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小城――穹苍城内。
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种摊贩的叫卖声,和人群的言语声响成一片。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虽然穿着褴褛而污脏的衣服,脸上脏兮兮的,如遮盖不住清秀的面貌。此时却像一只失群的小兽,茫然地在人群中挤着前进。
为什么要前进?他不知道。
不小心碰到了路上匆忙的行人,他低头表示歉意。
“真是的,走路也不长眼睛!”
“喂,过来帮下忙!”一个大汉扶着一辆快要倾倒的马车,急切地说道。他顿了一下,感觉到是在叫他。回头一看,大汉扶艰难地扶着车。车里是满满一车的兽皮。
“喂,干嘛呢?快点!”大汉对着他吼道。
他两步跨上前去,双手顶住马车倾倒的一边,尽力地向上推。大汉吼了一声,用尽力气猛地把马车拉回了正位。
他拍拍手上的灰尘,就欲离去。却突然停住,转头对那大汉说:“我不叫‘喂’,我有名字,我叫木天。”
大汉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挠挠头。有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木天说:“木天,你在这里等一会儿。”转身走进了旁边一家很大的店铺。木天这时候抬起头,看到大汉走进的店铺名叫毳裘阁。
毳裘阁?这是穹苍城内最大的皮毛商铺。
穹苍城北邻平安森林,南邻神朝内极为繁华的卿王城。穹苍城内的青壮男子,都以在平安森林猎杀野兽,剥其皮毛。再制成各式衣物、饰品,销往卿王城为生。如今天气转凉,皮毛买卖大盛。毳裘阁几乎要包揽穹苍城一半的皮毛生意。在不少人眼里,那是比城主府更让人敬畏的地方。
大汉过了一会就回来了,脸上带着喜色,说:“木天啊,我们毳裘阁现在生意很忙,你可愿意当个帮工?”
去,当然去。至少能混饱肚子。也许还能得到一件熊皮大衣,那熊皮穿在身上,即使是隆冬腊月,也像五月天一样暖和……
木天于是点点头。
大汉也很高兴,“最近招的几个伙计,不是偷皮草,就是干活偷懒。我看你不错,在店里打打下手,比你现在要好得多,起码……”大汉捏了捏木天身上单薄的衣服,“真够薄的……起码我们毳裘阁会让你穿暖和。”
木天直了直身,认认真真地施了一礼:“那就有劳前辈了。”
大汉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叫熊六,你叫我六叔就行。”
“那就谢谢六叔了。”
熊六是毳裘阁狩猎队的一个小队长。狩猎队是大皮毛店铺专门培养的,去平安森林狩猎兽皮的修士组织。熊六在的小队有十来个人。木天的工作,其实是熊六向掌柜的求下来的――其实店里人早已经满了。一日,这个便宜大叔还拿来了一件做工考究的熊皮大衣,披在木天身上,正是合身的尺寸。人靠衣裳马靠鞍。木天穿上这件大衣,也立即精神了许多。木天很是感激这个看起来有些粗犷但内心善良的六叔,于是干活也极为认真。连买皮草的顾客也不禁感叹,毳裘阁的桌子擦的可以照见人影。
时间恍惚过了一年,木天坐在毳裘阁的楼梯上。数着手指头,忽然吃惊地发现自己已经十五岁了。
“木天,想什么呢?”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像百灵鸟在歌唱。
木天听到背后传来声音,回头一看,发现是清琳。清琳是毳裘阁掌柜的女儿。才不过十二岁,就是穹苍城有名的美人胚子。
木天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继续想着自己的事情。
“喂,木天,我叫你没听见吗?”清琳蹦跳着,坐到木天的身边。
“你怎么出来了?让掌柜的看见了,又要说你。”木天这才开口。
清琳才长到十二岁,街边乞讨的乞丐都听闻了毳裘阁掌柜的有个美貌赛过天仙的女儿。城内有权有势的王公贵族,都抢着想和毳裘阁联姻。一半是因为中意清家小女,一半是眼馋毳裘阁的买卖。但都被掌柜的以清琳年纪太小为由,给推脱了。
“唉,”清琳叹了一口气,“平日里父亲总不让我出门,阁中这点小小的空间,又怎么回有外面的世界精彩呢?”
木天沉默了。外面的世界其实很残酷,充满了血与乱,这在他十岁的时候就经历了。如果能有选择,他只愿意一辈子做毳裘阁的小帮工,一辈子在这小小的穹苍城内度过。只是他不能,在他一出生起,就注定了不能。到木天不想对一个小女孩说这些,只是低头,把玩这手中的匕首。那是熊六送给他的。
清琳见木天不愿说话,也沉默了,难得安静地坐在木天身边。
这时木天却突然开口,低声说:“掌柜的来了。”清琳吃了一惊。连忙轻手轻脚地从后门跑了出去。
清琳才刚走,掌柜的就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愁色。
“掌柜的,怎么了?”木天问。
“唉,平安森林的野兽如今不知道怎么了,都往森林边缘跑。这次狩猎队遇到了一个以前住在森林深处的大家伙,死伤不少。可现在又要到了冬天,没有兽皮,生意还怎么做呢?唉!”掌柜的一路唉声叹气,走入了内阁。
木天想了一会儿,站起身来。也走去了内阁,跟上了掌柜。
“掌柜的,我可以跟着狩猎队去的。”木天说。
“你?狩猎队的工作可是很危险的。不过,如今人手实在紧缺……”掌柜的有些犹豫。
“我可以的,”木天坚定地说道。有挥了挥手上雪亮的匕首,“山上那些规矩,六叔早已经对我说了。”
“那好吧。”掌柜的同意了。
“不行,我不同意!”一声粗犷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是熊六。“掌柜的,林子里的危险你又不是不晓得。怎么能让一个孩子去呢?”
掌柜的似乎有些不高兴,“这我已经决定了,林子里是危险。但现在是特殊时期,把他安排到你的小队里,你多照应照应便是了。”
熊六看了掌柜的一眼,终于吐出几个字。“行,你是掌柜。”
明天就有一次狩猎任务。
晚上熊六把木天叫到一边,对他说:“你可知道,这平安森林里的野兽,都不是一般的野兽?那是会和我们一样会修炼的妖兽。我平日里不肯穿你修炼之法,就是不想让你参加狩猎队。到现在不同了,我就把我平身所学都传给你。你可要细细听好……
“在这天下各地,都散布这飘忽不定的难以捉摸的灵气。所谓修炼,就是要把这灵气导入身体里,以来强化自身。人体本孱弱,入灵气则强。你来试试,”熊六一把抓住木天的手,“屏息凝神,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你的手上,感受四周无处不在的力量……”
木天不敢马虎,认认真真按熊六说的做,仿佛真的感觉到了,天地间浩大无边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