描着他们，眼神停留在阿明脸上，半黑半白，一边漆黑如墨，另一边洁白如雪。接着他把目光转移到阿灰身上，上下打量着仅仅比自己矮了三个头而已的狼人。接着匆匆在小白和小美身上略过，最后他似乎肯定了什么东西，经管他掩藏的很好但是眼神还是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紫晶熊人道：“杀手盗贼，很好，哈哈哈！久仰钻石，诸位要去猛犸城吧，我愿带路。兄弟们备车！”马上就有一名熊人开了一辆越野车过来，不得不说熊人驾驶三米多高的越野车毫无违和感，毕竟熊人的身躯实在是庞大！紫晶熊人上车长按喇叭，打开远光灯，示意阿明等人跟他们走。

　　上车后跟在雇佣兵后面，阿明特意改为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阿明忍不住开口道：“小美你哪来的这些东西？”

　　小美满不在乎地答道：“我觉得这种东西带着用的上，你们也看到了，刚刚查车的时候不是很方便吗？”

　　阿明没有继续说话，他在沉思，反复琢磨刚刚紫晶熊人的言行举止，越想越蹊跷，注视着前方熊人的车辆，沉默良久后他开口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他们居然走小路？不对这条路地图上是没有的！安静……”阿明的双眼一刻不离前面带路的车辆，离岔道口老远就看见闪左转灯。沉默了三秒，这三秒静的吓人，唯有发动机在转动，“他们要带我们去坟地，加速，我们走大路！这雇佣兵有问题！”阿明经历了几次死亡，现在他可在冥冥中感受到死气，死气最浓郁的地方自然是坟地！

　　阿灰油门踩到底，速度陡然上升，瞬间带来了强烈的推背感。砰砰砰砰，连续四声，阿灰怒拍一下方向盘：“中计了，地上有钉子，胎爆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好在大路宽阔也没车辆，失控也没太大的危险。

　　但雇佣兵没有放过他们！马上大路前方整齐的一排熊人，几辆越野车和摩托车早已恭候多时！阿灰展现惊人车技，强行把汽车逼出大道，朝右边的荒原上开去。到了荒野前面没有了阻拦，踩死油门，漂移一般往前冲。

　　后面的熊人估计是被阿灰的车技干蒙了，站在原地都愣了几秒，等待他们反应过来，已逃出百米之远。这是其中一名熊人怒吼一声：“都站在原地等什么呢！追，灭了他们！”说完转身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带头冲了过去！很快其他的熊人也反应过来了，跟在后面。

　　此时，阿灰的车技再好也不可能开一辆爆胎的越野车如履平地的驰骋坑洼的荒地，眼看他们的汽车地盘眼看就要报废了。此刻阿明沉声道：“阿灰大哥停车，你们用备用的摩托车逃走吧！我来拖住他们这帮雇佣兵！”

　　“都这会了，还想称英雄，别打扰我开车！”阿灰怒生反斥道。

　　他的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他们车后的地面被轰炸出一个大坑，尘土飞溅，沙石散射，这可是火箭筒啊！他们很走运，还好没有被熊人雇佣兵这一炮给集体送入天堂。紧随其后，鸣笛声响起，熊人的雇佣兵小队就要开始追击了！阿明压着住心头的恐惧赶忙回头看去明显敌方的载具正是为这里凹凸不平的荒野准备的。在他们背后，远处那公路上，前不久遇到的第一批紫晶熊人带领的雇佣兵小队也朝他们这边赶过来了！显然，现在的他们以为某些原因已经被猛犸城的人盯上了，不管是猛犸人还是熊人都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况且现在他们已经陷入困境。

　　“停车，听我的没错！”阿明怒了，重重的肘击车窗玻璃，结实的玻璃马上就裂纹密布。

　　“相信我的车技！我们不会死的，都是生活在一个窝里，穿一条裤子长大，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今天就算是死，那也要死也一起死！”阿灰大脑极速充血，关闭自己的远光灯，让雇佣兵难以找的他们的精确移动方向，“我们以前都是极恶之人，死有余辜！没能在这一年里，赎去深重的罪孽，死又如何！”开始阿灰的话语中还掺杂着希望，或许在生死关头还有拼搏的精神，但越到后面他越开始倾斜于，善恶有报的信仰！

　　“闭嘴！”阿明大怒，一拳抡到阿灰的脸上。阿灰不得不踩死刹车，听从他的指挥，有生的机会，谁会愿意死？更何况他们的生命只有一次，阿明继续道，“车权给我，只有我才能让你们得以逃生，你们骑备用的摩托车朝北十里，再朝东十里，有片茂林，去里面，等我回来！”

　　几人纷纷下车，从越野车后面，把固定在后备箱门上的摩托车取下来，上车他们回头看了阿明最后一眼。

　　阿明屹立在车旁，双脚与肩同宽，腰杆笔直，昂首挺胸，目光坚定，衣服在夜晚的春风中微微飘动。左手自然垂放在身体左侧，右手握拳在左胸膛重重的锤击两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再伸出食指，向前指向阿灰，小美和小白，露出一个坚定不移的微笑：“等我回来！！！”阿明最后的四个字声音不大，却重重的锤击在他们每个人的心头，似乎有千斤重！

　　上车，调头，握紧方向盘，他的手心和额头在冒汗。他很清楚，面对他的是又一次死亡和复活，但这是他给自己的任务！任务赏金——三条人命！友情无价，牺牲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他在等待下一炮火箭筒把自己送上天堂。但雇佣兵并不想让阿明死个痛快，两车相撞，阿明的越野车直接报废，而雇佣兵的越野车不过稍微变形。雇佣兵们把阿明从废铁里面拖出来，现在阿明因高度紧张和撞车带来的伤害，已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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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泼冷水把阿明泼醒了，黑夜，眼前是一个庭院，天寒地冻，这里的冰雪还没化。他背靠一棵大树，这庭院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棵大树。他一左一右各站一名血钻熊人雇佣兵，面前还有一名北极熊人，一身西装，高约两米五，毛白如雪，面寒若冰，他的耳环是……黑玫瑰！

　　“这是哪？”阿明立刻警觉起来，他很兴奋，自己还没死，但看见眼前的人，他又明白了，他不可能逃生。与此同时，发自内心寒冷和外在寒冷的共同作用下令他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猛犸城，极北之地，雇佣兵工会总部，熊—雇佣兵团的后花园！欢迎光临，尊敬的钻石盗贼，杀了白虎公爵的阿明先生。”北极熊人露出了一个优雅的笑容，“我代表我已逝去的挚友，向您表示真诚的问候，阿明先生向来可好！你的命挺硬的，听说炸弹都炸不死！你杀了他，应该是和你的朋友们在外流浪吧！估计虎城容不下你了，来猛犸城发展却没想到遇到了我的人，还没摸清猛犸城的现状就敢大摇大摆地闯进来！鲁莽可不是你该有的素质，看在咱们关系特殊，不如聊聊天。”

　　“别绕圈子，想知道啥就问，回不回答看老子心情！”阿明面不改色心不跳，横竖都是死，反正这条命也留不住，声音很平淡。他开始起杀心，打算干掉这一朵祸害人间黑玫瑰。

　　北极熊人眼里闪出凶光，杀心肆起，但阿明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语气变凌厉了起来：“你朋友们在哪？在象城都知道了什么？现在……”

　　“屁话真多，来瓶酒，老子喝了再告诉你！”很快有人拿了瓶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酒，阿明直接干了。就在此时阿明动了，猫天生会爬树，爬上大树，从三楼的高度跳下来，酒瓶重重的在北极熊人的头上砸碎，握住瓶口的一截，用尖头朝北极熊人胸口扎去，但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西装里是防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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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而过又极为漫长，度日如年的一个星期后，密林深处，真在睡梦中的小白掌心和心头同时传来一阵刺痛，她睁眼一看，手里握住了一支凭空出现的白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