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铁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与熏香产生的落差让杨洛差点吐了出来。
他捂住口鼻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公共厕所，里面人还不少。
怪事已经够多了，对于任意门这种东西他倒不是很奇怪，只是有些好奇把自己传送到厕所？
杨洛暗叹一声，快步朝出口走去。
厕所外是一个热闹的广场，大都是老人与小孩，杨洛看了眼委托书上的地点，再看了看路牌，最起码街道是对的，只是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
杨洛顺便找了个路人问了下方向，沿着街道走，很快便来到一栋安有电子门的楼房前。
门没有锁上，而是用砖头给卡住的，杨洛感谢了一下运气，拉开铁门，一路爬上三楼。
看着那扇挂有铜镜、贴着黄符的门，上面贴有“3-2”的标牌，应该是这家吧。
杨洛敲了敲门，脚步声逐渐靠近，一位女性的声音传来。
“谁啊？”
总有种上门做推销的感觉，杨洛坦诚地说道：“我是杨洛，请问唐晓悠在家吗？”
门打开了，一位脸上有着小雀斑，神色憔悴的年轻女性探出头来，她狐疑地看着杨洛，说道：“我就是，怎么了？”
杨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朝她摇了摇手上这张纸，问道：“额，这是你的委托吗？”
听到这话以后，唐晓悠的脸色巨变，她一把夺过杨洛手中的纸，看着上面的字迹，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道：“居然是真的……”
她看向杨洛，急切地说道：“快进来。”
走进客厅，唐晓悠表现得有些手忙脚乱，连忙说道：“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好的，谢谢。”
杨洛坐在了沙发上，接过唐晓悠递来的水，说道：“你先说说你的委托是什么。”
唐晓悠撩了下未打理的头发，语气沉重道：“我男朋友最近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该不会是要我捉奸吧……
杨洛疑惑道：“怎么回事？”
唐晓悠表现得有些欲言又止，她叹气道：“跟我来，看了你就知道了。”
杨洛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跟在唐晓悠身后，一路来到厕所。
唐晓悠伸手打开里面的灯，让开了道路。
杨洛刚走进厕所就被吓了一跳，里面有一个男人正死死地盯着镜子，眼睛内满是血丝，不断僵硬地变换着表情。
“你怎么了？”
杨洛推了推他的肩膀，对方完全没有回应。
唐晓悠在一旁沙哑道：“医院也去过了，道士也找了，都没效果，我在……”
说到这儿，唐晓悠突然改口道：“我一个朋友说找你们有用。”
“额，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杨洛有些不自信地说道，但听她的描述后也让杨洛想起一件事。
这不是和昨晚出租车司机所说的一模一样吗？
杨洛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个叔叔在开出租车？”
唐晓悠有些讶异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昨晚坐过他车，听他提过一嘴，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了，这世界还真是小啊……”
杨洛突然停了下来，他现在对“巧合”这一类的事相当敏感。
联想到了赫尔墨所说过的话，或许并不是世界太小，而是自己在本能的寻求委托。
不管怎样，既然自己接了委托，至少得想办法完成。
杨洛用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时不时搞一次突然袭击，对方居然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杨洛惊异道：“还真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唐晓悠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杨洛的言行举止表现得像一个普通人，之前那几位神棍虽然是骗钱的，最起码看上去要比他专业些。
但与神棍不同的是，杨洛的到来，本身便足以证明一些问题。
唐晓悠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又担心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
这时杨洛回过头来问道：“我能移动他吗？”
唐晓悠点了点头：“可以。”
杨洛将手搭在了男人肩上，正准备移动他，突然看见镜中男人的眼眶在颤抖着。
男人的眼眸微弱地移动着，看向杨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祈求，发出一声微弱的“啊”。
唐晓悠听到声音后，连忙靠了过来，担心道：“王泽！”
杨洛用手制止了她靠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耳朵靠近男人嘴边。
男人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
“救我……”
说完以后，在那眼中的神采再次消失，唯留下一个僵硬如死尸的笑容。
杨洛眉头慢慢皱紧，对唐晓悠说道：“我记得你叔叔说他是在参加了一个什么会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吧。”
唐晓悠满脸担心地看着王泽，点了点头：“心灵互助会，表面是在讨论心理疾病，实际却是个披着互助会之名的诈骗组织。”
“王泽为了揭露这点，想偷偷进去寻找证据，结果中途电话打不通，人也没回来，等我们在会场找到他时就已经这样了。”
杨洛重新打量了王泽两眼，看不出还是个正义感爆棚的人，只不过惹麻烦事上身了。
他接着问道：“你们报警了吗？”
“报了，但证据不足，不予立案。”
“证据不足？”
“受害人全都说是自愿的，是在解决心理疾病，似乎也确实有效果，除了王泽以外根本没人觉得有问题，后面也没直接证据能表明王泽的异常与他们有关，就没下文了。”
听完唐晓悠的说辞后，杨洛有些疑惑起来。
这么说起来，问题也可能出在王泽身上啊。
但想起王泽刚才的求救，不管怎样，这个互助会都很值得怀疑。
杨洛问道：“这个互助会的具体位置呢？”
“已经搬迁了，但是……”
唐晓悠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找过私人侦探跟踪他们，发现他们经常在晚上到一栋废楼里面集合，负责跟踪的侦探也偷偷跟了进去，后来就精神错乱了。”
杨洛瞳孔微缩，暗想道：“侦探的心理素质不会太差，这如果都能发生精神错乱，那就有点邪门了……”
一旁的唐晓悠看着露出诡异笑容的王泽，眼中仿佛下定了决心，对杨洛说道：
“这也是我委托你的目的，你要陪我一起去调查那里。”
杨洛愣住了，这么诡异你还要去，嫌命长吧！
而且最让他不理解的是，唐晓悠看上去也不像是有过锻炼的人，这如果亲自上阵，真遇见什么事，自己不是还得分心去保护她。
仿佛看懂了杨洛的眼神，唐晓悠说道：“不用担心我，因为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我还叫了几个朋友。”
杨洛点了点头，这样还勉强说得过去，多人一起调查的话，危险系数还是比较低的。
杨洛思考了一下，说道：“既然他们是晚上集合，那我们白天去吧，不管有没有留下线索，至少能提前做些准备。”
“嗯。”
唐晓悠应了一声，掏出电话按了几下，说道：“我已经叫他们过来了，等会我们就出发吧。”
还真是雷厉风行……
杨洛如是想到，却发现一旁的唐晓悠正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
杨洛挠了挠脸，问道：“怎么了？”
唐晓悠有些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和我的朋友都只不过是普通人，我找你的真正目的是想靠你来保护我们。”
“如果，我是说如果，发生了一些……比较特殊的状况……”
“请你，一定要靠得住啊。”
额，我主观上也是一个普通人啊……
杨洛如是想，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自己心里也很没个数，这种情况其实该和对方明说的，以免到时候出问题。
但是，说了对方就会放弃吗？
不会的，就凭她刚才的执行力就能看出，没下定决心的人，现在多半还在做准备呢。
这也意味着即便没有自己，她也必然会联合朋友一起去调查，如此一来，还不如保持沉默给她点信心。
虽然自己好像也做不了什么，但一想到柴郡猫，杨洛心里多了点底，说道：
“我尽力吧。”