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过了,又是秋天,南方的秋天竟然比玄夜想象的要冷,不同于北方,这里的冷不是多加几件衣服能挡住的。
玄夜还是像以前一样,除了秋天可以放风筝。玄夜真的很喜欢放风筝,四人在不下雨时,就在西子湖旁放风筝。当然,风晋和玄夜几乎没有说过话,就当对方不存在。
玄夜来风家,失眠的老毛病还是没有好,一般都是子时后才睡。
“你这个样子不行的,等会我去给你抓点药。”凌华看到玄夜略显疲惫的脸,叹口气。
玄夜笑了笑,很快抛在脑后。
晚秋的一天夜里,玄夜照常坐在自己院子的屋顶上,上面可以看见整片后山。平常玄夜就是发发呆,有时想喝酒,但忽然想起风家十四岁以下的好像不行……就继续发呆。后山他没去过,一直对那里很好奇。
大概子时已过,玄夜却没有半点睡意,正想再擦一遍逍遥,准备翻下墙,忽然看到了什么。
一点点隐隐约约的灯光在后山那边晃动,那个人好像在提灯向前走着。玄夜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觉得这个人周围还有别的人。他不时会有这种感觉,只要静下心来,闭上眼睛,就可以感觉到周围的人,或说灵力。靠着这个,他在捉迷藏中赢了很多次。
那个人,不管是谁,应该大概也许有危险。玄夜想到这里,立刻回去提上剑,向那里奔去。
后山比看上去的远,他向那个人在的地方去,看到光了,他爬上最近的一棵树,拔剑出鞘,透过树叶看那人。
看到是是谁,玄夜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这个死饭桶,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玄夜心道。
风晋好像没发现他,提着灯四处张望。玄夜本来想走,突然心头一阵紧张,没出三秒,玄夜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一个寒光闪闪的……铁片?朝风晋射去。
霎时间,他没多想,把剑朝前方扔去----“当”的一声,正好把东西拦住,钉在了后面的树上。风晋还愣在那里,玄夜敏捷的跳下,走到树下,拔出逍遥,那把行刺用的短刀落在地上。玄夜眼神凌厉,缓缓将剑举到身前,风晋终于反应过来,跑过去捡起短刀,也举在身前。许久,玄夜只听到树叶声和风声,没有别的人了,那个人走了。
玄夜转过身,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把风晋扫了一遍,然后把逍遥插回剑鞘。“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干嘛?找死吗?你又惹谁了那人恨你到要把你给杀了?你死了你们家怎么办?要不是我也没睡觉,你估计早就被分尸了!出来就不知道随便拿把东西防身吗?平时你课有没有听啊!……”玄夜就这样说了他好长时间,他默默的听着,不时点点头,半晌,他把短刀递给玄夜道:“凌华他们家比较善用暗器,但它做工粗糙,不像是他们家的,杀人却还是可以的,明天去问问。”
玄夜把它握在手上,装着要刺风晋,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半/夜/跑/出/来/干/什/么!”
风晋道:“祖父说后山有动静,正巧他头疼不能巡夜,就让我代了。”
玄夜骂道:“你的傲雪是非要等到十五岁那天才拿出来用吗?还有,我救你的命,连句谢都没有!!!”
风晋对着他笑了,玄夜突然觉得他其实长得还挺好看的,道“谢谢。”
玄夜愣了一下,风晋又笑道:“正好在后山,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玄夜点点头,跟着他去了。
天有些发亮了,林子被风晋提着的灯镀上一层温暖的颜色,枯黄的树叶在脚下吱吱作响。走了一段,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大片林间空地。但玄夜很快看出来并不是空的。
一段石子铺的小径,尽头是一块石头,哦不对,是一座墓碑。
玄夜惊叫道:“带我来这地方干嘛?”风晋转身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走到那里,把灯放下,跪下来用手拂去上面的枯叶。低声道:“爹,娘。儿子来看你们了。”
玄夜呆住了,是啊,自己怎么没想过,家主至少年过半百,还当家主,他父母亲难道都……
他没多想,走到碑前,拜了一拜,便也跪下,仔细看看。风晋父亲叫风祈然,他母亲叫凌潇潇。“对了,你是不是凌华的表弟?”“是啊,我爹娘在我没满四个月时就……这是他们的衣冠冢。。”
玄夜看他声音渐渐变轻,忙说道:“呃。。。凌华来你们这多久了?”
风晋道:“很小就来了,他祖父开医馆的,没空管他,就从金陵来我们这了。”
“绍怀呢?”
“他在我七岁时来的,不知为什么,他和凌华关系特别好,好的不正常。”
他顿了一下,又说:“。。。因为我妈生下我没多久就过世了,去镇上难免有人说我是。。。反正不好,我从小就。。。受够了别人同情,所以我们见一个月后,你要把我从水里拉出来,我直接自己上去了。。。你千万别觉得是我故意哦不对……”
风晋还想说什么,玄夜突然站起来:“好了!别哭了,干脆死了算了。被你一耽搁,我又一晚没睡!走了,你看太阳都快出来了,明天还有早课!”
说罢他拉着风晋的袖子,假装生气的往回走。风晋在后面勉强笑了一下,就没说话。回去的路上玄夜一直在想:
至少我有爹娘。。。他呢?我为什么没想过家主是他祖父。。。
正想着,太阳从山峦后面升起,照亮了林子,百鸟争鸣,玄夜想,这或许是一个新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